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中枯骨,沽名釣譽,天下武行之敗類……”大堂之中,天津武行的高層聚集,鄒榕念著張濤送來的挑戰信。
一封挑戰信,揭示了天津武行所有的潛規則,不僅把這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搬上臺前,更是極盡羞辱,充滿了對天津武行的不屑和蔑視。
“欺人太甚!”一名老頭子怒拍桌,須發皆張,憤怒到了極致,“豎子安敢如此辱我!”
“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人家不僅辱了,更將之散播在整個天津,如今整個天津恐怕都已經知道我等教假不教真,盡是唯利是圖的沽名釣譽之輩。”鄒榕平靜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諸位以為,接下來該如何做?”
“此人辱我等名聲,該殺!”一名面容冷峻的老者悶聲道,“他不是要挑戰我們嗎?那就如他愿,答應他,不過我天津武行要生死戰以維護我等清譽。”
“同意,不過這人究竟是何來頭,竟然敢來天津大放厥詞,背后會不會有人暗中操作?”一群老頭子,一輩子活在算計當中,雖然憤怒,可卻并沒有喪失理智,生怕被人算計。
鄭山傲剛被自己徒弟算計完,明晃晃的例子就在眼前,沒人想步他后塵。
“張濤…這個人似乎也是督軍的人,此來恐怕是為林希文討賬來了,不過他選擇用武行的規矩討賬,這是他最大的失誤。”鄒榕突然出聲笑道。
“林希文……若是殺了他,那位督軍……”聽到林希文這個名字,剛剛還激憤必殺的老頭子們突然有點猶豫。
林希文才死沒幾天,如今再加上一個張濤,接二連三,那位督軍必然怒火沖天,到時候提槍而來,武行恐危矣。
說到底,這是個槍桿子為大的時代。
“現在是民國時期,一切有法律依存,張濤光明正大挑戰,言語之間充滿了侮辱,按照武行的規矩,殺他合情合理,就算督軍憤怒,又能如何?最多殺人者償命,一命抵一命,到時候名聲反而會在我們武行這邊。至于更多的,就算督軍手中有槍也不能為所欲為,別忘了,你我身后也是有人的。”鄒榕冷冷道,“相反,大家伙兒若是因為督軍就此退縮,那咱們便也等同于默認了這封挑戰信的內容,到時候,在座的誰還有臉在天津混下去?”
“可事情真若到了那一步,誰出來頂罪?”老頭子們自然沒人愿意,若真有人不怕死,也不會活成現在這個模樣。
“呵呵……”一聲輕笑,鄒榕看向眾人,“如今我是武行的話事人,出了事理當站出來,便算在我頭上,如何?”
“鄒館長深明大義,我等佩服。”老頭子們拱手贊嘆。
虛偽至極,即便是身在這泥潭中的鄒榕也不禁對這些朽木感到惡心。
“諸位前輩客氣了,咱們還是說說如何殺死這個張濤吧,此人光明正大送來了挑戰信,我等的也應當光明正大回應,否則恐難以服眾。”鄒榕微微皺眉道,“只是若是光明正大而戰,我等必須確保萬無一失,若是再出現當日陳識巷戰一幕,我等便等于親手將自己推入深淵。”
“陳識只有一個,鄒館主無需過于擔心,我們天津武行可不是泥捏的!”一個老頭子把話說的很硬朗。
“還是小心點好,此人既然敢來,必然有所倚仗,我等不明他的具體情況,還是小心為上,我建議車輪戰,先耗其體力,然后刀刃帶毒。”老頭子旁邊,一名年輕的弟子說出了一個歹毒的主意。
“年輕人,心浮氣躁,當年霍元甲的事情歷歷在目,用毒,很難瞞過在場眾人的,而且,事后驗尸也極易被查出來。”鄒榕微微搖頭,否定了這個歹毒的主意。
“那鄒館長以為該如何才能確保萬無一失?”眾人問道。
“盡量公平,若是公平之下不敵,那便光明正大合擊圍攻。”鄒榕說出了一個讓人不解的方案。
“合擊圍攻……以多欺少,恐怕不利于武行的名聲。”有人疑惑道。
“以多欺少,毀掉的只是個人的名聲,武行還能遮掩,可若是被人家全部擊敗,那毀的就是整個武行的名聲了。”鄒榕低沉道。
雖然還強撐著,可與陳識一戰后,眾人早已沒有了無敵的自信。
若在以往,絕對會拍著胸脯必勝,可現在卻是商量起了萬一之策。
“還需再議。”
有人贊同有人反對,大堂之內的討論持續到了深夜。
深夜,離開大堂的鄒榕看向坐著車離開的眾人,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張濤,這個意外因素出乎了她的預料,如此囂張,要不是身懷絕技,要不必然是身后有所支持。
不過無論是哪樣都無所謂,經他這么一鬧騰,無論結果如何,天津武行必然分崩離析,人心離散,在民間的威望也會一落千丈,會衰落,可也是浴火重生的機會!
廢墟上重建,沒有了這些老家伙的束縛,鄒榕覺得會有一片湛藍的天空任由自己馳騁,到時,天津武行才是真正的屬于自己的天下,而非現在深陷泥沼,同流合污。
與此同時,已經住進了天津賓館的張濤也收到了這次議會的具體消息。
“合擊圍攻,鄒榕這女人怎么出了這么一個蠢主意?”張濤覺得鄒榕是在故意坑天津武行。
有點想不明白這女人究竟要干什么,也懶得想,反正比武那日,他們都會去,到時一網打盡,這便足夠了。
都有算計,不過兩人根本不在一個頻道上,鄒榕這女人精明至極,心思深邃難明,可無論她的心思有多深,她都是在按照游戲規則來玩,而張濤則不同,從一開始他就沒想按照規則來玩,他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辦。
所以,規則之內的事情,怎么會算計到他身上?
不過該有的防備還是不能少,10級隨心甲以防萬一,2級創可貼隨身放好,隨時治療,張濤相信,任憑這些武行的人耍出任何花樣都無法傷他分毫。
更何況,他手里可還有督軍調撥過來的數百支槍,關鍵時刻,隨時開槍,張濤完全無視所謂的不見鐵器、不用槍的潛規則。
時間眨眼而過,約戰的日子到來。
TJ市中心,擂臺之上,眾目睽睽之中,早已經廢棄的生死狀再起,一側是張濤的姓名,另一側則是武館所有人的姓名。
“不用一個個來那么磨嘰,你們一起上吧!”簽好生死狀,看到對面老頭子擺開架勢,張濤說了一句讓所有人震驚的話。
“張先生,我們天津武館不會以多欺少。”鄒榕冷冷說道。
“以多欺少?就憑你們這些老棺材?”張濤不屑,眼神中充滿了狂傲,“讓你們一起上就一起上,憑你們,還沒資格與我單挑。”
“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大家便讓這狂徒見識一下我天津武行的實力。”順水推舟,鄒榕憤怒道。
眾人也不多說,直接將張濤圍了起來。
大庭廣眾之下如此無視他們,口口聲聲老棺材,這些老家伙也是氣壞了。
如今只想殺了張濤出氣,也顧不得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