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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朵朵杜鵑仿若化蝶從無盡的春色中翩躚出來。鳥兒的聲音鳴囀悠揚,清麗潺潺,一寸一寸把思緒照亮。

“你到我辦公室來下吧。”電話響起的一瞬間,文琪的心臟驟然一個收縮。不過隨著電話接通,一聽他口氣與平時并無兩樣,于是她松了口氣,放下電話后就向總裁辦公室走去。

“別想那么多,人還不都是跟著奈何在走。”文琪想著。

昨晚文琪回到家中,找出日記本對這段充滿禪意的“心經”進行了好一番研習,發現臉上像挨了一巴掌似的火辣辣地疼。于是兩行熱淚如洪荒大雨,一瀉千里。然后,當清晨的陽光輕輕穿透粉紅色的窗簾,她感覺世界的溫柔愛意,正在慢慢浸染。

世間萬般技藝宛如愛情,若到深處,皆可具有鬼斧神工之妙,幾近通靈之徑,為之心醉為之瘋魔,乃至忘記其他萬物甚至無視生死。那種迷戀在佛家看來,是否也是一種執念?佛樂度人,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涯,回頭是岸。

不曾拿起,何談放下?文琪給人的感覺應該是一個比較西化的女孩,從高中就到國外學習生活,自然學的也是西方那套文化大觀,但她骨子里還是一個很中式甚至帶著禪意的女孩。大概是她覺得洋文太膚淺扎不下她的根,在國外大學畢業后,又回到中國研習佛學,考上金嶺佛學院。

如此中西合璧的文化交匯,無論是氣質還是心性,都讓這個女孩子看起來如此與眾不同。

“總裁……”文琪推開門后,一臉公事公辦地問。

祁遠盛快速地瞟了她一眼說:“坐吧,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她聞言,瞇起眼,嘴巴隨之微嘟,稚嫩的面孔上婉轉游動了幾絲天然的青春嬌態。祁遠勝怎么也想不出,她這種富家嬌生慣養后代不應該有這樣的氣質風華,而且全是經年富貴溫養出的清雅。

“干嗎這么欲言又止的,”文琪坐下后喧賓奪主催促道,“不像你的風格啊?這樣,你也……”

“這樣我想給你安排一個更具挑戰的工作,咱們也要做到人盡其才,讓有才能的人干成事……去擔任集團的銷售總監怎么樣?”

一聽便知道他的用意,文琪輕蔑地看了他一眼,說道:“你這是想趕我走吧?”真言一出,立即就炸掉他心里的偽裝。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你看這集團的銷售月月下滑,你不幫我誰幫我啊……”祁遠盛假裝哭喪著臉解釋道。

“你是不是因為昨天的事?”她閃爍著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問。

這是如此漂亮的一位女孩,誰要娶她為妻才配得上艷福不淺這四個字,祁遠盛想著想著,全身熱起來,為此他盯了一眼后,躲避著回答:“當然不是!我們又沒什么!”

文琪還是不相信站了起來,圍著他轉了一圈,像是在尋找什么蛛絲馬跡似的,然后又不甘心地問道:“那本小姐我要是不去呢?”

“你實在不去我也沒辦法啊,”祁遠盛以退為進道,“誰叫你爸是我的上帝呢。”

說完他又自言自語道:“高素質的人,人幫人,幫來幫去幫自己,互相成就了彼此。素質一般的人,人比人,比來比去氣不順,心生嫉妒恨。低素質的人,人整人,整來整去整自己,害人又害己?!?/p>

“這話還差不多!不過我告訴你,祁大總裁,我爸之所以讓來你這兒當總裁助理實習,是讓我來學習管理,將來要擔負文氏集團重任的,如果你是因為昨天的事,那就太讓我瞧不起你了。”她接著又說,“再說我爸也看你是個人物才愿意幫你成就一番事業……”

文琪說話的時候,一如既往的傲,傲得俏臉帶笑,吸引得祁遠盛不得不投去全部目光。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就這么定了?。 逼钸h盛隨手從冰箱里拿出一瓶飲料遞給她,并做出一個“請離開”的動作。誰知,一趕一拉,又“燒香”引出“神”。

“干嗎,這么快就想趕我走???難道我就這么令你討厭?告訴你祁遠盛,剛才咱們說的全不算,姐我干嗎要聽你的!”文琪說完,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玩起了手機。

祁遠盛苦笑了一下,扶額,心想,這白富美怎么老是不按常理出牌,變臉比變天還要快。為此他有些生氣道:“你成心是不是?”文琪答:“哇,這你都能看出來,真是太聰明了?!闭f完還伸出她那白嫩的纖纖拇指揮了揮。

談判由此又進入下一個環節,祁遠盛從聰明能干到通曉中外再到如何善解人意的各種稱贊,再到打出兩家關系堅如磐石和朋友友誼情深似海,目前已經上升到全面戰略合作伙伴高度,等等,可謂費盡了口舌,還不能讓她滿意。

文琪聽著聽著,緩緩地搖著頭,大有這一票一定要撈足的架勢。面對祁遠盛的黔驢技窮,一臉頹敗樣子,文琪覺得“要價”的底線一到,她在突發奇想中,又計上心來“退讓”道:“我現在同意了,但你每周必須陪我吃一頓飯,否則免談。”

祁遠盛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雙方這才達成協議。望著文琪離開的背影,祁遠盛深深地松了一口氣,感嘆“不是冤家不聚頭”,思緒也隨之代入進來。

那天他去江南大學商學院參加一個企業高管班。第一次進大學校園,本來就有些緊張加好奇,當他來到大學東門前,從自行車跨下時僅僅慢了半拍,被神情嚴厲的門衛叫住。

那是7月間,學校旁邊紫羅蘭的熾熱香氣與保安的氣勢相得益彰。面對門衛的質問眼神,他連忙解釋說是到商學院參加企業高管培訓的??墒情T衛愣是不相信地看著他不說話,意思是“老板都開豪車,你這是在懵誰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祁遠盛只好拿出邀請函,門衛審視一番后,發出一聲極不情愿的“哦——”然后滿臉褶子笑成了一朵大菊花,慢慢收縮后,朝大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那樣子又虔誠,祁遠盛覺得這些人的變化實在太快了。

他飛速地跨上車,結果隨著自行車的慣性向前一沖,便跟左邊道并行的小轎車撞了個正著兒,側身碰撞,他便“撲通”一下,結結實實地摔在了水泥地上。

“先生,你會不會騎自行車?”從小轎車上下來的是一位年輕靚麗的女子,說話的時候嘴里還散發出檸檬味的口香糖味道。祁遠盛不知咋地,突然有些難為情,臉上泛起微微紅暈。

年輕女孩想伸手拉他一把,可祁遠盛已經從地上站起來了,連聲說“對不起”……

“檢查一下摔傷沒有?”聽著聲音,祁遠盛才認真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件帶銀色的條格連衣裙,清澈明亮的瞳孔,長長的睫毛微微地顫動著,睫毛上還掛了一層晶瑩的小顆粒。白皙無瑕的皮膚透出淡淡紅粉,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般嬌嫩欲滴。

“我沒事,你看一下你的車有沒有撞壞?!薄钸h盛向來不在乎這些皮肉苦。因為他在父母“從小不動,長大無用”的散養方式培養和“三歲看小,七歲看老”的推波助瀾中,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眼前的女孩卻眉頭緊皺道:“你都流血了……走吧,得帶你上醫院看看……”在怔怔之中,祁遠盛被推進了她的車里,發現車內還有一名中年男子。于是女孩作了一下自我介紹后,又介紹了車內男子的身份,這個中年男人竟然是商學院請來的嘉賓。

中年男人叫文勝旗,女孩叫文琪。

往事越千年,舊事撩人心。

思考結束一睜開眼,祁遠盛發現小姨子安晴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杵在他眼前,并在用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著他。

“你是人還是鬼?”……祁遠盛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知道嗎?”安晴一臉審判官的味道。

赤子之心,坦蕩無塵。無路可走時,往往會狹路相逢。祁遠盛頓時火氣沖天,道:“我做什么虧心事了?你是像農村那種潑婦把丈夫捉奸在床了?還是干什么事被你看到了?你說,你……”

安晴一聽他故意用上“潑婦”二字,雖然很是生氣,但她并沒有強烈反應。她知道他一時找不到合適的惡毒字眼來貶她,不知道姐夫與小姨子如何面對這樣的局勢對話。

“喲嗬,值得你這么激動???難道那天我見到的全是假的?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吧?”

“你看到了又能咋樣,事實不一定是真相,有本事你就去告訴你姐和你爸媽吧?!逼钸h盛說完揮著手示意讓她趕緊滾蛋,那樣子已經崩潰到極致。

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氣不打一處來,她原本只是想來拿回昨天忘記帶走的攝像機的,但現在她改變主意了,瞬間就提高嗓門道:“好呀,祁遠盛,你敢把你昨天跟那女的事兒再重復一遍,這樣我也算佩服你是真爺們了。”說著就打開手機錄音錄像。

祁遠盛胸中的怒氣像管涌樣直往上涌,因此不示弱地說道:“我就跟女助理在一起了,怎么樣?怎么樣?你去告訴你姐吧!大不了就……就離婚唄!”

聽著隔壁的爭吵此起彼伏,正在收拾文件的文琪有點兒聽不下去了。心想,你不就是小姨子嘛,有你這樣教訓姐夫的嗎,別說你姐夫一身干凈沒事,就是有事也不能像你這樣多管閑事的吧。

想著想著,她猶豫中推門走了進來,說道:“哎呀,你這還真是陰魂不散???”

真是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文琪的這話明顯是火上澆油。見他們沆瀣一氣,安晴哪受得了這樣的氣,便調轉槍口呵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還真是配合默契呀!那好,今天本小姐就聽聽,看看你們究竟多么無恥!”

斗牛者遇到牛。文琪一聽正中下懷,斜睨了安晴一眼,詭異一笑道:“我和祁遠盛早就在一起了,不過細節嘛,不便透露?!闭f著故意往祁遠盛身上靠。

眼見事態就要失控,祁遠盛一揮手做了一個躲避文琪的動作,阻止道:“你胡說什么呢?誰早就跟你在一起了?出去,出去!誰讓你進來的!”就推著文琪出門。

女人間的戰爭總是充滿了變數。祁遠盛越是怕事情鬧大,誤會就越發加深。

這不,安晴看到文琪要走,便一個箭步上前,擋住她的去路,大有魚死網破的味道。

失控了,失控了。

情急之下,祁遠盛便大吼了一句:“你們鬧夠了沒有!都給我出去吵。”然后轉身一個電話叫來保安,把她們全部推出辦公室,引得集團人莫名的圍觀起來。

一波潮落,浪又起。

安晴怎么也沒想到,來的保安正是那天晚上阻止她的那個家伙,于是她氣不打一處來道:“怎么又是你?!北0捕⒘怂谎?,幾乎同時,道:“怎么又是你!”

隨即安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斥道:“滾!”

霎時,保安一梗脖子,準備反抗時看了一眼祁遠盛,又沒敢吱聲地埋下頭。

那意思是你等著,總有機會收拾你。

愛怕丟情錢怕偷。她們在愛面子中戰斗,又都在丟面子中結束。

在回電視臺的路上,安晴開始后悔今天的所作所為,覺得自己丟了面子,也給姐夫以難堪,實在得不償失。

她本以為有的時候巧合是一種注定的機會,是為了讓你發現點什么應該發現的事情,卻沒想到“發現”讓自己陷于無盡的痛苦之中來。

比如今天,她原本只想來取回昨天的攝像機,沒想到居然徹底把姐夫祁遠盛看清了。

其實昨天,在他的解釋下她已經開始原諒他了。這其一是姐姐有孕在身,更不想傷害父母;另外她也知道,這大凡在事業上小有點成就的男人,有幾個曖昧的女人甚至私藏個女人也是常態,更何況他是醉酒狀態,也許真的如他所說,僅僅是幫他按摩了一下而已。

可令她沒想到的是,今天祁遠盛真的就承認了他和女助理有關系的事實。而且那女人居然不服氣跑過來挑戰,這讓她高傲的頭不堪負重。

走出遠盛集團,安晴沒有直接去電視臺,而是風風火火加氣呼呼地來到姐姐家。

有根有據,基本屬實,越來越像新聞。

“這個點兒,”安雨打開門后看著妹妹有些吃驚地問,“你怎么來了?你好像哭了?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祁遠盛這個混蛋,我非讓他身敗名裂不可,氣死寶寶我了!”

安雨一聽,心里頓時咯噔一下,便非常震驚地問道:“你姐夫……你……怎么你了?”

“還姐夫呢,這貨簡直就是垃圾!垃圾!”“???他到底把你怎么了?怎么成垃圾了!”

“啪!”安晴把手機往茶幾上重重一放,說:“如果說垃圾廢品還有利用的價值,可他就是危險品,你自己好好聽聽!”

“到底怎么啦!”安雨急得臉紅到脖頸。

“你自己聽啊,我的傻姐姐……”安晴滿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一段手機錄音,帶走了安雨所有的幸福,那是一種晴天霹靂的感覺。那熟悉的聲音,曾經是她快樂的源泉,現在聽起來卻如此陌生。她曾經以為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最快樂的公主,卻隨著一聲鐘響,一切如夢境般破碎。

聽著聽著,安雨的眼中盈滿淚水,可是她努力地不讓它滾落下來。此刻,她的心像是突然落入馬廄的火星,瘋狂燃燒,伴著馬嘯,瞬間燎原,化為灰燼。

“姐,”安晴小心地試探道,“接下來怎么辦?”

“這事我知道了,你去吧?!卑灿暄凵裰型赋鰪奈从羞^的慍怒,是她如水的性情中從未表現出的波瀾。

安雨的平靜反而給了安晴一種山雨欲來的恐懼感,她向來愛姐姐,更是將保護姐姐作為自己的使命,此刻她有些后悔了,后悔沖動之下把這件事情告訴姐姐,萬一她一時半刻想不開……安晴甩甩腦袋,有些不敢想這件事發展的后果。

心亂了,破碎了。祁遠盛已經無心工作了,可是事情總是沒完沒了。

集團銷售總監白姍急匆匆地敲門而入:“祁總,這是本月的銷售財務報表?!?/p>

“這個月的情況怎么樣?”祁遠盛有氣無力地問道。

白姍遲疑了一下道:“銷售情況不理想,比上個月又下滑了兩成。”

“什么?”祁遠盛幽怨道,“這是怎么搞的?”

白姍連忙解釋道:“這一方面主要國際整體經濟形勢不利,另一方面……”

“好了,我不想聽!”……祁遠盛的聲色俱厲令白姍很是意外,一向待下屬溫文有禮,今天卻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有點不認識他了。

“祁總您聽我解釋?!卑讑櫡诺土苏Z氣說。

“不用了,你來當我的助理吧?!闭f完他頓了一下說,“你的工作交給文琪。”

世間最難耐的不是絕望的時候,恰恰相反,而是往往覺得快要丟掉果實的時候。白姍一聽,也有些生氣道:“我們銷售部門也盡力了,這是整個國際國內形勢所決定的……”

一向要強的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況且她與文琪從一開始就不合,覺得這女人有權也就罷了,還特別有錢,有錢也就罷了,還那么漂亮。一想到自己辛苦帶起來的隊伍,要交給另一個人,怎么能讓她甘心。

“好了,”祁遠盛揮手阻止道,“你別說了,我已經決定了!”

一念至此,她揚了揚頭道:“那我辭職不干了!”聲音如洪鐘般在辦公室四溢開來,緩緩回蕩出一個弧度而后飄散。

意外之外。祁遠盛在意外之外中清醒過來,不知道他是急不摘語,還是什么原因,他居然向一個下屬妥協了,變了一下聲調解釋道:“你聽我說……”

主次顛倒。他們的思想本就不在一個次元上,就好似一段對話以“你好美”開始,又以“我不愛你”結束一般。接受,不代表妥協,甚至還會引發仇恨,因為他動了她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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