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不是開曼領地的領主，真是讓人失望的答案。我以前尊敬的法科月主人，只是一個牛頭怪的小老婆。”申楓調侃道。

以前他曾從東方那里聽說過開曼領地的真正主人是一只牛頭人，不過小妮子阿里安娜一直堅持領主是法科月，申楓也沒就沒問那么仔細。現在聽到法科月親口承認自己不是開曼領地的領主，申楓忍不住冷嘲熱諷幾下，權當發泄發泄當初作為奴隸時候的怨氣。

“你別得意，你也不是黃泉界中的人。”法科月淡淡的一句話，哽得申楓直翻白眼，心驚肉跳。

“你身體經歷過坤婆羅大師的改造，據他說，這么孱弱的身體，只有……”

“打住，打住！”申楓心虛地偷偷打量了一下不遠處的南軒老頭。老頭子正聚精會神偷聽申楓和法科月的對話，目光剛好和申楓在空中接觸。兩人臉上都顯出尷尬來，忙不迭轉開目光。

“該死！”申楓心里暗罵一聲。人類的身份是他最大的秘密，這個秘密被揭穿的嚴重性遠遠高于右手上的靈骨牌。

現在在黃泉界，申楓最信任的人，除了阿里安娜，就是東方和南軒老頭這兩個不良匪類了。但就算是這三個人，申楓仍不敢將自己的秘密告訴他們。

人類=美味菜肴！申楓從來就沒有忘記過夢魘聽到“人類”這個詞語時候的那副表情，那哈喇子差一點將他的睡床淹沒。在黃泉界人眼里，人類這種異位面生物，地位甚至不如哈比族。對這一點，申楓時刻銘記在心。

“你想談什么？不要盡扯一些七里八里的話！”申楓低低吼道，一把掐住卡巴的領口，將他提了起來，眼睛死死瞪著他。

申楓心里暗自祈禱，剛才的話南軒千萬別聽到。最好是聽了就忘。

“你想我的話不被人聽見，最好現在將右手放在卡巴的手心。無節蟲就在那里。我的話能夠通過通靈鏡直接傳到你心里。”

申楓依言將右手放在卡巴手心。

------------

申楓愈來愈覺得南軒老頭賊眉鼠眼，面目可憎。

此刻，老頭子圍繞著申楓東瞅瞅西喵喵，上摸摸下瞧瞧，仿佛在看著一個怪物。

“瞧夠沒有？”申楓終于忍不住了。老頭子的目光實在夠委瑣，讓人有揍他的沖動。

申楓私底下拳頭已經捏了幾次，要不是考慮到沒有把握，早就動手了。

“沒有。”南軒老頭很老實的搖了搖頭。然后說了一句讓申楓吐血的話。

“你勾搭上了開曼領地那老牛頭的老婆？你們睡過？”

“沒有！”申楓揚了揚拳頭，狠狠地瞪了怪老頭一眼，同時心里松了一口氣。

“那為什么你們說話的樣子那么親密？”

申楓干脆沒搭理死老頭。山崗上的風高高的吹，申楓望著陰沉沉的天空，心里也跟著陰郁起來。

“盟友嗎？還是互相利用？”想起法科月的話，申楓嘴角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法科月居然要自己幫忙對付她的丈夫――牛頭怪查克魯，而她也會對申楓眼前的危機給予一定幫助。申楓不能理解瘋女人的行為，他也不清楚查克魯的具體實力，不過他卻依然會照她的話去做。至少目前看來，這個協議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壞處。

無節蟲細小的身軀還有些溫熱，在申楓手心的肉里蠕動著向下鉆去。這無節蟲是植物控者卡巴親自摳出來的，通過它，申楓可以隨時和位于蜃林里的法科月保持聯系。

申楓跟隨著南軒的腳步，慢慢走進陰森的地穴里。

跟上次隨東方來的時候不一樣，申楓這回并沒有碰到什么阻攔。南軒老頭在前面帶路，嘴里不停的抱怨嘮叨東方和申楓上次毀了他多少制造精良的衛士。

隨著南軒老頭的嘮叨聲，空氣里漂浮的藥草味道慢慢濃了起來。南軒老頭也越來越精神抖擻，申楓心中暗嘆，前面的這個死老頭看來不去人間界做科學怪人實在是浪費人才。

黑漆漆的石室里面，只亮著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散發出昏暗的光，僅僅將下方石壁上掛著的長槍型兵器照亮。

這間石室與上次阿里安娜與東方切磋的石室不是同一間。從石室打磨得光滑明亮的龕臺可以看出，南軒老頭很重視這間石室，并且常來。

“……這件武器，以后是你的了。”南軒長久的凝視著那桿長槍，老眼蒙上了一層霧氣。

申楓沒有去拿那件武器，他注視著南軒老頭眼里晶瑩的液體，心里猛然意識到。這老頭子，也許不像表面上那么大大咧咧呢。

南軒覺察到申楓的目光，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一把擦去眼里的液體，淡淡道：“怎么了？你對這武器不滿意嗎？你還不知道它可怕之處吧！”

“看得出來，這件武器對你很重要。”申楓站在南軒身后，凝望著黑黝發亮的長槍。就算是站在遠離長槍三米的地方，他依然能感覺到這武器的強大力量。

暗黑靈力，對于黃泉界中的力量波動異乎尋常的敏感。

“曾經很重要。”南軒淡淡道：“現在不重要了。現在我想將它留給你。”

“我想問一個問題。”申楓沉吟一番，緩緩道。

不知道什么時候，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凝重起來。

“問吧。”南軒嘆了口氣。“你和東方大哥――”申楓話音未落，南軒粗暴的打斷了他的話：“東方現在是你的引導師。你應該叫他師傅。在他面前你可以隨便點，但沒有他在場的時候，如果在外人面前對他不尊重，這是種侮辱。”

申楓錯愕一下，這老頭怎么突然這么情緒激動了？根本不像他平時認識的南軒。

申楓想了想，繼續道：“你和東方老師，以前是做什么的？憑你們的實力，應該不是無名之輩吧？”

“你是想問，我們兩個人，一個流浪漢，一個糟老頭。大名鼎鼎的白夜族戰士，怎么淪落到這種境地嗎？”南軒佝僂的背脊震了一震，猛然回過頭，渾濁的老眼里此刻電射出凌厲的目光：“這種情形，不會持續太久的。”

然后是長久的沉默。巖縫間水汽凝聚的滴水聲，悠長的回蕩著。

“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疑慮。為什么我和東方會毫無私心的幫助你……”良久，南軒終于開口。

“為什么？”申楓不禁脫口而出。

“這是因為，我們想看到你長大，長大到足夠能讓你身后的同伴承認。”

“同伴？”申楓眉頭微皺，腦海里念頭電轉：“你是說――黃泉獵人？其他的黃泉獵人？”

“對。他們才是我和東方真正的目標。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了。再多的秘密，你聽到了對你沒有好處啊，申楓。好啦，就這樣吧。相信我，在此之前，我和東方會努力幫你！幫你擁有自己的領地，有自己的強大力量！我以白夜族引導師的身份，向靈界的至高神原神發誓！我和東方，對你沒有惡意！”

南軒面容嚴肅，昏黃的光打在臉上，充滿了長者的威嚴和滄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