不祥之地,難道當(dāng)真全是洞窟地穴一類?
自然不是。
不祥之地,所在不明,具體分為何種類型幾乎無人可以說清。
墓地所在,正是別于洞窟地穴不祥之地的“第二類”不祥之地。
此事追溯,要到晚清時期。
道光二十年(公元1840年),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中國正式開啟近代史。
道光二十三年(公元1843年),京城
龐守道正要離開京城,回頭看一眼城墻,知道自己這一次只怕再沒有機(jī)會回到這邊。
這時,一架馬車停到近前,上面下來一個中年人,看著龐守道說道:“敬賢兄離開京城怎么也不告訴小弟一聲?還是今晨上朝時候聽來的消息,又說你今早要走,一下朝我就趕過來,幸而是來得及。”
龐守道上前兩步,握住那人手,言道:“子才兄又何必如此,我這次離京可謂如喪家之犬,且再沒有回來時候。今次前去嶺南,還不知會否與夷人打交道。前些日子在京城見到夷人,實(shí)在駭人,這次去了,還不知怎樣,告知子才也不過徒增煩惱。”
安德備說道:“那夷人并非吃人,雖有些蠻不講理,但今日朝廷......”
龐守道連忙捂住安德備口:“子才兄慎言啊!妄議朝政可是大罪,要是被人聽去,流放也算是輕的。”
安德備急忙住嘴:“是小弟失言。不過,敬賢兄也無需擔(dān)心,我在朝中時日也是不多,致仕后當(dāng)去嶺南。”
龐守道點(diǎn)頭,見天色不早,快要日上三竿,便道:“子才兄,龐敬賢這就去了!”
安德備扶龐守道坐上馬車,說道:“古人云,十里長亭送別,只是小弟如今是沒辦法做到啊!”
龐守道吩咐馬夫架馬,而他則是留給安德備最后一句話:“子才兄若是致仕,來找小弟。我龐敬賢必然掃榻相迎。子才兄,保重!”
安德備等到馬車走遠(yuǎn),這才上馬車離開。
......
......
龐敬賢做京官時候可以說是一貧如洗,隨身只一個奴仆,身家全在南京,今次去嶺南,也是要在南京停一停,一家老小不一定要跟著自己去,但總要回去看看。
隨身奴仆雖是奴籍,對于龐敬賢卻是家人般,二人是同坐在馬車?yán)铩?
龐敬賢閉著眼說道:“葉老翁,現(xiàn)在是到哪里了?”
他年紀(jì)大了,受不得太顛簸,馬車上坐了片刻就睡著,這是剛剛醒來。
旁邊葉老翁掀開簾子問道:“老張,咱們現(xiàn)在到哪里了?”
馬夫老張回話說道:“現(xiàn)在是剛過了保定府,老爺?shù)纳碜硬惶茫遣桓姨臁!?
龐敬賢說道:“葉老翁,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了?”
葉老翁探頭出去看看天色,而后回話:“老爺,現(xiàn)在估摸著是酉時了。”
龐敬賢點(diǎn)頭:“老張,找個地方歇一歇,我也跟萬歲爺請過,這次可以到得晚點(diǎn)。”
葉老翁不由得抱怨道:“老爺,我早說了讓您從大運(yùn)河走,快。您偏偏要坐馬車。”
龐敬賢道:“葉老翁有所不知,實(shí)在是那大運(yùn)河是隋煬帝所修,而我家譜中記載,家祖就因修大運(yùn)河而逝,故我龐家至今無一肯由大運(yùn)河行。”
葉老翁聽得這話,登時就要跪下:“奴才不知老爺......”
龐敬賢連忙將他攔住:“這種事,你要不問,我怎么會說?所以也怪不得你,還是我沒有說清楚。對了,葉老翁,問問老張這地方有沒有個住的地方,人困馬乏的,這樣趕路,不知要出什么岔子。”
葉老翁滿是感動,當(dāng)下點(diǎn)頭,就探出頭向老張問道:“老張,能找到歇息得地方嗎?”
老張正要答話,旁邊一聲槍響驚了馬。幸而老張技藝算是純熟,好歹安撫下來,而那邊可就來了許多馬匪,為首的藍(lán)眼金發(fā),不像國人。
老張就喊道:“你們是什么人?!膽敢驚擾朝廷命官!”
那邊又是一聲槍響,老張可沒見過這些東西,縮縮脖子,哭喪臉向里面請教:“老爺,這下怎么辦?”
龐敬賢道:“扶我下去!”
葉老翁頓時急了:“可使不得,這些都是匪類,不要命的,傷了老爺您可怎么辦?”
龐敬賢不聽,自己就要下去,葉老翁只好上去扶住。
那邊那些人就到了跟前,幾個人下馬走過來,當(dāng)先一個就是夷人,嘰里呱啦一通,龐敬賢是沒聽懂,還是夷人旁邊那個給他們翻譯:“我家將軍問你們,你們是什么人?”
龐敬賢言道:“區(qū)區(qū)不知名四品官員一名。”
嘰里咕嚕翻譯一番,又來個問題:“你們知不知道一個‘The ominous land’,也就是說,嗯......不吉利的地方?”
龐敬賢脫口而出:“不祥之地?!”
夷人驚喜,似乎曾聽過這句中文,且用著不標(biāo)準(zhǔn)天津衛(wèi)口音重復(fù)這四個字。
龐敬賢雖家住南京,其實(shí)是生于保定府,對于天津衛(wèi)口音還能聽懂大部分,葉老翁和老張卻是江南人,除卻保定府方言,別的地方方言是全聽不懂。
龐敬賢這時眼神冷下來:“恕我無可奉告!”
那邊來言:“據(jù)我們所知,您可是負(fù)責(zé)這什么‘不祥之地’的官員,而且,這一次你離開京城也是因?yàn)檫@東西而并非所謂的被貶。”
龐敬賢畢竟當(dāng)官太久,是個老油條,并未因此言而大驚失色,只是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那邊繼續(xù)說道:“你也別想抵賴!你們龐家自圣祖時候就一直負(fù)責(zé)不祥之地,難道不是嗎?”
龐敬賢這時皺起眉頭:“我可不相信一個一人會知道這么多東西,會知道圣祖。說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來歷?”
夷人背后走出一人,鞠躬自我介紹:“龐大人不知是否還記得我?”
龐敬賢看那人,而后緩緩道:“你......還活著?不過,為什么出賣我們老祖宗的東西?”
那人直起腰笑道:“什么老祖宗的東西,不過都是些害群之馬,不不不,或許我用的字詞不是那么準(zhǔn)確,不過我相信龐大人明白我的意思。龐大人,夷人已經(jīng)比我們更加能夠?qū)Ω哆@些不祥!龐大人,三年前的恥辱您已經(jīng)忘了嗎?為什么還是要做‘天朝上國’的美夢?!”
龐敬賢搖頭:“你不懂,這要是別的,要我低頭也就罷了,偏偏在這件事上我是不能低頭!”
那人似乎頗有些恨鐵不成鋼:“你又知道什么!今日我偏生要讓你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