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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我都陪你

妻子……

他是有的,明媒正娶,三書六聘,天下認(rèn)可,可惜卻不是她。他曾經(jīng)一直認(rèn)為,妻子兩字不過是個名分而已,直至多年前她曾相問,有沒有把她當(dāng)過妻子,那刻他才明白,她把這兩個字看得很重要。

她曾經(jīng)也狠狠愛過他,把他當(dāng)做全部,差點(diǎn)也為他生兒育女,可終究,妻子,名分,他連這個都給不起。以至于她方才說拜堂成親,他恍惚了片刻,他與她,其實(shí)從未成親拜堂。

在知情的外人眼中,他與她的關(guān)系,一直都不正常。以前年少,他一向只顧自己,稍不順?biāo)囊獗銜狗ㄗ颖扑头叮握剬λ嬲斫夂蛺圩o(hù),那時,他因一時欲望又加上不喜歡她與藺之儒走的親近,才會不顧一切后果要了她,他以為總有一日會娶她,她終究會是屬于自己的。

多年前,他給過她承諾,只她唯一,卻從未實(shí)現(xiàn),而她因這層關(guān)系遭了別人多少的詆毀罵名,他雖知道卻也不曾替她考量過,固執(zhí)的認(rèn)為,只要娶了她,一切都會過去。

他有過很多女人,高如王公貴女,低如卑微侍婢,哪怕把自己哥哥的女人弄入后宮,朝臣雖有過勸諫反對最終卻也算默許,可不知為何,唯獨(dú)她,原來娶她,這么難。

玲瓏見他難以啟齒,靜默良久,心里略微過意不去,她純屬好奇一問,沒有要追根究底的想法,哪知會惹出他這么一臉愁腸。

咳怔了會嗓音,玲瓏準(zhǔn)備結(jié)束話題:“今夜只能將就在此歇一晚,地方的確有些簡陋,你早些歇息,咱們就不話聊了。”

說著,她捋了捋旁邊的草堆,本想仰躺著舒服一些,但礙于外人在也要注意個人形像,便只好裝的柔弱一些,蜷縮側(cè)著睡。總覺他似乎一直往這邊瞧,不得已,她無意翻了翻身,臉朝另一側(cè),閉上了眼睛。

躺了許久,玲瓏雖閉了眼卻沒有入睡,她這般隨意不過是裝樣子,能讓他放下戒心。在這么安靜的環(huán)境下,任何風(fēng)吹草動都逃不過她耳朵,她聽到他往這邊來的腳步聲,很輕。

然后,草枝輕壓的稀碎聲,他坐在了她旁邊,再片刻后,她身上被緩緩披了一套外衣,溫凝不忍的觸碰,想來是怕驚醒她。

他并沒有走開,且一直坐她身邊,似乎也往草堆上靠了靠。

玲瓏提了提嗓音,心道,只要他行為別太過分,她還是愿意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久久的,在她快撐不住這漫漫長夜,眼皮打顫的時候,背后的他有了動作,玲瓏一激靈,心眼往上提了提,他似乎……在碰她頭發(fā),很溫良。

試想身后有這么一個虎視眈眈的男人,擱誰也睡不著。

拇指與食指劃著圈圈,玲瓏糾結(jié)著,是裝不知道忍下去,還是起來爆發(fā)大喊一聲歹徒流氓,可萬一她這一吼惹惱了他,讓他有更瘋狂的舉動怎么辦,論武功,她是打不過他的。

心想著,她必須得快點(diǎn)想法子逃走,不然就真的要被他給拐回家,想想在鄲陽她還有一堆事要做,她若不回去,她創(chuàng)的那些產(chǎn)業(yè)可怎么辦,真是發(fā)愁。

半久后,她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冷不防坐了起來,往旁側(cè)看去,紫衣人單手枕著腦袋躺在她旁邊,半臂之距,他亦是用目光量著她:“怎么了?”

怎么了。她一有夫之婦深夜同一陌生男子睡一起露宿街頭,還問她怎么了,這要被南宮祤那人知道,還不得把她給掐死啊。之前王后與人私會,私會對象又是南宮祤仇敵,沒想到如今,她比王后做的更過分。

她深呼吸,感嘆自己最近遇到的都是些什么奇人。先是一團(tuán)疑云的師父,后是不明來歷的薛小成,再是這個莫名其妙的溫少俠。

“我肚子有些餓,你有沒有吃的?”玲瓏稟著不與歹徒翻臉的原則,先打算用溫婉一些的方式擊破,又?jǐn)嗬m(xù)輕柔道:“我……我有吃夜宵的習(xí)慣,方才沒吃飽。”

他略一思索,坐起了來,囑咐她道:“你待在這兒別亂走,我去給你找些吃的。”說著,已站起了身,消失了在這街頭小巷。

玲瓏來不及有別的反應(yīng),懵了懵,她不過才提了一個要求而已,把他支走這般容易么?

當(dāng)然三更半夜能找到吃的不容易,肯定需要時間,這絕佳的機(jī)會,她會乖乖待著才是蠢,二話不說,先跑了再說!

趁著夜黑,摸著繞了好幾條街,心知這般走下去不是辦法,得找個地方躲一躲才好,她看見前頭一家茅舍亮著油燈,眼中含著幾分幸運(yùn),正想去敲門求這家人好心收留,不料,手還未碰到門,她忽的被人拉遠(yuǎn)。

毫無意外,她被成功逮住。

她訕笑解釋——她餓得緊,想借護(hù)人家討碗飯。

不知他是否信,沒多說什么。

夜色又涼了幾分,她被紫衣人一路帶著,去了另一個地方,這是一大戶人家的廚房,當(dāng)然兩人是悄無聲息的,這偷雞摸狗的行當(dāng),做起來有辱斯文,但兩人卻熟門熟路,以至于她懷疑他以前是不是干過這行。

玲瓏確實(shí)有些餓,為了好逃走多吃點(diǎn),填滿了肚子后,心中又哀嚎不已,事情怎么就發(fā)展越來越奇怪了呢。世間哪有歹徒帶著人質(zhì)進(jìn)廚房偷東西的,她一度想,是不是自己這個人質(zhì)做的太舒服。

兩人吃飽后又離去,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其后,那位跟隨他的黑紗女子現(xiàn)身,欲稟告什么,但礙于她在猶豫了。

紫衣人道:“無妨,你說吧。”

黑紗女子道:“主子料的不錯,昨夜確有一批人暗探客棧,十有八九,是夏朝暗衛(wèi)。”

紫衣人低了音:“叫我們的人行事莫太張揚(yáng),只要一日還在夏朝境內(nèi),就不可掉以輕心。”

黑紗女子皺眉道:“此處離邊關(guān)千里,若是主子棄馬走回去,須得一兩月,屬下只怕,拖的越久越麻煩,倒不如直接與夏朝暗衛(wèi)攤牌,殺出重圍,快馬歸國。”

玲瓏聽了一耳朵,盯著這個黑紗女子看了許久,昨日沒太注意,總覺得女子的聲音有些耳熟,好似在哪里聽過,一時沒想起來。

旁側(cè)的紫衣人道:“不到必要時刻,不能與夏朝暗衛(wèi)起沖突,否則歸國之路更難。”

慕晴更是皺眉,明明戰(zhàn)一場便能解決一半的事情,主子這是決意拖著,既然公主已經(jīng)尋到,失憶也好不認(rèn)識也罷,直接帶回國再慢慢調(diào)教不是更好,也不知在顧慮什么。

他看了玲瓏一眼,又道:“這幾日,我同她先避人耳目行路,其余事情,稍后再做決斷。”

慕晴卻只能頷首尊令,隱身離去。

玲瓏心中預(yù)感不好,之前多次試探也不知他到底是何身份,她只當(dāng)他是南宮祤師弟,是江湖某些勢力。可方才談話,他與黑紗女子都格外注重歸國兩字,仿佛到了晉國便是他們自己地盤,南宮祤再厲害也奈何不了。

在她的認(rèn)知中,薛小成那種是不分國界的江湖人,四海為家隨處落腳,單人匹馬行事干脆利落,而這紫衣人出身晉國,似乎不那么簡單,單看他與南宮祤干架的氣勢,身邊又有這么多隨從,想來是個名氣不小的人。

可惜,她對晉國并非很了解,在關(guān)家鎮(zhèn)時,聽書樓先生講過幾回,只知那晉國如今的皇帝姓皇甫,這位皇帝對朝政不上心對女人倒是上心得很,以至于還有個公主干政,與夏朝敵對有過幾次戰(zhàn)爭。每回書樓先生提起晉國,總會零零碎碎可嘆幾句,昏暴之君,紅顏禍水,誤國誤民。

至于其他,她所知不多,更別提晉國那頭有什么江湖勢力。這紫衣人如何身份,她暫時還未摸透。

兩人粗衣麻衫,幾乎是乞丐裝扮,雖不是長久之計,但至少能避人耳目一時。

玲瓏撇著身邊人,仔細(xì)思慮著,她如今只有幾個想法,要么不驚動夏家暗衛(wèi),用她伶俐的口舌看能否勸動他,她是真的不愿意跟他走的。要么是依舊不驚動夏家暗衛(wèi),她再找個機(jī)會逃走,但他看得緊,這成功的幾率太低。

還有最狠的一種,直接暴露兩人行蹤,任這人與夏家暗衛(wèi)去打,反正他們之間恩恩怨怨也與她無關(guān),她何必操這么多心。但想法一出又覺自己忒狠了,好歹這男人之前救過她小命,且他除了腦子一根筋要帶她走,對自己也沒做壞事,她這般恩將仇報不太好。

罷了,真是欠他的。

她開口,問他:“溫少俠,我們是要去晉國么?”

紫衣人抬眸,頓了半會:“我單名一個衍字。”

頭一回聽他提起名字,玲瓏提了神:“衍?”

怕她不知這個字,他拿起她的手,在她的掌心一筆一劃輕柔的寫出來,又道:“你可以喚我衍兒,我母親在世時,便是這般喚我。”

她心底默然念了一聲,衍兒。

不知為何,玲瓏腦子停了半頓,好久才回過神來,凜眸了片刻,扯開話道:“你家在晉國,歸途遙遠(yuǎn),若真從這走回去,只怕是有麻煩。”

他看著她:“你想去晉國么?”

玲瓏笑了聲,反問:“我想不想,重要嗎?”從打暈她帶走至現(xiàn)在,他絲毫沒有給過她選擇的機(jī)會,她為使自己少吃苦,自然是一度的配合他,都到這份上,怎還問她想不想的問題,這個綁匪做的忒不合格。

他卻突道:“我們也可以不回晉國。”

“那去哪里?”

“天涯海角,我都陪你。”

耳畔呼過二月涼風(fēng),玲瓏顫了顫身子,笑容漸漸收回,她自然非常明白這句是何意思,戲文里常說天涯相陪海角相隨,便也是這意思吧。

她捋了捋話,給了他五個字:“我想回鄲陽。”

他疑道:“是因為夏王么?”

玲瓏搖首,與他道:“我這人不喜歡隨波漂浮,喜歡安穩(wěn)的日子,方入夏王宮時,我總覺得那里頭不屬于我,便絞盡腦汁三番幾次逃過,可日子久了,才覺得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父母不知去處,無親無故,我如今僅有的,是在那里認(rèn)識的人,那些朋友知己,有事喝酒無事串串門。可如若我跟你走,我不知我將會面對什么,會認(rèn)識什么樣的人,更不知我能否應(yīng)付得來,也許我……說實(shí)話,我很害怕。”

害怕一個突然出現(xiàn)的陌生人說要帶自己走,不給理由沒有解釋,饒是她活的再通透,又怎能不怕呢。想當(dāng)初,她初入夏王宮時,陌生未知又沒有認(rèn)識的人,還得時不時堤防自己的性命,她也是怕得要命的。

如今,鄲陽對她來說卻是個歸屬之地,盡管不那么完美,可若是真回不去了,竟還有些不舍。

像是明白了什么,他低首輕吟:“我知道,在你眼中,我是淫賊,是無恥歹徒,是騙子,可是,我也不知我要怎么做,要怎么證明,才能讓你真正認(rèn)識我。如若你不想隨我走,那就換我陪你。”

玲瓏皺眉:“你的家人你的朋友,還有你家的家業(yè),你就這般不要了么?你這大好年華,正是施展抱負(fù)的時候,建功立業(yè)除暴安良鴻途莫展,何必在我身上糾纏,我與你素不相識,也與你毫無情意,你認(rèn)為值得?”

他自嘲,家人?從他坐上那位子開始,那些人眼中只有利益算計,親情早就沒了,朋友?誰又敢跟他做朋友,他能信任的還剩幾個,至于家業(yè),不過是個驅(qū)殼。

他什么都沒了,結(jié)果連她,唯一奢不可及的人,也失去了。

解憂,解憂。

他寧愿她記得從前,如若不愛,那他便做盡她不喜之事,讓她恨他厭他,讓她記得他,這輩子,都別妄想擺脫。也好過如今當(dāng)他是個無關(guān)緊要不需要在乎的陌生人,怎么可以。

重新開始,她如重生,卻也不能再與他開始。

他說:“那些都不重要,你不認(rèn)識我沒關(guān)系,沒有情意不在乎也沒關(guān)系,我只要你。”

玲瓏斂了斂眼皮,心中憋了長長的一口氣,好說歹說他完全與她合不上話,想來再多說無益,她從未見過如此不可理喻之人,這樣來看,夏王那人還算明理通透。她有點(diǎn)頭疼。

她只好道:“你餓了吧,咱們先找個僻靜些的地方吃點(diǎn)東西,還有,昨晚那偷雞摸狗的行當(dāng)可別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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