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的魚湯浸泡著鮮嫩的魚片，青翠的蔥花漂浮，驅散了點點魚腥味。

季嶼北舀了勺魚湯盛入碗中，送到舒敏面前。

“舒前輩，你嘗嘗?！?

舒敏端起碗，送到唇邊輕輕吹了吹，而后送入口中。

“好喝，是家鄉的味道。”

季嶼北淡淡一笑，手中繼續著盛湯的動作，在慕愿的注視下將白瓷碗放在了她面前，不動聲色說道：“嘗嘗看喜不喜歡。”

但他的目光注視著慕愿，不曾挪開分毫。

奶白的湯汁入口，魚的鮮美合著蔥香，回味甘甜帶著胡椒粉的芳香……

“好喝！”

慕愿毫不吝嗇自己的夸獎，雖然這不是第一次吃到季嶼北做的菜。

“小季，別只顧著我們，坐下來一起吃?！笔婷粲每曜犹舫鲷~片中的魚刺，將挑好的魚片放入慕愿碗中。

一舉一動皆是大家閨秀之風范。

“好。”

——

飯桌上交談甚歡，平日里季嶼北也不曾說太多的話，哪怕是和慕愿交流。

驀的，舒敏連忙伸手捂住嘴，猛咳起來。

片刻后，她才松開手，面色漲得通紅，眼角溢出點點晶瑩。

慕愿輕輕在拍著舒敏的后背替她順氣，舒敏仍然大口喘息著。

“師傅，要不明天去醫院檢查吧……”慕愿下意識皺起眉頭，眉間生生擠出一個“川”字。

舒敏搖了搖頭，額前散下的碎發隨著她的動作弧度晃動起來。

她坐正了身子，別過頭，不敢看慕愿。

“愿愿，我今天先回家……咳，改天再看你?！笔婷糁鹕碜?，扶著椅子穩住身形。

隱約間，慕愿瞧見了舒敏的手腕：

手腕宛若白骨，血管清晰可見……

她……怎么瘦了那么多……

慕愿上前扶住舒敏，不敢用力氣去碰她，深怕微微用力，她就如同瓷娃娃一般碎裂。

“我送你吧，師傅?！币幌氲绞婷羰莸讲怀尚偷氖滞螅皆傅男南袷潜缓莺莸呢嗔艘坏丁?

鮮血淋漓。

季嶼北攙扶著舒敏，微微側頭：“你乖乖在家，舒前輩交給我?！?

他的聲線平和，聽不出太多情緒。

舒敏勉強站直了身子，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抬手，摸了摸慕愿的頭：“讓小季送我，乖?！?

“那我明天接您去醫院……”慕愿伸長了脖子，在舒敏手上蹭了蹭，貪戀這片刻的溫暖。

“不用，感冒而已?！彼龜[了擺手，輕輕拍了拍慕愿的肩膀。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慕愿的心頭瞬間空落落的……

是她的疏忽，這么久都沒有注意到舒敏的變化……

上車后，舒敏倒松了一口氣。

季嶼北發動車子，沒有詢問任何問題。

舒敏看著窗外迅速后退的景物，微微失神。

恰巧紅燈，季嶼北透過后視鏡看著舒敏。

“前輩在看什么？”

“路邊小鋪賣的是愿愿最喜歡吃的雪球山楂?！笔婷羿?，車窗玻璃倒映出她蒼白憔悴的面龐。

季嶼北暗暗記下，紅燈跳轉，變換為綠燈。

他將舒敏送到家門口，看著她關門后許久，才邁腿走進電梯。

愿愿最喜歡吃的雪球山楂……

季嶼北將車速慢了下來，尋找著剛剛舒敏說的店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