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昨晚”二字，聶心悅才發現過來時間進入只是過了一小會兒……

她還以為是經歷了大半個月，那么多的事情突然積壓過來，讓她實在是無法承受。

“看了。”季祁堯頷首回答。

“怎么可能沒看，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季祁堯受了聶心悅一次接一次的拒絕，心中不禁劃過一絲苦澀，“你到底在擔憂什么？”

就在季祁堯冥想之際，聶心悅再一次出了聲，“你相信嗎？”

“相信什么？”季祁堯突然被聶心悅這樣一問，還沒反應過來，頓了一秒兩秒的樣子，才再次開口說道，“你會帶來厄運這件事情嗎？”

“嗯。”聶心悅輕輕地應著，視線別到了一旁，顯然是不想再次提起這件令她名聲掃地的事情。

季祁堯遲遲沒有回應，聶心悅以為他是相信的。

多年來因為對他的喜歡，因此一直將他捧在圣壇之上，就在他不吭聲的這短短的時光之中，聶心悅忽然就感覺到那一尊在圣壇之上立著的形象，瞬間倒塌了下來。

面前的夜色似乎更濃郁了些，上一秒還覺得天空是澈亮的墨色，此刻再看過去，卻是渾濁不堪的。

頭頂上烏壓壓的云朵結成了塊狀，似乎在不斷地縮短和她之間的距離，它快要壓下來了！

“我只相信我自己的感覺。”聶心悅經歷了一番掙扎，終于聽到了季祁堯的回應。

但他的回答太過于籠統了，讓聶心悅分不清楚他究竟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你只需要回答我相信還是不相信，就行了。”這是聶心悅第一次用命令式的口吻說話，說完之后，卻又感覺有些心虛。

“不相信。”他的回答，僅僅只是這三個字，就足夠讓聶心悅從地獄重新輾轉回天堂。

“那就好，那就好。”聶心悅呢喃自語，“只要有你不相信，就可以了。”

“那你自己呢？相信嗎？”季祁堯突然上前一步，反問她。

聶心悅原本都準備轉身離去了的，但是身后突然響起的問題，讓她瞬間就有些不知所措。

“相信、還是不相信？”季祁堯又重復了一邊自己的問話。

聶心悅抿了抿自己有些發澀的嘴唇，留給季祁堯的依舊是要離去的背影。

“我不知道。”她在心底輕聲說著，就連她自己也不能確定，那些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好。注意安全。”季祁堯沒有了下文，叮囑了一聲之后，得到的是聶心悅沉沉悶悶的回應，“嗯。”

這個音節就好像堵在嗓子眼中，要不是周遭實在是安靜，恐怕季祁堯是根本聽不清的。

車輪繼續滾滾前行，聶心悅同它的腳步一致，隨它一塊兒遠去。

季祁堯注視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眼中的亮光隨著她的消失漸漸散盡。

他換上了一副冷漠的面孔，在這昏暗無比的夜幕之下，顯得格外得駭人。

季祁堯拿出了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里頭那人應了幾聲后，然后他轉身離去。

“咕嚕咕嚕”的車輪聲逐漸遠去，最后戛然而止，兩人背道而行，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聶心悅走進了那家表面上看上去很駭人的“旅店”，意外的，接待的人卻是格外和氣的大媽。

她剛放下電話，便瞅到了她的存在。

“住房？”

“嗯……”聶心悅應了一聲，剛想問需要什么證件的時候，就看到了她遞過來一把鑰匙……

“這么隨便的嗎？！”聶心悅被嚇了一跳，“……”

“怎么呢，還不接著？”大媽見聶心悅久久不回應，甚至好像還呆愣在了原地，出聲點醒了她一句，說道。

“哦……”聶心悅雖然是應了一聲，但是還是沒有接過她手中的鑰匙。

“之前是有人在這里預約的啊，不是你嗎？”大媽突然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向了聶心悅，然后低頭翻看起了自己的筆記本，“黑色帽子，黑色棉襖的小姑娘，是你沒有錯啊……”大媽犯著嘀咕，“剛才還有個人給我打電話說你到了呢……”

“季祁堯？”除了他，聶心悅想不到第二個人了，“不對……等等，也許是季云承，季祁堯跟季云承打了個電話，然后季云承打了個電話給這個阿姨？”

“那大概，是我吧。”

聶心悅低咒了一聲，“居然忘記了要一個季祁堯的電話號碼了……”

“多少錢？”聶心悅問著，就拿出了自己準備好的錢包，時刻準備著掏腰包。

“不要不要，已經有人付過了。”大媽連連擺手，大概是見聶心悅從剛才起就不接過她的鑰匙，此刻就直接將鑰匙塞到了她的手心當中。

聶心悅的嘴角微微抽搐，道了一聲謝謝，就四處張望。

大媽好心地提醒道，“就從你右手邊的那個樓梯上去，三樓左手邊的房間就是了。”

“好的，謝謝。”

聶心悅拉著行李箱走到了大媽所說的那個樓道前……

頓時感到不知所措。

這個樓道實在是太狹窄了，她低頭望了望自己手中提著的行李箱，又抬頭看了看那狹窄的令人窒息的樓道……

“側過來走吧。”聶心悅將行李箱推到了樓道前，比劃了一下大小，最終決定還是側著走比較好。

這個樓梯特別的陡峭，不過還好有扶手，不然聶心悅大概是會時時刻刻都在擔憂自己會不會掉下去。

樓梯扶手的漆面掉的猜不出它之前是什么模樣的，斑駁的銹跡起了一層又一層的漆殼。

她竟然看著一個樓梯扶手失了神……

聶心悅趕緊地甩了甩自己的腦袋，“這個樣子的扶手，多久沒有見過了？”

她繼續往前走著……

埋藏在深處的記憶，因此被喚醒。

面前的這個斑駁的樓梯扶手，和記憶之中的那一個重疊在了一起。

循序漸進的，耳邊出現了孩子們歡鬧的如同銀鈴般的笑聲。

“心悅，走樓梯要慢慢走，不要這么著急，很容易摔跤的！”

“這里有扶手呀，院長媽媽~”

“臟！”記憶中，那個如太陽一般溫暖了她整個生活的笑顏漸漸放大在了自己的眼前，自己的小手似乎又一次被她牽起，“你看看，臟兮兮的，全是鐵銹！”

“等到上面的資金撥下來了，我們就一起重新給樓梯扶手上個漆！”

“好！”

記憶紛至沓來，樓上不知是住了一個什么人，忽然之間驚呼了一聲，將她從這并不安穩的夢境之中拉扯回了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