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了白小虎的叫聲,鄭大傻咧嘴一笑,更多的綠色粘稠液體從嘴角流了下來。
他緩緩起身,轉過了接近兩米的魁偉身軀,用拳頭錘向自己堅實的胸膛,然后從喉嚨里發出了低沉而陰冷的聲音:“俺……餓,俺要……吃你們!”
“大傻兄,你看清楚了,是我,我和單哥來救你了。”白小虎見鄭大傻的狀態明顯不對,又緊走幾步,離著對方只有五六米的距離。
單涼等人也邁步跟上,五人很快以扇面形將鄭大傻圍在篝火旁。
“嘻嘻,原來他叫大傻啊,那這些人你們認識不?”稚嫩的童音從蘑菇林四面八方傳出。
緊接著,從懸在巨型蘑菇根莖部的木屋中又相繼閃出了十數條人影,他們從十幾米高的空中躍下,將單涼等五人圍在了當間。
“王二狗?”單涼一眼就認出了比其余人高出了一頭多的王二狗,在他旁邊的人從穿著看都是先前失蹤的工人。
只是這些人的眼眸中全部渾濁無神,卻兀在咧嘴綻放出詭異的笑容。
就在單涼幾人驚疑不定,不知所措的時候,鄭大傻,王二狗等十幾個人忽然同時怪叫一聲,朝著他們沖了過來。
沖在最前面的鄭大傻大張著手掌,長有三寸的指甲上還冒著幽幽的綠光。
呼~綠色的指甲劃破空氣,帶起陣陣陰風,瞬間籠罩了白小虎四周的空間。
白小虎目光微微一凝,身上的大袍子無風自鼓,淡淡的白氣從衣袖間蒸騰而出。
他向側方急閃三尺,一掌推在鄭大傻腰間。
蹬蹬蹬,鄭大傻被震退了三步,卻滿不在乎的欺身又上。
頃刻間,其他十幾個工人包括王二狗在內也同時發動了攻勢,他們的喉嚨中發出怪異的聲音,分別沖向單涼五人。
場面陷入了混亂,五名覺醒者面對十幾名工人的圍攻,左躲右閃,上下騰挪,只是偶爾才會還擊一下。
這些人都是普通的工人啊,即使是鄭萬通也沒立刻痛下殺手。
作為覺醒者或者修士,如果無緣無故殺害尚未覺醒的普通人,一旦傳了出去,是會受到嚴酷的處罰的。
當初鄭萬通在白狼寨用石子重創了鄭大傻,已經是仗著馬家勢大,膽大妄為了,讓他真的殺,立馬就會有人皇治下的修士找上門來。
只是,他們還是普通人嗎?
幾人越打越是心驚,這些工人似乎是得到了某種神秘的力量,每一個都具備了接近覺醒者的實力,尤其是鄭大傻和王二狗,不但來去如風,力量驚人,還有著極強的防御力,完全可以比肩初階覺醒者。
要不是這樣的話,白小虎剛才匯聚兩成力量的一掌也不會只把鄭大傻打退了三步。
“這些人已經入魔,死不足惜,殺了吧!”鄭萬通顯然已經動了真火,他這句話是向其余四人說的,那意思就是自己也是迫不得已,如有人追究,你們得給我作證。
“不行,他們只是中了邪法,還有救,不能殺!”白小虎躲過了鄭大傻閃電般抓來的兩爪,喊了一嗓子。
“哼!張孝賢,方家在豐北城也是大戶,你作為門客,當不至于假公濟私,這些人已經中了那聲音主人的邪術,我要動手了。”鄭萬通不再去理白小虎,手中九節鞭卷起無數風刃,向距離他最近的兩名工人打去。
鐺鐺鐺,一道劍芒帶著霧蒙蒙的水汽,將那些風刃一掃而空,卻是單涼以寒秋劍化解了鄭萬通的這一擊。
“小子,你干什么!”鄭萬通大怒,向單涼拋去了一個怨毒的眼神。
單涼沒說話,繼續小心與身前的幾名被蒙蔽了心智的工人周旋,只是眼睛時不時瞟向鄭萬通,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方綺沒有帶她的獅頭大錘,她手間是一對小巧精致的匕首,此時,利刃沖內,柄頭向外,每揮動一下,就有一名工人被擊出數米。
張孝賢手中的傘狀法器最是奇特,傘骨撐開,三寸厚的黃色光芒出現在傘面上,所有攻擊打在上面發出嘭嘭悶響,而后便會生出一股反彈之力,將工人推得仰面摔出。
這時的場面極為怪異,十數名工人圍攻單涼等五人,不停有工人被打飛,但很快就又沖回來加入戰圈。
鄭萬通怒吼連連,手中的九節鞭蕩起大片聲勢駭人的狂風,似乎每一下都能將接近他的人絞得粉碎。
但每當他即將要得逞的時候,單涼的寒秋劍或者白小虎的拳頭,總會適時的出現,有時是幫工人擋住了致命的傷害,有時干脆就是向他攻去,讓他不得不揮鞭自救,氣得他暴跳如雷,須發飛舞,卻又一時半會兒無計可施。
好在五人都是修為深厚,即便不能全力施為,但自身也不會受到多大傷害。
隨著時間的推移,工人們的動作緩慢了下來,說到底他們只是普通人,雖然受到不知名邪法的侵蝕,實力有了莫名的提升,但與面前五人比起來還是有著不小的差距。
他們中的很多人身上已經受了不輕的傷,有的連骨頭都斷了幾根,這些傷情嚴重影響了他們的行動,攻勢自然也無法保持最初那般猛烈。
又過了不久,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倒下,他們的腿骨被張孝賢幾人控制著力度小心打斷,暫時失去了戰斗力,卻不至于以后真的落下殘疾。
鄭大傻和王二狗的實力最強,此時眼眸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仍在不要命的攻擊。
咔吧~單涼打出了一道猶如實質的拳影,轟在了王二狗的大腿上,骨頭折斷的聲音傳來,王二狗摔出了七八米,倒地不起。
這時,只剩下獨自一人的鄭大傻依舊渾然不覺,他接近兩米的身形帶起一陣狂風,再次沖向了近在咫尺的白小虎。
白小虎深吸一口氣,似乎是下了某種決心。
他探出了冒著絲絲白氣的手掌,一把擒住了對方的左腕,另一只手瞬間揪住鄭大傻腰間的獸皮往里一拽。
鄭大傻的身體驀然失去平衡向前急沖,白小虎單臂微微用力,帶著鄭大傻繞了半圈,然后將他的手臂反鎖在了頸部。
鄭大傻被自己的手臂勒住,身子扭曲,拼命掙扎,喉嚨中發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大傻兄,你睡一會兒吧。”白小虎說著手上又加了一把力,剎那間切斷了鄭大傻頸動脈處的血液供應。
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鄭大傻翻著白眼軟了下去,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幾名雙腿折斷的工人,仿佛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兀在以雙手撐地,向幾人爬來,他們面目猙獰,齜牙咧嘴,口中不住滴著涎水。
灰影躍出,出手如電,把還能動彈的工人全部敲暈,又啪的一下將傘狀法器收攏,邁步而回。
“哪那么多麻煩!”鄭萬通余怒未消,掃了一眼走來的張孝賢,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現在怎么辦?”望著躺了一地的工人,方綺有點為難了。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來找這些人的,當然不能扔在這里不管。
可是現在這里有十幾個人,不但神情恍惚,還都有傷在身,再加上隱身在暗處的強敵環伺,他們自保尚且勉強,更不要說救這些人出去了。
就在幾人左右為難,不知該走該留的時候,不遠處忽然爆發出一陣巨響,繼而寒光沖天而起,有大片的蘑菇樹倒下。
五人尋聲望去,就見盧闖和張全寶提著長槍,面色陰沉的走了過來。
他們的長袍都已破碎不堪,發髻凌亂,更有血水從身上各處不停滲出,染紅了大片的衣衫,顯然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極為慘烈的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