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我劍一出,客棧遠眼中狂意更甚,連退數步穩住身形,一股幽黑內力纏繞在了手中利劍上,同時破劫劍意發動,一股一往無前、破而后立的氣勢撲面而來。
感受到這股劍意,易亦迅速沉浸到了昨日悟劍的狀態中,一股包含萬物、安寧祥和的意境在執我劍上出現。
執我劍微微顫動,劍鳴聲聲,如遇知己、如逢故人。
客棧遠出劍,血紅劍鋒刺破空間轉瞬就到了他的眼前。
易亦一手持劍畫圓格擋攻勢,一手成刀劈向客棧遠拿劍的手腕,企圖將其制服。
這一記手刀他用上了劈山掌的技巧,運力成鋒,迅捷如刀。
執我劍雖然斷裂,但材質堅固異常,穩穩擋下了客棧遠的手中劍,同時一股沛然巨力透過劍身傳到了易亦的手臂上,直震得他虎口發麻、小臂酸澀。
客棧遠出的并不只是這一劍,和易亦一樣,他也是劍掌同出,一記玄冰綿掌朝著左肩打去,逼得易亦臨時變招,改手刀為拳,使出奔焰拳,與其對拼了一記。
奔焰拳直來直去,講究以力壓人,易亦臨時變招勁力不足已經處在了下風,而玄冰綿掌使的又是暗勁,最克剛猛拳法。
因此,一擊之后,他只感覺整條左臂又酥又麻,絲毫使不上勁,還有幾縷外來的內力侵蝕著經絡。
而客棧遠受了這一拳之力后,只是后撤半步,身形微蹲,內力一蕩,便吃下了全部的勁力。
易亦見勢不妙,眼神橫掃全場,趁著客棧遠受了奔焰拳勁道后新力未生的空當,朝著窗戶的方向奔去,一躍跳出了小樓,在地面一個翻滾卸去力道,持劍回身,嚴陣以待。
盤桓在小樓附近的夏漱看見易亦破窗而出,心中一驚,連忙向小樓趕去。
客棧遠緊跟在易亦身后,跳出了小樓,從天而降劈下一劍,帶起了一道幽黑劍氣。
易亦往斜地里一步,躲開劍氣,同時運足內力,揮劍空劈,回敬了一道劍氣。
面對著劍氣,客棧遠左手金光閃動,五指成爪抓出,硬生生將其抓散。
易亦見狀,眉頭一皺,心知無法力敵,轉身欲逃,只聽見“唰”的一聲,三片金屬花瓣斜插在他身前的地面上,前方不遠處,夏漱面色不善。
“夏姑娘,客兄他受外魔控制此時已經失去了本性!請出手制住他!”他情急之下,道出了實情。
“殺了你,棧遠就能找回修為了!”夏漱根本沒聽進去易亦說的話,手腕一翻,又是三片花瓣飛向易亦。
易亦在看見夏漱的第一時間就放開了神識,周身空間盡在掌握,她出手的第一時間易亦就感應到了,第一時間揮劍、出指,以執我劍斬開了一片花瓣,又以靈犀指的技巧空摘了一片花瓣,但第三片卻無力阻擋,花瓣扎入了大腿之中,被肌肉卡住,未傷及筋骨。
不待他喘上一口氣,身后破劫劍意又一次逼近了,一股刺痛感在背后隱現。
易亦奮力回身斬出一劍,險而又險地擋住了迎面而來的劍刃,身子連退撞在一棵松樹上才停了下來。
客棧遠乘勝追擊,又出一劍,易亦躍起抓住樹枝,借力一蕩,翻身在枝頭站定。
一劍落空,斜劈在了樹干上,宛如利刃入肉,沒有絲毫阻滯地將其一斬為二。
松樹傾倒,易亦助跑兩步提起速度,朝著最近的一棵松樹躍去。
他知道在空中一定會被夏漱的飛花鎖定,所以提前運足了一口內力,在空中激發開來,震起一圈氣浪。
但夏漱也想到了這一層,所以并沒有使用慣常的一手三鏢而是只用出了一鏢。
同樣是花瓣形狀,卻比之前的花鏢大了三圈,因此重量也遠超尋常。
一頭撞在氣浪上,花鏢的速度并沒有慢上多少,依舊迅捷如雷。
但就是這慢下來的一絲,給了易亦足夠的反應時間,他在半空中控制身體向后折去,本來指向喉嚨的花鏢變成了擦鼻而過。
剛在另一個樹枝上站穩,又是一道劍氣襲來,他匆忙之下只能踩斷樹枝,同時調動內力使出千斤墜的技巧,讓身體加速下墜,堪堪避開了劍氣。
千斤墜是將全身內力向腳下灌注,使雙腿重如灌鉛,有穩固下盤、放低重心的功用,但同樣也會大幅度降低敏捷程度。
易亦從松枝上掉落后,身體一時僵住,動彈不便,心中陣陣焦急,唯恐夏漱的花鏢來襲。
但他等來的,不是花鏢,而是兩聲熟悉的吶喊。
“你們對易賢弟做什么!”
“你們對易大哥做什么!”
易亦和夏漱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只見林傲天和李寒洲二人,怒目圓睜,向戰場方向沖來。
李寒洲此時已經不再是一個白嫩的小胖子,而是一名挺拔精壯的瀟灑漢子,正倒提著半人大小的熔火千鈞劍,健步如飛。
林傲天不知運起了什么功法,渾身上下被一層金光覆蓋,反射著金屬光澤,奔行速度極快,蒼生盡滅被他持在手中,閃爍著妖異的血色光芒。
夏漱見狀,知道殺死易亦的時機已過,逃走才是當務之急,她沖向客棧遠同時大喊道:“棧遠,我們先走!”
然而,當她靠近了客棧遠身邊的時候,得到的回應只是勢大力沉的一掌,重重拍在了她的肩頭。
接著,他舉劍指向易亦,內力和劍意凝聚
她面戴的面紗飛起,一大口血液從口中噴出,身體像風中殘柳一般,飄零落地。
“棧遠!你在做什么!”她哭嚎,似悲似憤。
“夏姑娘,客兄他現在被外魔控制,身體不受自己掌控!”易亦疾呼,“請盡快制服他,不然待會劍池派來人就不好解釋了!”
夏漱冷靜了下來,意識到了其中利弊,穩住心神,抬手一鏢打向客棧遠手中長劍。
林傲天和李寒洲也趕到了,熔火千鈞劍當頭斬下,蒼生盡滅瞄準了咽喉,伺機而動。
客棧遠狂嘯一聲,一劍劈飛了花鏢,余勢不減撞在了熔火千鈞劍上,二人一時相持。
易亦此時緩過了勁來,快步沖上前去,對著客棧遠后頸一記手刀斬下。
他身子一軟,倒下了。
易亦連忙招呼林傲天等人,收拾戰場,撤到了屬于他的天字十一號樓中。
等劍池派來人時,看見的只有一棵倒塌的松樹,和一扇破開的窗子。
“嚴長老,要追究此事嗎?”
“既然及時收手了,又沒出什么大亂子,就算了吧?!闭f話的是一名須發斑白的中年人,劍眉鷹目,威勢十足,“執法堂不喜歡斤斤計較,明白嗎?”
“弟子明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