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實相告嗎?
即便今天不說,只要以后自己來到此處,展曜瞳遲早要知道。
隱瞞的越久,隱瞞就變成了欺瞞。
冷衣雪猶猶豫豫,最后說:“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每當我想死的時候,就會讓我穿進這個世界。這也就是為什么我總會消失,又憑空出現的原因。至于為什么我能看見那扇門,而你卻看不見,我想也許也是因為我和你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聽了這話,展曜瞳倒是沒有過多的反應,他在思考。
冷衣雪看到他默不作聲了很久,等待他的回答,有些忐忑。
“原來是這樣。”展曜瞳用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挺直的鼻梁。這是展曜瞳的小習慣,他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會這樣做。
冷衣雪沒想到,她只是把話說出了口,幾乎沒有費什么力氣,展曜瞳如此輕易地相信了她。她吃驚不已。
展曜瞳也不是完全相信冷衣雪,只是現在也沒法有更加合理的解釋冷衣雪的突然出現和帶來的資源地。他沒有證據去證明冷衣雪撒謊,疑罪從無。
他站在滿地的黃金里,不動聲色的回憶,五十年前喪尸也是憑空出現,以驚人的速度大肆傳播,而資源地的說法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如果眼前的女孩真的如她所說來自異世界。那資源地是不是也來自異世界?
資源地來自異世界,所以也就只有異世界的人能率先看見它們。
那喪尸呢?既然都是來自異世界,為什么資源地就不能被看見,而喪尸就能被所有人看見?
展曜瞳忽略了一點,現在的所能看見的喪尸都是被初始感染者感染的。也就是,都是本世界的人感染以后再傳播給更多本世界的人形成的喪尸。最早的病毒源從何而來,還沒有人確切知道。
“我們先出去。”展曜瞳突然說。
冷衣雪完全摸不到頭緒,“什么?哦,好吧。”
他們從石洞里退出來。展曜瞳再次站在灌木叢前,他依舊看不見那道石門,即便冷衣雪告訴他石門就在那個位子上,被灌木所遮擋。他用手推了推,發現自己能向后推動石門,讓石門露出后面的石洞。
展曜瞳在做這一切的時候,冷衣雪都在背后看著他的動作。她有點憂心,為什么展曜瞳看不出絲毫的喜悅。
“我想,你說的是真的。也許,資源地本不屬于這個世界,才會被也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你看見。”展曜瞳打量著掩起石塊。
殘月和地平線還有一絲粘連,夜色已經浮現,周圍的林子已經很黑了。
在暮色下,冷衣雪只能勉強看清站在幾步開外展曜瞳的臉。他的臉還是沒有喜色,夜色的陰影讓他看起來格外憂慮。
“我沒有欺騙你。”冷衣雪這么回答,心里有點不是滋味。
“我沒有說過你在欺騙我。”展曜瞳認真的看著冷衣雪,“我只想知道你是誰?為什么到這里來?僅此而已。”
“這么多年下來,除了朝夕相處的伙伴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相信誰?”展曜瞳找補充道。
“也許,你可以試著相信我。你看我剛給你找到的資源地,這東西我又帶不走。”
“但是能帶走部分。”展曜瞳看了看冷衣雪的斗篷口袋,露出一個略帶調皮的笑,“我都看見了。這些東西是你找到的,也應該是你的,你本可以不用告訴我的。”
“是我找的沒錯,但這些金子在我的手里一錢不值,在你的手里更有用。”
“比如。”
“這些金子還只是金沙,如果要真的變成可以用來交易的黃金,必須經過提純,一定要是千足金才能拿來買賣。不論在哪個世界,我都不具備把金礦石變成黃金的能力和人力,我沒有這樣的人力和物力。可是,你有。”
展曜瞳聽她說,發現了一個問題,“金沙礦石我可以找人冶煉提純,但是,你那個世界能用這里出的黃金嗎?”
“現在我還不知道,回去試試應該就能知道。”冷衣雪指指自己斗篷的口袋。她接著說:“所以,冶煉提純以后制成的金條我也不打算要多,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先替我保管著。提純后的黃金制成千足金的金條,我只要兩成就行。”
展曜瞳笑了笑,“兩成,你會不會太吃虧了?”
“我一個人也帶不走不了多少。”
“不怕我出爾反爾,或者獨吞?”展曜瞳說。
“不怕。”冷衣雪低頭看著地上,心里說,你是筆記本選定的男主角,我和你不一樣,我從一開始就知道,所以從來都是百分百的相信你。
冷衣雪繼續說:“而且你看,現這種情況,我有金子也花不了,我連面都不能露,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人要抓我。離開你的范圍,我沒有絲毫的安全可言,我還指著你保護我,這些黃金就當過去、現在、以后的酬勞。”
展曜瞳收起笑容,像是很嚴肅的保證,“有了這些金子,假以時日城里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等有一天,每個人都能自由的走在城市的街道上,你也就不再需要我的保護。”
“所以,我把金子給了你。你留著,比我留著有用多了。”
盡管冷衣雪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但她和展曜瞳一樣希望這個世界擁有自由和平等。
在現實世界完不成的事情,也許在這個世界能成。
這里是外婆筆記本里的世界,也許這就是筆記本選中她的意義。一種宿命感油然而生。
“你一定會再來的吧?拿走屬于你的那份金子?”展曜瞳問。
冷衣雪帶著理所應當的語氣回答:“那是自然啊。我肯定會常來的。”
“可這樣,你就要頻繁的自殺,實在太危險。就沒有別的法子過來嗎?”展曜瞳有些憂愁地說。他心里期望冷衣雪能常來,又很擔心她經常要面對死亡。
冷衣雪在她的那個世界一定過的很不好吧。要靠著死亡,頻繁穿越到這個環境如此嚴苛的喪尸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