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慶曉佳兩人在收拾行李箱。一邊收拾，曉佳笑嘻嘻地說：“總算順利調檔了，你可以開始新生活啦！”

曉慶也笑：“帶著我媽去讀博，是住不了宿舍的。所以我得先過去幾天，租好房子。”

曉佳點頭：“挺好的，你跟阿姨一塊兒去，比你一個在那兒強......”

正在這時，曉慶的手機響了，曉佳探頭一看是張斌，驚訝地說：“還在持續騷擾啊？律師不管用么？”

曉慶把手機扔到一邊，略微厭煩地說：“律師倒挺負責的，可也管不住他打電話啊。我一般都不接，隨便他打！啥時候他答應離婚了，我才跟他見面。”

曉佳點點頭：“果然越來越霸氣了。”

頓了一下，曉佳又說：“你心里，就沒一點割舍不下的？”

曉慶神色淡然：“感情上的事兒，自然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消除的。不過，越糾纏越麻煩，還是自個消化吧。”

手機一直響，轉眼間張斌又打了六七個電話，曉佳看著曉慶臉色越來越不好了，就勸說：“要走了，接一個吧！”曉慶這才放下東西，無奈地接了。

張斌溫柔的嗓音流出：“慶慶，你有時間么？我想跟你見個面。”

曉慶的聲音格外冷漠：“沒空兒，有啥事兒電話里說吧。”

張斌輕咳了一下，柔聲說道：“你跟我見個面，我就把錢給你，然后簽離婚協議好不好？！”曉慶愣了一下，看向曉佳。

曉佳趕緊點頭，曉慶和氣地說：“好吧，什么時間？”

張斌溫和地說：“你看下午三點怎樣？我在家里等你。”掛了電話，曉慶一屁股坐下，曉佳攬著她的肩，問：“他總算想通了？”

曉慶點頭，神色黯然：“或許吧。”

下午三點，曉慶準時敲門，張斌和氣地開了門。曉慶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茶幾上放著一堆錢。她望向張斌，張斌溫和地笑著說：“沒騙你吧？！這就是給你的錢！”曉慶點了點頭，規規矩矩給在茶幾旁坐下。

張斌在她對面也坐下了，笑呵呵地問：“馬上要去東州了，那么多行李，肯定不好弄吧？要不要我開車送你過去？畢竟還有你媽呢，病人也不適合擠火車。”

曉慶搖頭：“不用，我會過去先租房，房子弄好了，就把行李郵寄過去，然后跟我媽坐高鐵去，不會有啥事兒的。”

張斌點了點頭，端詳著曉慶，眼神溫柔：“曉慶，你是個好女人。能遇著你，是我前半生的大幸！”曉慶漠然不語，看向一邊。

張斌盯著她，臉上一片柔情，輕聲說：“其實，到現在為止，我心里還是舍不得你的。你知道么？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覺得，特別虧欠你。不管是從物質上，還是從感情上，我都虧欠你。”

曉慶看著黑黝黝的電視屏幕，看著屏幕上映著兩個模糊的人影，疏遠冷漠，輕輕地搖頭：“過去了，就別再提了。”

張斌突然起身了，往曉慶身邊挪了兩步才坐下，極其柔和地說：“曉慶，你真的要跟我離婚么？你不愛我了么？”曉慶回過頭來，看著張斌。看著眼前這個年近四十卻長相清秀的男人，看著他一臉的柔情，差點心軟了。

她目光抬高，看到墻上掛著的木琵琶，剎那間，一樁樁往事漫過心頭。她努力把頭扭到一邊，咽了口水，點點頭才開口：“嗯！”

不料張斌卻一把抓住她的手，從沙發上滑了下來，跪在她面前，眼里波光粼粼：“慶慶啊，你知道，我是愛你的啊！我是真的很愛你啊！就因為太愛你了，才不舍得你走，才干了那么多事兒，從來沒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想讓你留下來，陪在我身邊，咱倆一塊兒慢慢變老。“

”你知道么？為了讓你留下來，我連求爺爺告奶奶的勁兒都使出來了，啥法兒都用了。你知道我給牛書記送了什么么？我送了一整箱的頂級西湖龍井啊！好幾萬啊！”

曉慶努力要把手抽回來，可被張斌攥的死死的。她咬牙掙扎著站起身來，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張斌，扭頭看向別處。

張斌也跟著站了起來，卻還是死盯著她的臉。曉慶使勁兒掙扎，抽出來自己的手，輕輕地說：“我是來商量離婚的。”

張斌卻一把抱住了她，作勢要吻她，嘴里嚷著：“慶慶，我是愛你的啊，難道你就一點也不愛我了么？”曉慶拼命地掙扎，努力想要推開他，張斌卻咬牙切齒地強抱著她，直接摔在沙發上，伸長脖子吻去。

情急之下，曉慶啪啪啪地打著張斌的頭，張斌嚇了一跳，一分神，曉慶立馬將他推到一邊，站起身來就往外跑。張斌也立馬起來了，大聲喊：“你回來！離就離吧！”

聽到這句，曉慶回過身來，看到張斌臉上的柔情全沒了，換成一副冷漠的神態。她慢慢走過來，遠遠地坐下。張斌揉了揉被打疼的耳朵，也坐了下來，慢吞吞地說：“行，你想離婚，我成全你。不過，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如果你答應了，今兒就可以把錢拿走。”說著，伸手將茶幾上的錢往曉慶那兒推了推。

曉慶平靜地問道：“什么條件？”

張斌掃了她一眼，慢聲說道：“第一條，你不能跟任何人說我身體上的問題，任何一個人！”

曉慶忍不住譏笑：“原來你也知道自個身上有問題啊！”

張斌頓時變臉，臉色微紅地低吼：“郝曉慶，我警告你，你要想離婚，就得聽我的。”

曉慶看他臉色大變，點頭正色道：“行，這本來就是隱私，我不會說的。打現在起，一個字都不說。”

張斌的臉色轉淡，冷冷地開口了：“第二，你要等我。等我找到女朋友了，確定要結婚了，咱倆再離。在這段時間里，你不能跟任何一男的有一丁點的曖昧，更不能找男朋友。對外邊，咱們還要統一口徑：要說是因為你要去讀博，不生孩子，咱倆才離的婚！”

曉慶冷笑：“然后你繼續宣揚我不孕不育？！”

張斌眉毛一挑，大刺刺地說：“你都已經走了，又何必在乎這些閑言碎語？！”看著他那冷漠的神態，曉慶心里直發寒。

張斌看她不說話，又開口了：“第三，我要做生意，需要借貸些錢。可我們單位管得嚴，而你們單位又是優質貸款對象。所以還要借你的名義貸款，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還債的。”

曉慶身如寒冰，冷冷地盯著他，搖頭：“第一條，我能接受，后面兩條不行。”

張斌卻干笑著，順手把錢往曉慶身邊又推了推，說：“其實你認真想想，這些都不影響你啥的。”

曉慶靜默了一會兒，還是搖搖頭：“或許不影響啥，只是，我不信任你！”

張斌笑意全收，哼了一聲，又伸手把錢往后攏了攏，才開口說：“本來，我打算今天就讓你今天把錢拿走呢，看來是你自個不愿意要。”

曉慶看著他那副不可一世的姿態，心里一動，開口了：“既然談不成，那這幾條就當沒說，我說什么，做什么，你都管不著。”

張斌頓時怒氣沖天：“郝曉慶，咱倆還沒離呢。我跟你說句明白話吧。只要我不同意離婚，你再怎么折騰，也得分居一年半載后法院才會判離。這一年里，我可以做很多事兒，隨便去哪兒借一筆錢壓到你頭上，看不拖死你？！”

曉慶看著他那張牙舞爪的姿態，假裝淡定，緩緩起身說：“我已經找了律師了，你還是跟律師談吧。”

看她要走，張斌才慌了，大喊：“回來！”曉慶身子一抖，咬著牙繼續往門口走去。張斌猛然追過來，攔著她的路，半笑不笑地說：“怎么這么性急呢？！有話好好說嘛！”

曉慶看他臉變的這般快，心里只是苦笑，回身坐下。

張斌看著曉慶，皮笑肉不笑地說：“我知道，三條太多了，你心里的壓力也大。要不這樣吧，前兩條怎樣？前兩條對你來說，根本沒啥影響，你人都走了，估計也不會回來了，壓根影響不到你以后的生活。至于借款方面，我自己想辦法。”

曉慶看著他，覺得很累，半天不語。張斌卻盯著曉慶，臉上帶笑，眼里藏光。終于，曉慶深深吸了口氣，點頭說：“好，我答應前兩條。”

張斌笑了，眼角的魚尾紋都露出來了，大咧咧說道：“就是嘛，有話好好說，不要動不動就走。慶慶啊，我跟說你，干啥事兒呢都不能心急，動不動就甩臉色，回頭肯定是要吃虧的。”一邊說著，一邊把身前的錢往曉慶那推過去，說：“這些，你先拿著。”

曉慶打開包，一疊一疊地往里放，順便數了數，驚訝地問：“怎么才五萬？”

張斌笑了，故作深沉地說：“就說你不懂事嘛！既然咱倆是談了條件的，剩下的當然要等條件完成了才給嘛，哪兒有一把清的？！”

曉慶深吸了一口氣：“那你啥時候找女朋友？你要是一直不找，我就得一直等著么？”

張斌又笑了，神情自滿：“不會的，不會的。我可是著急要小孩的，最多一年，估計半年不到就找到了。”

曉慶盯著他：“到底是一年，還是半年？”

張斌眉毛一挑，譏笑：“怎么？你這么著急找男朋友么？剛要離婚，就耐不住寂寞了？”臉上全是不屑。

曉慶神色淡漠：“我只想聽一句準話，畢竟，你這人說話不怎么靠譜。”

張斌的笑又僵在臉上了，微怒地說：“半年，行了吧？一直到明年3月份，不管那會兒我找沒找到，都跟你辦理離婚手續。”

曉慶點了點頭，說：“空口無憑，寫個字條吧。”

張斌暴怒，大吼：“你就這么不信任我？！”

曉慶淡淡地點頭：“我還要跟律師說一聲呢，畢竟后面都是他經手。”

張斌咬牙切齒地說：“我說半年就半年，你愛信不信。”

曉慶看他又恢復了往日的作風，心知久戰無益，就利落地起身，平靜地說：“一言為定！”說著就往外走。

張斌看著她離去的身影，突然喊了一句：“要不要一起兒吃個飯啊？”

曉慶回頭淡笑：“不用了，不餓。”

張斌追了過來，幫她開了門，又送到電梯口，極其柔和地說：路上要注意安全吶，到了給我說一聲。這一刻，他的言行舉止就像個溫文爾雅的紳士，電梯旁的幾個人看了，向著曉慶投過來一簇簇艷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