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振海二進宮
- 虞城往事
- A阿刁
- 2128字
- 2019-10-18 20:34:58
人這一輩子,遠看著平平淡淡,回想起來卻是說不完的變數(shù)。世道如風,變幻莫測,幾年時光就能徹底地改換一個人的心智,更何況幾十年后的景象。
一個坐擁萬貫家財?shù)娜耍蛟S最終被活活餓死的;一個恪守身潔肉凈的人,可能被生生臭死的;甚至一個經(jīng)常笑逐顏開的人,也許會被慢慢氣死!善泳者溺斃,多病者壽昌,太高估自己或低估他人,都能帶來滅頂之災。
曉佳看著手機,心情沉郁。這幾天,雷振東又沒怎么跟她聯(lián)系,她明知有鬼,卻無法求證,更無處瀉火。她本是一個心性爽朗不屑作假的人,如今卻硬被逼著藏心納氣強顏歡笑,如果這不是命運的捉弄,又該作何解釋?!去BJ么?她想了想,又自動否決了:現(xiàn)在孩子皮的很,婆婆身體又不好,自己離開兩三小時,她們能對付過去,再久一點,怕是老人小孩都要坐家里哭起來了.......
這時,她想起兩年前,雷振東走前跟她說的話:幸好是去BJ讀書,虞城到BJ的高鐵便利的很,啥時候想去就去,想回就回。若是別的地方,估計咱倆一年半載都難見個面呢........
打何時起,回憶開始變味了?溫言不再暖耳,只是一句句令人迷惘的謊言?曉佳百思不得其解。這時,手機響了,曉慶打來電話:“曉佳,怎么了?我剛才在上課。”
曉佳干笑:“沒事兒,就是看你干啥呢?”
只一句無意識的問話,曉慶卻從中嗅出了澀味。她頓了一下,輕聲問:“雷振東還是那樣么?”
曉佳點點頭,雖然曉慶看不見。曉慶卻如看見似的,柔和地說:“不管咋回事兒,你都要有心理準備,不要等到無路可走了,才去想后路.......”曉佳聽著,只是默默點頭,心里一片茫然。
掛了電話,她便似被抽空了全身力氣,斜靠在沙發(fā)上。準備?怎么準備?上有老下有小,前無進路,后無援兵.......中年女人的前景,怎么算,都是一道復雜頭疼的題。
門響了,婆婆帶著孩子進來了,曉佳趕緊起身走過去,看著孩子圓溜溜的大眼,笑著說:“又買個豆豆啊?怎么那么愛吃豆豆呢?”
婆婆插嘴:“不買不行呢!她想吃就吃吧,吃豆子好呢。”
曉佳抱起孩子,孩子已經(jīng)一歲八個月了,比小時候重多了。曉佳心想:不管怎樣,我得先忍著........
這時,電話突然響了,曉佳趕緊去接,竟然是雷振東。曉佳欣喜地喊道:“給你打了好幾個,怎么都不接?”
雷振東焦躁地說道:“甭提了,跑了快兩天,才把振海從派出所里弄出來,水都顧不上喝,嗓子都啞了!”
曉佳驚訝:“振海又干嘛啦?”
雷振東煩躁地說:“人家讓他夜里看店呢,他就偷人家東西吃,吃就吃吧,還沒個量.......店里有監(jiān)控,被店長發(fā)現(xiàn)了。店長說他,他還不認,跟人家鬧了起來,人家這才報了警!”
曉佳震驚:“他怎么還偷東西吃啊?”
雷振東啞著嗓子說:“嘴饞唄,真是沒法說......”
曉佳追問:“怎么弄出來了?”
雷振東嘆了口氣:“還能怎樣,我親自跑到人家跟前,把他吃的都賠上,又說了一堆好話,人家才同意銷案了。”
曉佳呲著牙,偷笑:“吃了多少錢啊?”
雷振東嘆氣:“賠了五千多!”
曉佳驚愕:“他都吃啥了?”
雷振東咬牙切齒地說:“吃的倒沒多少,關鍵是偷喝了人家兩瓶酒,要不然人家也不會報警!行了,不跟你說了,他出來了。”說著雷振東掛了電話。
看著膀大腰粗的弟弟,雷振東面色如冰,轉(zhuǎn)身就走。兄弟倆就這么一前一后地走著,直直走過了好幾條街,才到一個無人處。雷振東這才轉(zhuǎn)過頭來,牙一咬,沖振海輪起了巴掌。振海也不躲,就那么垂頭站著,一聲不吭。
雷振東的手再空氣里抖了幾下,到底沒落下,他長嘆一聲,低吼:“為啥?你給我說,為啥?”
振海抬起頭來,眼里泛著困惑的光:“哥,不是我喝的!”
雷振東眉頭緊擰,胳膊又舉了起來,就那么舉著,低吼:“你再說一遍!”
振海看著哥哥的臉色,立馬蔫了下去,低眉順眼地說:“哥,你要生氣就打吧,沒事,我抗揍!”
雷振東看著弟弟,看著那張多年風吹日曬過的粗獷臉龐,重重嘆了口氣,才慢慢地落了下來,聲音嘶啞:“跟我說說,為啥?”
振海抬起頭,一臉的憤懣:“不是我喝的!”
“那是誰?”雷振東暴吼。
弟弟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大廚說,讓我把酒拿出來放到拐角處,然后我就去拿了,也放了,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雷振東有些驚詫:“為啥監(jiān)控上顯示的又是你把空瓶子進回去的?”
弟弟一臉呆滯:“大廚讓我放回去的!”
雷振東看著面相粗憨的弟弟,嘴里就跟被強灌了一口烈酒似的,嗆的眼睛鼻子嗓子都火辣起來。
“為啥聽他的?”雷振東輕聲問。
振海憨憨一笑:“哥,你不是說讓我在那兒好好學么,他的手藝最高,平時我都是跟在一邊看,就想學好呢!”
雷振東忍住氣,慢慢說:“如果你想拜師,我可以幫你買些東西送給他。”
振海愣了一下,囁嚅道:“他沒說要東西,就讓我?guī)退闪诉@個事兒,誰知道.......”
雷振東沉默了一下,又問:“你覺得是咋回事兒?”
振海歪著頭想了一會兒說:“他可能不愿收我這個徒弟!”
雷振東沉默了,他瞅了弟弟一眼,說了一句:“走,吃飯去吧!”說著就往前走去。弟弟緊緊地跟著他。九月的BJ,天高氣爽,正是傍晚時分,殘霞如盛開的秋菊,光彩奪目。地上晃動著倆人影兒,一會兒分開,一會兒重疊。
晚上,雷振東輕聲跟曉佳聊著:“這個事兒就別跟媽說了,免得她又瞎操心。”
曉佳點頭,又問:“就被么被坑進去五千塊錢?!”
雷振東輕嘆:“還能怎樣?振海到底心眼太實,眼力勁兒又差,不太適合在外邊混。”
曉佳詫異:“你打算怎么辦?”
雷振東頓了一下說:“實在不行,讓他回虞城找個零活吧,那兒民風淳樸,好歹也算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