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了典慈，殲滅了亞美斯第三艦隊以后，安德烈還是沒有命令第十三艦隊攻打涅琴。種種跡象表明新瑞西軍團正以很快的速度向涅琴靠近，他還要靠亞美斯第五艦隊作為魚餌來釣大魚。

然而當亞美斯第三艦隊被全殲的消息傳到“諾亞2”以后，朱亦政立刻明令涅琴的亞美斯第五艦隊棄城而逃，柯林斯和尼古拉苦勸不住。于是，一場針對亞美斯第五艦隊殘余的10艘戰艦的圍殲戰開始了。

當然，朱亦政也收到了“好消息”：盡管聯邦軍奮力阻擊，亞瑟的部隊還是在21日下午14:00左右攻占了V4。聯邦第十五艦隊被擊沉14艘戰艦，被俘3艘，蘇利特爾方面損失8艘戰艦，重傷2艘。

在彌留之際，瓦特遺憾的說：“很可惜，我沒能完成上將交給我的任務，難道是天意嗎？”他撤到陣地上后被敵軍亂槍擊中，英勇殉國。蘇利特爾軍發現他的尸體時，他手中還緊緊握著那塊帶著血跡的懷表。

四萬八千名聯邦陸軍傷亡約兩萬，其余投降，蘇利特爾陸軍及海軍陸戰隊傷亡一萬六千余人。

亞瑟接到偵查部隊的報告，聯邦第一艦隊與第四艦隊在涅琴至V4一線游弋，因此不敢輕易突進。他下令部隊休整一天，并催促朱亦政立刻向V4方向攻擊前進，與自己會合。

這天傍晚，庫瑪?希米格維被亞瑟請到了辦公室。作為亞瑟的學生，庫瑪知道老師請自己去是要考察自己的“功課”，他也知道亞瑟的煩惱，便決定替他分憂。

“進來。”

亞瑟聽到了庫瑪的敲門聲，于是讓他進來。庫瑪帶上了門，行了軍禮，道：“參見將軍！”

亞瑟忙道：“庫瑪啊，這里不是正式的場所，我此次請你來，不是來開會的，不過是師生之間敘敘舊，你大可不必拘束。坐吧，你喝點什么，我這里還有點地球的咖啡。”

庫瑪道：“多謝老師，學生隨便喝一點就行了。”他緩緩在沙發邊坐下，亞瑟坐在他的旁邊。

秘書很快幫他們泡好了咖啡，庫瑪輕輕品了一口，稱贊道：“地球咖啡味道的確比我們的好不少，聽說現在維希利亞的普通公民都得從黑市的走私販子手上才能搞到相對便宜一些的地球咖啡。”

亞瑟說：“一對父子為了一己之私，讓全國公民一同吃苦，天底下竟然允許這種事情存在。”

庫瑪知道亞瑟是在表達對索維諾橫插一腳、奪走新瑞西軍團指揮權的不滿，于是勸道：“老師，索維諾殿下此刻插手‘諾亞2’的戰局，想必并不是愉快的。不過，他這一步棋走得倒是很高明。

“首先，堅守‘諾亞2’不僅能向蘇利特爾與亞美斯兩國陛下交代，輿論上也可以安定民心。一旦戰局不利，他可以用新瑞西軍團掩護‘諾亞2’部隊的側翼，策應他們撤到希達港去。如此一來，安德烈便會把他全部的部隊調過來對付我們。既可以削弱我們的實力，也可以把責任都推在我們頭上。”

蘇利特爾帝國宮廷大致分為兩派，舊皇派和新皇派。顧名思義，舊皇派的大臣大都是莫布雷的父親——先皇愛德華?特斯拉生前提拔的。亞瑟便屬于這一派。

他喝了口咖啡，道：“正是如此，我靠五支艦隊固然可以守住‘諾亞6’，然而他們一定會說是因為我們畏縮不前，才導致‘諾亞2’的丟失。葛朽其人文風犀利，他要是給陛下寫一封彈劾我們的奏章，怕不是整個遠日艦隊的高級軍官都得換一遍。”

“是啊，老師，此刻我們進退兩難。我們若是輕易向‘諾亞2’靠近，安德烈如果重新攻占V4，我們就成了甕中之鱉。若是不靠過去，又要背上‘怯戰’、‘貽誤戰機’的罪名。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可如何是好？”庫瑪放下了咖啡杯，面露愁容地說。

姜還是老的辣。亞瑟畢竟身經百戰，見的多了，他已經想好了“對策”，于是說道：“現在唯一的出路，就是拉住朱亦政，讓他盡快把部隊帶到V4來。我已經派出接應部隊從特雷森堡出發，去接應亞美斯第五艦隊。”

庫瑪繼續說：“亞美斯第五艦隊只怕兇多吉少，朱亦政雖然堅持從V4撤退，然而索維諾以副總司令的身份阻止，又當如何？就算他不聽索維諾的話，也不太可能完全無視亞美斯國防部的命令。”

亞瑟道：“所以，我需要你去幫我做一件事。”

庫瑪立刻起身道：“老師有什么指示，只管吩咐就是。學生萬死不辭！”

亞瑟欣慰地說：“坐下吧。其實，也沒什么大事，我需要你替我跑一趟腿，立刻帶著我的親筆信到月蘭娜去，把信交給奧古斯特。”

庫瑪不解：“德魯人一向出工不出力，朝秦暮楚，他們在月蘭娜耀武揚威，卻不肯多前進一步，又怎么會幫我們？”

亞瑟道：“這其中自有你不知道的妙法所在，你只管負責把信送到就是了。”

“明白！事不宜遲，我立刻出發！”

“嗯，注意休息。”

…………

亞美斯國防部的施壓顯然得到了一定的效果，蘇利特爾與亞美斯兩國皇帝也寫了聯名郵件，敦促“諾亞2”的部隊“堅守陣地”。朱亦政猶豫了，因為第十艦隊向來只聽尼古拉的命令，他無法直接指揮。他也不敢僅靠第九艦隊一支部隊突圍，于是暫緩了計劃。直到24日，他依舊留在“諾亞2”。

而在之前的23日，亞美斯第五艦隊的10艘戰艦遭到聯邦軍第十三艦隊的伏擊，全軍覆沒，6艘被擊沉，2艘自行鑿沉，2艘被俘。聯邦方面4艘沉沒，3艘輕傷。次日，聯邦第十三艦隊占領涅琴。

所謂無巧不成書，阿貝爾那里暫時不缺指揮官，他于是將慕容封調到了第一艦隊所屬的“坎農號”。由于古賀有三的副官因胃病臨時請假回了“諾亞4”，慕容封便臨時代理副艦長的職務。他立刻前去任職，23日到達“坎農號”。

古賀有三曾經見過慕容封一次，對他的感覺本就不錯，又聽說了他在司徒宏面前的“表演”，便愈發看重他。以至于雙方見面后，古賀有三甚至笑著說：“可把我的‘犀首’盼來了。”

慕容封自然回答：“‘犀首’大才，我怎及得上萬分之一？承蒙中校愿意收留，我已經感激不盡了。”

古賀有三相對來說比較單純，而且也不知道慕容封的底細，因此對他沒有起絲毫疑心。然而他這個小地方怎么容得下慕容封這條蛟龍？

底下的一些老兵油子欺負慕容封年輕，想給他來個下馬威。他們故意放出風聲，說今晚準備賭錢。慕容封果然查了他們，他們囂張的抵抗：“就是古賀有三都不敢拿我們怎么樣，你個乳臭味干的小子可別在太歲頭上動土。”

慕容封命人拿下他們，他們繼續威脅慕容封。慕容封索性用拳頭說話，把他們都給收拾了。第二天集合的時候，那幾個鼻青臉腫的老兵油子都低著頭，不敢正眼看慕容封。慕容封因此在第一艦隊出了名，連姜酌維都在整個艦隊面前表彰了他。

25日對他來說一定是一個愉快的日子，因為這一天，他又一次見到了他生命中重要的那個人。當歐陽薇從小艇上下來的時候，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還沒反應過來，歐陽薇就投入了他的懷抱。

原來，月球方面準備派一些文官來前線慰勞軍隊，歐陽薇得知慕容封已經轉屬到了第一艦隊，就主動要求參加這次的任務。

他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面了，從“黎塞留號”與“坎農號”一同護衛軍用物資到“諾亞4”開始。巧的是，他們此刻在“坎農號”重逢，他們分別的時候，慕容封還只是個少尉呢。

“你想我嗎？”回到房間，慕容封主動問道。

歐陽薇沒有說出自己當初日日在報紙上逐條檢查陣亡名單的事情，“死要面子”地回答：“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剛剛開始有點思念的感覺，我們就又見面了啊。”

慕容封嘆了口氣，說：“我倒是覺得度日如年啊，戰爭不僅給人身體上的摧殘，更給人以精神上的煎熬。”

歐陽薇不想聽這些話，只得轉移話題，道：“葭月將至，不知我們在梅月之前可否有機會一同去赫恩賞花。你職務提升，想必公務更加繁忙吧。”慕容封又豈能不知歐陽薇的心思，他知道，她不希望自己一直待在前線，更希望自己去后方謀職。然而，后方實現不了自己的理想，更滿足不了自己的野心。

他沒有表露出來，經歷了上次的爭吵，他已明白歐陽薇的想法。于是安慰她說：“怎么會呢？職務高了，更加可以多申請一些休假，也可以坐在辦公室里，用不著一直親自沖鋒陷陣了。”

歐陽薇點了點頭，緩緩地說：“那就好，聽說了你戰友們不幸的事，我真替你擔心。”

慕容封知道她還在為自己擔心，不禁有些失望。他明白歐陽薇可以理解自己，卻始終試圖改變自己。愛情對自己而言固然重要，然而他不會讓兒女情長成為實現自己理想的絆腳石。

紅發少女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他深感遺憾，為什么歐陽薇就不能像歐陽蘭一樣呢？他很快得出了答案，因為她們是不一樣的人啊，就如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一樣的葉子一樣。

他忽然問歐陽薇：“薇，你對愛一個人的定義是怎么樣的呢？”

歐陽薇有些意外慕容封會突然問這樣的問題，她兩手緊扣著，思索了一會，回答說：“愛一個人嘛，我想是支持他的理想追求，與他患難與共。對了，為什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慕容封聽完了她的回答，只是說：“那么，你愛我嗎？”

歐陽薇一下子怔住了，慕容封繼續說：“如果我的一生注定要在漂泊中度過，你還愿意跟隨我嗎？”

歐陽薇明白慕容封在問自己能不能接受他的理想并追隨他，盡管她無數次想過如何勸說慕容封放棄權力，過平靜的生活，但在這一刻，她望著慕容封的眼睛，深情地說：“你是我的太陽，你到何處去，我都會一輩子陪著你。王侯將相也罷，老于田園也好。”

慕容封不再說話，右臂輕輕摟住了歐陽薇的肩頭，兩人依偎在一起，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