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吧。”張陵道突然莫名說著，目光卻還是看著陳凡。

一陣涼風吹拂，一道身影出現，一身藍衣手持一柄寶劍，出現在張陵道的身后，正是那滄浪峰的峰主曾賢。

“前輩?！痹t拱手施禮。

“說吧，你是來為你師兄出頭的還是來殺那小子的？”張陵道依舊頭也不回，雙手背于身后。

“前輩我誤會我了。”曾賢語氣依舊，溫和的解釋著。

“哦，你說我誤會你了？”張陵道回頭，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望著曾賢。

“是的前輩，我來這里也是為了保護陳凡?！痹t很是淡然，不卑不亢。

“是嗎，有點意思?！?

張陵道緩緩朝著曾賢走去，目光上下打量著他，喝了口酒后說道：“你身為玉澄劍門弟子非但不報仇，還要保護這個把玉澄劍門攪得一塌糊涂的小子？”

“是的前輩?！痹t坦蕩承認。

“那你給老道我說說這是為何，但若你敢編瞎話糊弄老道，老道我便將你玉澄劍門都給屠了，屠得干干凈凈的。”張陵道滿嘴酒氣的說著，但沒人會懷疑他的話。

“前輩實力如何，晚輩知道，但晚輩是真的想要保護陳凡。”

曾賢直視著張陵道那凌厲的目光，再次說道：“在晚輩心中并沒有派別之分，陳凡他天資過人當世少見，墮魔之后能保持心境不改，除了前輩之外他便是我見過的第二人，再說他身上這傷還是被我所傷，我豈能不管，當今武林人人自危，唯恐被人超越，不少天賦出眾適合練武之人都被扼殺于搖籃之中，晚輩心中有一愿，便是希望武道能夠長盛而不衰，而是在那百年千年之后，再無武道一詞，也再無一人習武?！?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好愿望，你果真如那善禪禿驢所說一般，是個不得了的人?！?

張陵道大笑，伸出了自己那滿是油膩的臟手拍了拍曾賢的肩膀，并自己手中的酒壇子遞給曾賢，說道：“你小子我也喜歡，當初善禪那禿驢夸你的時候我可是嗤之以鼻孔的，今日我見著你了，你值得起夸，看來等我們這些老頭子都塵歸塵，土歸土了，這江湖有你這般心性的人在，我們也就放心了?！?

“前輩謬贊了，晚輩也只是做自己應該做的?！?

曾賢并不嫌棄張陵道的油手在自己衣服上蹭來蹭去，但是對張陵道遞來的酒他卻是拒絕了，歉意說道：“前輩，晚輩不會喝酒?！?

張陵道對此并不在意，而是直接將酒一把放到了曾賢懷中，手當即就是一放，也是不管。

曾賢無奈苦笑，只得伸手接過了酒壇，將其抱在懷中。

“酒嘛，其實是個好東西，只要不爛酒就行了，適當的喝一點反而會讓人更清醒的，你現在不喝只是沒有一個理由罷了，你就喝一口吧?！睆埩甑佬χ粗t。

“好，那晚輩就喝一次?！痹t猶豫了會，拿起酒壇就喝了一口。

“咳..咳...咳....”

烈酒入喉，曾賢當即就咳嗽起來，急忙將酒壇還于張陵道，用手捂著嘴，很快就面紅耳赤起來。

“滋味如何？”等曾賢停止了咳嗽后，張陵道才問道。

“不好，不過確實是另一番的感受?！痹t如實相告。

“那就好，那老道我走了，曾賢小子?！睆埩甑擂D身走出了幾步便欲施展輕功離去。

“前輩，你等一下。”

曾賢開口留住了張陵道，在張陵道疑問的目光中，開口說道：“既然今日得與前輩相遇，晚輩想請前輩指教一二?！?

“你這小子，我還道是多大的事，不就是想和我打一架嗎，直說唄?！?

張陵道左手將酒壇提著，右手直接就是一掌拍出。

掌風強勢，將地面積雪紛紛卷起，不一會一個巨大的雪掌出現，直壓曾賢而去。

雪掌還未臨近，便帶來莫大的風壓，曾賢衣袖長發皆被掌風撩起。

萬花劍出鞘，一閃劍光乍現，似那曇花一綻，那巨大雪掌立時破碎消融。

“哈哈哈哈哈，你這小子不錯，有些道理啊，那老道我便繼續了啊?！?

張陵道眼中有些興奮起來，右手捏做劍指，朝著曾賢點了三下，便又三道犀利劍意射出，周遭草木紛紛斷裂兩段。

“前輩也請小心了。”

曾賢同樣回應著張陵道，手持萬花劍便也是斬出了三劍，三道劍芒現。

眨眼瞬間，劍芒便將劍意擊潰，直朝張陵道而去。

張陵道雙眼微瞇，嘴角笑意依舊，抬起右手直接打向了那三道劍芒。

劍指如電，僅是一瞬，那三道劍芒便化作了虛無，而他的雙指還有原來那樣，沒有絲毫損傷，那指上的油膩污漬依舊。

“不錯，不錯，曾小子，直接使出你最強的一招吧，讓老道我瞧瞧?！睆埩甑牢⑿κ疽猓瑲舛ㄉ耖e。

“那前輩小心了?！?

曾賢一聲提醒后，持著萬花劍平平無奇的砍出了那一刀，還是那一刀，名作萬花齊放的那一刀。

黑暗的夜色中一點玉芒出現，雖是不大但是可與那天上星月相比，任你無邊黑夜也無法掩住這抹光明。

張陵道那瞇著的雙眼，突是一亮，嘴角弧度翹起，依舊立于原地，但周身浮現縷縷白芒浩然氣，亦正卻又亦邪，整個人像那落入凡塵的紅塵仙，道意極凜然。

兩人所在方圓內，朵朵玉色花綻放，瓣瓣蘊著無邊劍意，成百成千，成千成萬。

五臺峰上萬花現，天地奇觀莫如是

朵朵玉花涌向張陵道，看似華麗美景卻夾著無盡的危機。

“道中萬千法，我想即我道。”

張陵道空中緩緩吐出十字，身周浩然氣愈發澎湃，凝成一柄浩然道劍，這劍似立于天地，茫茫然浩大無盡。

一劍斬下，萬花殆盡，摧枯拉朽。

整個五臺峰頂大雪全數消融，白霧彌漫。

一道深深劍痕，留在了兩人間的峰頂中，深不見底，似無底深淵。

白霧散盡，曾賢一身氣息有些紊亂，氣色略顯蒼白。

“多謝前輩手下留情，前輩此番指教晚輩受益良多。”

曾賢拱手相謝，說的倒是事實，倘若那一劍最后沒被張陵道揮手散去，只怕他已經死在了這一劍之下。

“你小子也很不錯嘛?！睆埩甑肋€是站在原地，左手依舊提著酒壇，壇中滴酒卻是未灑。

空中一縷衣袂飄落，正是張陵道的。

“晚輩不才，只不過是趁了手中這萬花劍之利罷了，若是前輩玄真道劍在手，晚輩哪能傷到前輩分毫?！痹t坦蕩承認。

對于張陵道的過去曾賢自是知道，那玄真道劍乃是江湖名器榜中的第四位，乃是張陵道尋遍了江湖朝堂搜集了各類稀珍之料，再托當今江湖鍛劍第一人的西門敬鈺以道劍之樣打造了數月而成。

玄真道劍一出世便隨同張陵道征戰江湖，隨后張陵道因墮魔一事，張陵道被道門不認，但張陵道并未遷怒于整個道門，而是將自己這把耗盡了心血打造出的極其珍愛的至寶道劍送與了道門，為的只是報答道門對自己的養育培養之恩，但自此他也與道門從此兩不相欠。

“哎呀，此事不提也罷?！?

提及玄真道劍，張陵道眼中一絲憂傷難掩，但隨后他又是那副為老不尊的老頑童模樣，不以為然的說道：“既然指也指教了，那老道我就走了，壇里的酒也快喝完了。”

曾賢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急忙說道：“前輩，我雖然不喝酒，但在我那滄浪殿中也有著不少好酒，如果前輩喜歡的話，盡管拿去便是?！?

“不要，不要，那種酒我才不喝，不好喝?！?

張陵道搖著頭，一步邁出便施展輕功離開了五臺峰。

曾賢望著張陵道的身影，也不再挽留，但僅是過了兩三息的時間他的耳畔就飄來了張陵道的聲音：“老道我啊只喝死人的酒，剛剛你喝的那壇就是哦曾小子，哈哈哈哈?！?

曾賢頓時為之一愣，臉色有些莫名，過了好久才無奈笑著，搖了搖頭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他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忘了這茬，這個前輩可是只吃死人酒的道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