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 云落地:朵朵都是金錢雨作者名: 陳貝帝本章字數: 4108字更新時間: 2019-01-03 11:57:44
◎云版案例1:賀蘭山的“史前狩獵場”
賀蘭山的 “狩獵場”,是原子人用巖畫記錄下來的一個史前遺址。它位于寧夏西北部,南北走向,綿延起伏300多公里,山勢險峻,猶如奔馳的駿馬。在古代,這里山嶺高聳,草木蔥郁,水源充足,叢林中飛跑著眾多的兇猛野獸,是原子人得天獨厚的逐獵之地。
歲月失語,惟石可言。賀蘭山的巖畫,記錄了遠古人類放牧、狩獵、祭祀、爭戰、娛舞、媾和等生活場景,還有虎、狼、豺、豹、熊、鹿、野牛、山羊等多種動物圖案和抽象符號,其中人首像占了總數一半以上。這是原子人對大自然和食物的崇拜和圖騰,也是原始人所記錄的一個生動而凝固的狩獵場。
在賀蘭山狩獵場,原始人有步獵、騎獵和車獵等;狩獵方式有單人獵、雙人獵、三人獵、圍獵等;在集體圍獵時,原始人使用絆獸索、飛石索、石球、投槍、弓箭等,應有盡有,姿勢生動,場面宏大,形成人類最早而簡單的生產方式。
在人類與野獸的對抗之中,為了捕獲那些賴以維持生存的獵物,為了躲避那些兇猛野獸的攻擊,為了獲得那些高于植物熱量的動物肉食,人類不得不運用自己高于其他動物的智慧,去創造具有特殊意義的工具和方法,去達到可持續的生存目的。
尤其在集體圍獵活動中,還產生了一種系尾獵人。原始人為了捕獵野獸,不得不進行各種偽裝來接近它們。這些系尾獵人,常會偽裝成某種動物形象的模樣,以此來迷惑其他的動物,如偽裝成雌性動物引誘雄性動物等,以便出其不意將其一舉捕獲。
人類是一種沒有兇爪利齒而行動緩慢的動物,肯定敵不過兇猛的野獸,只有依靠集體合作,才能發現、追蹤和堵截在叢林中奔跑著的龐大而兇猛的野獸。這樣,由集體圍獵而產生的語言和觀念,以及協同作戰,把一個松散的人類群體變成一個有組織的經濟實體。
在狩獵工具上,當時狩獵人使用更多的是弓箭,其次是石球和石索——它們是比弓箭更為古老的一種狩獵工具,具有很強的殺傷力。同時,原始人還使用 “墜石狩獵” 的技術,在大石塊下落過程中,實現能量的轉化,讓大石塊擊中獵物。
在狩獵半徑上,由于沒有任何代步工具,原始人的活動半徑因為腳力而劃定在百里以內。依當時原始人的腳力,平時的狩獵半徑大約是50里,冬天則縮短到20里。所以,太遠的地方,狩獵人很難涉足。
在狩獵規則上,已有相當完善而約定俗成的獵殺觀念,如少打,不泛打,打雄不打雌,打老弱病殘,不打幼、青、壯獸,不獵殺頭羊,不把一群野獸打盡等,都是從人類生態食物鏈的可持續性去考慮的。
在狩獵分配上,也是公平而平等的。無論是誰,無論打到什么獵物,無論獵物大小,都不能獨自占有,人均一份,即使是沒有勞動能力的老人和孩子,也不例外。這是人類最早的,也是混沌的分享制度。
在狩獵文化上,賀蘭山的巖畫作為人類留存下來的最早的原始藝術文化之一,它是植根于狩獵生活之中的。為此,原始人每一次狩獵之后,他們都會環圈而舞,模仿飛禽走獸的動作和聲音,再現獵人單獨與猛獸拼搏斗、廝殺的情景,借此來慶賀豐收的成果和娛樂之情。
獵狩是原始人主要的生產方式,飛禽走獸是原始人關鍵的財富形態。從以果子為標志的采摘經濟到以野獸為標志的獵狩經濟,這是一種生產方式的進步,也是一種財富形態的升華。從這個意義上說,賀蘭山的古老狩獵場,正是人類創造的一種新的生產方式和新的財富空間。
外星人討論:賀蘭山的 “無字文獻”、“系尾獵人” 和 “獵人工廠”
原子人、比特人和數據人來到了位于寧夏西北部賀蘭山的 “巖畫狩獵場”。在這個史前巖畫遺址中,數千幅粗獷渾厚、形象生動、栩栩如生的狩獵巖畫,散落分布于山勢高峻、奇峰疊嶂、泉水潺潺、逶迤綿延的豁了口溝谷兩側山巖石壁上。置身其中,有如穿越時空,重溫歷史。他們三人在此進行了為期一周的考察,最后在那幅素有 “鎮山之寶”之稱的太陽神巖畫前坐了下來,對這個古老案例做了考古式的分析、研究、挖掘和討論。
數據人說:“賀蘭山巖畫,起始于舊石器時代,終于西夏時期,不僅記錄了原始社會的狩獵場景,也再現了先人從野蠻走向文明的光輝歷程。狩獵是人類經濟的童年游戲,也是人類最古老的生產方式,可以說,沒有狩獵也就沒有人類的誕生。它的價值和意義,不止是體現在學術上和藝術上,更多的是體現在人類的生存方式上。今天,我們來討論和探求一下這個案例,看看它透露出一種什么樣的文化信息,給我們帶來什么樣的思考和啟示,從中獲得一些什么樣的借鑒,也就不虛此行了。”
原子人:“我先說吧。這些古老的巖畫,是刻在巖石上的狩獵圖案,是史前人類活動的真實記錄,它不僅是原始人最初的巖石藝術,更是那個狩獵時代的第一部 ‘無字文獻’。”
比特人:“那時還沒有文字呀?”
原子人:“對。祖先留下的這些巖畫,不是涂鴉,而是我們認識人類的一個時空隧道。通過這個隧道,我們穿越過去,就可以與那些史前的狩獵人進行對話。”
比特人:“那就去穿越一下吧。”
原子人:“可以說,這些巖畫的出現,是人類真正的開始。”
比特人:“為什么?”
原子人:“那些刻在冰冷石頭上的巖畫,表面上看,它是狩獵人通過想象刻畫出來的簡單圖案,但實際上,是人類具有了從具象到抽象的思維,用符號記錄了自己的思考和生活,所以這是他們寫下的第一部‘史前文獻’。”
比特人:“這也是一部 ‘無字史詩’。”
原子人:“對。這些狩獵巖畫,它們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一個意義聚合體。所謂取景于物,獨體為文,合體為字,就是這個意思。如果說那些獨體巖畫是人類的文字之根,那么這些合體巖畫,就是一部華麗的史書了。”
比特人:“寫著他們一個個生動的狩獵故事。”
原子人:“對。賀蘭山的巖畫,讓人震撼的,是顯示了人類的智慧的進程。從某種意義上說,人是符號的動物。狩獵人有了符號化的思維,才有了符號化的行為,才有了符號化的巖畫。與動物相比,狩獵人不再生活在一個單純的物理世界之中,而是生活在一個由他們創造的符號宇宙之中。這不僅是狩獵人的生存方式的進步,更是人類思維方式的進化!”
說到這里,比特人與數據人發出了喝彩聲。
比特人:“原子人說得太好了!賀蘭山的這些巖畫,就是一部史前的文獻,一部華麗的史詩,一部龐大的書卷,但它更多的是記錄原始人的一種狩獵生產方式。所以,今天我來說說那個時代的 ‘系尾獵人’。”原子人:“獵人的尾巴?”
比特人:“對。有尾巴的獵人,叫做 ‘系尾獵人’。這些尾巴大多為狼、虎、熊、豹等猛獸之尾,垂于臀后,夾于胯下兩腿之間。在賀蘭山的巖畫中,有三分之一的獵人是系尾獵人。”
原子人:“為什么?”
比特人:“系尾獵人作為一種尾飾人物,它的象征意義是很明顯的,它不僅是一種捕獵偽裝,而且也是一種人物標志和部落圖騰。”
原子人:“捕獵偽裝?”
比特人:“對。就是狩獵人披著獸皮,夾著獸尾,甚至發出獸吼聲,裝扮成野獸的樣子,以此迷惑野獸,接近野獸,直到射殺野獸。”
原子人:“就是模擬獵獸。”
比特人:“對。在那個狩獵時代,系尾獵人,就是專業獵人,不同的尾飾顯示不同級別,只有打到了大獵物或兇猛野獸的獵人,才能獲此殊榮。”
原子人:“就是 ‘持鞭人’嗎?”
比特人:“對。這些獵人不僅用虎的皮、爪和牙齒,以及野牛的皮和角來裝飾自己,也用這些龐大而兇猛的野獸尾巴來點綴自己。久而久之,這些獵人的尾飾,不僅成了顯示勇敢、代表力量的標志,同時也是戰勝大野獸的象征。”
原子人:“就像如今的職稱和軍階?”
比特人:“太對了。在原始社會,衣食之物大都來源于狩獵,捕獲野獸成了先民的生存之道。對于人類而言,動物無論在速度、力量和體能上都遠勝人類,因而對它們能跑能飛的神奇能力感到不可思議,進而產生崇拜。所以,系尾獵人不僅成了氏族尊崇的人物,而且他們的尾飾也成了氏族部落的圖騰象征。”
說到這里,原子人與數據人響起了掌聲。
數據人:“你們說得太精彩了!從 ‘史前文獻’到 ‘系尾獵人’,實際上所反映的是一種思維方式的進化,一種生產方式的進步。所以,我來說說 ‘獵人工廠’的觀點。”
原子人:“在原始社會,狩獵的目的,就是解決人類最基本的吃的問題,這是人類最早追求的財富形態。為了生存,原始人大都成為狩獵者,狩獵是他們的生產方式。這樣,就有了人類第一個經濟組織,叫‘血緣家族公社’,從這個意義上說,賀蘭山的巖畫狩獵場,就是原始人一個規模很大的 ‘獵人工廠’。”
原子人:“就像現在的企業嗎?”
數據人:“對。它具備了現代工廠生產的一切要素和條件。”
原子人:“舉例說明一下。”
數據人:“你看,它的廠房,就是大叢林;它的生產工具,就是那些棍棒、石器、投槍和弓箭;它的狩獵半徑,就是他們的上班路程;它的工人和技術人員,就是那些沒有尾飾的獵人和系尾獵人;它的廠長,就是那些部落的長老和酋長。”
比特人:“那它的企業文化呢?”
數據人:“狩獵規則是他們的企業文化,也是他們的狩獵核心價值觀,除了少打、打雄不打雌、打老弱病殘、不打幼青壯獸、不獵殺頭羊之外,他們圍獵時,不會把一群野獸打光,會留下活口,讓它們回去通風報信,叫那些幼小的野獸趕快逃走。”
比特人:“這是一種生態式的獵殺。”
數據人:“對。他們最精彩的企業策劃就是圍獵。狩獵既是個體行為,也是集體行為,它是協同合作的活動,也是多種工具并用的結果,所以,演變出人類最早的配合戰術。這種圍獵戰術,由于需要相互提醒,協調動作,指揮作戰,所以,它最大的貢獻,就是讓人類產生了偉大的語言。”
原子人:“那它的財富分配呢?”
數據人:“其實,人類從采集經濟進入狩獵經濟,這個投入成本是非常巨大的,它所付出的是生命,而回報卻微不足道。在這個食物生產過程中,獵物就成了他們最基本的財富形態。他們財富的分配方式,是共同分享,彼此均沾,人人有份,連上山的獵狗和獵鷹也有份。”
比特人:“為什么?”
數據人:“因為,獵鷹和狗在狩獵人眼中,有很高的地位,與它們合作,才能獲取獵物,狩獵人對它們充滿了一種神性的敬畏。所以,任何的貪心和私自占有獵物,都會引來上蒼的遷怒,招來不祥的下場。”
比特人:“那這個叢林里的野獸打完了怎么辦?”
數據人:“那時候,原始人對于財富沒有太多概念,當這個狩獵場的野獸打得差不多了,就開始遷徙,尋找下一個狩獵場,從而完成了一次財富形態的轉換。所以,那個時代的財富形態,就像尋找水源一樣,找到了就用獸皮袋或竹筒把水背回來。當這里的水枯竭了,就再尋找下一個水源,如此遷徙下去。”
至此,原子人與比特人擊掌而呼,贊嘆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