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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再來一碗

南宮祤醒來,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他摸摸索索從榻子上起來,這一動作,自然牽扯到后背的傷口,有些疼,他也沒管,手心里有種異樣。

打開,是一枚通透的冰玉。

玄鐵冰書,是她的。

怎會在自己手里?

他仔仔細(xì)細(xì)回憶了事情經(jīng)過,她說,她鐘情于他,對他癡心難改,她故意把他迷倒,跟他說了很多話……

舍血救他,她必然會死!

那現(xiàn)在,她人呢?

張望四周,這是師父的房間,沒有其他人,看到桌上的血色衣衫,他心中驟然一慌,掀開被褥,走過去拿了起來。

母親的衣衫,是他給她的。

上面,染了一圈圈的血跡。

是她的血么……

他顧不及衣衫不整,出了屋門。

院子里,沒人!

廚屋里,也沒人!

他走出了院子,薛小成在愧樹下正跪的安安分分,時不時把玩著碎石子。

雖然他對薛小成沒什么好感,但這決谷中并無其他人,他只得跑過去,問薛小成:“關(guān)玲瓏呢,她在哪里?”

薛小成瞥了他一眼,見他衣衫不齊,頭發(fā)也未梳整,難得他有如此不修邊幅的一面,薛小成自然得嘲諷嘲諷:“沒人伺候你,連衣服都不會穿了么?”

南宮祤并不想理他這些話,再冷聲質(zhì)問:“我問你,關(guān)玲瓏呢?”

薛小成拿著手中石頭哈了哈氣,擦了擦灰,不冷不淡的,撇撇嘴道:“死了。”

“她死了……死了……”他面容微微一動,可理智告訴他別輕信別人的話,尤其是薛小成,他穩(wěn)定住自己的情緒,掩蓋心底的焦急悵然,道:“她是怎么死的?”

“你這人是不是搞笑,明知故問。”

“薛小成,回答我的話!”他怒極。

薛小成恨恨道:“她為了救你,失血過多,死了,你滿意了嗎?”

“不可能!”他不信,怒目如火,否道:“她不可能會死,你少在我面前撒謊。”

“不信我,那你還問我做什么,有病。”薛小成輕諷了一聲:“姐姐死的很慘,她痛苦的叫了一夜,沒有人能救她,我打不過義父,也救不了她。”

南宮祤神色暗淡,忍住唇邊的顫動,問:“那……她尸體呢?”

不見到她人,哪怕是尸體,他也絕不信別人一個字。

薛小成哼聲道:“被義父丟進湖里去了,你現(xiàn)在去撈,說不定還熱乎。”

南宮祤緊咬著牙,與薛小成這種人怎么可能好好說話,他見鬼了才會過來問她下落!

多問無益,他勁直去了冰洞。

洞中,他母親仍然安穩(wěn)的凍在冰塊中,他輕了些腳步,走了過去,看著冰中女子模糊不輕的面容,他有些傷感。

她不會死的。

冥解憂,一定又是在騙他。

盡管不信薛小成的話,他一時沒忍住,去了一趟湖邊。

今日的湖,異常平靜,沒有掀起半點波紋。

若有千千萬萬個中毒的人需要我去救,我肯定見死不救,可現(xiàn)在,如若這千萬個人中包括你,我想我可以犧牲。

我么,我自然是往棺材里一躺,十六年后,又是一條紅顏禍水。

不是玩笑,再不說,今生今世怕沒了機會,我鐘情于你,待你真有一片癡心。

聽人說,若是生前作惡,死后入地府,便會被怨鬼糾纏,我一個人害怕,就想有個人陪一陪。

趙公子,若我不死,你能圓一下我這小女子的癡心么?

謝謝,你肯滿足我。

她一定是還活著的!

沒有找到人,他失魂落魄般的從湖邊回來,路過愧樹,原本不打算理會罰跪的薛小成,但禁不住心底的疑問,瞄了薛小成一眼,他問道:“你跪在這兒,做什么?”

薛小成呵聲嗤嗤:“姐姐死了,我在這替她守靈七日,關(guān)你什么事。”

他與薛小成一直都無法溝通,這點,他很確定,不是他瞧薛小成礙眼,便是薛小成瞧不起他,言語相沖總是有的。

除非太過分,他一向不會計較。

可薛小成此刻毫無忌憚的拿她性命開玩笑,他卻是萬不能忍的。

他冷肅了面容:“你若真把她當(dāng)姐姐,就少咒她一點!你想騙我她死了,你以為我會上當(dāng)?”

“愛信不信。”薛小成眨巴了下眼睛:“我是把她當(dāng)姐姐的,你呢,你安了什么好心?姐姐被人欺負(fù),你不管不問,沒點本事,還要姐姐舍命相救,現(xiàn)在她真的死了,你沖我發(fā)什么脾氣?”

南宮祤懶得理薛小成,步入院子,進入屋內(nèi),他身影一頓。

白蕭笙正坐在一邊,吃著東西。

南宮祤心中徒然微慟。

“醒了?”

白蕭笙停了停筷著,平平常常的慰問,仿若沒有把他關(guān)在石洞逼他殺人取血這種事放心里。

好似,不曾發(fā)生過一樣。

南宮祤也沒有問,也不會問為什么。

如若那是師父對他的試探,他想,他一定是沒有過關(guān)的,正如,他也過不了心里那關(guān)。

他解了毒,能活著已是萬幸。

這個結(jié)果,不是很好了嗎?

他不失恭敬,低低沉沉開了口:“弟子多謝師父相救。”

“不用謝,我雖有心,卻無處用。”白蕭笙輕描淡寫道:“救你的,并非是我。”

“那她……”他哽了哽:“她現(xiàn)在何處?我必當(dāng)面重謝她。”

白簫笙對自己這個大徒兒,有了點不同的看法,明明著急得快要發(fā)瘋,不修邊幅,不顧形象……

怎么,不直接問她死沒死呢?

若他回答死了,這大徒兒是不是要跟無塵一樣,準(zhǔn)備對他動手,欺師滅祖啊?

裝作這般隱忍,是在給他面子么?

他們仨之中,無塵的性子,最為跳脫,喜怒哀樂都在臉上,有護她之心便不會隱瞞,挨一掌都是便宜了。

而皇甫衍,初見時,他覺得這孩子頗為聰慧靈性,帶著少年的天真稚氣,也挺討人喜歡,他教的也很盡心盡力。

可自從為帝后,往來頗少,再無半點親近,尤其這么些年來的作風(fēng),令他很是不喜,疏遠(yuǎn)之心是越發(fā)的重。

他知道,身為帝王者,難免有些傲骨,到如今,待他這師父恐怕也只剩下尊師重道和客套二字了。

至于南宮祤,雖是心愛之人的親生兒子,但畢竟也留著別人的血,很多方面跟他那個父王尤為相似,從小便心思頗重,一個十歲孩童,面對一個要帶走母親的男人,不懼不慌,僅憑一塊玉佩,還能問出是不是母親的朋友。

正常情況下,若知道自己母親心中并不忠于自己父親,多半會憤怒羞恥,可南宮祤不僅不阻攔自己帶走人,還極力掩飾此事,將掉包安排得滴水不漏,不像那年紀(jì)該有的行事手段。

他心中對這小孩不是很喜歡,可畢竟是她兒子,他不能不顧。

這孩子即便拜他為師,也總多有顧忌,既怕他又敬他又想與他親近,但心底有什么話,卻從不與人開口述說,譬如身中劇毒,仍是不急不慌,硬撐著。

總之這三人,都有他不喜之處,沒一個可以省心的。

這性子,還要磨一磨。

“坐下。”白簫笙相當(dāng)?shù)ǎ^續(xù)說道:“我給你服過凝神丸,你安安穩(wěn)穩(wěn)睡了三日,想必餓了,喝點粥。”

南宮祤低沉道:“弟子已無礙,多謝師父照顧收留,弟子不餓,這粥,師父用便可。”

又是這種客套虛與委蛇的話。

白蕭笙不回答,卻指了指他面前的一碗粥,含著不易察覺的笑:“她做的,你不嘗嘗味道?”

她……做的?

那是不是說明,她還好好的?

南宮祤低頭看著這碗粥,心中松了口大氣,想了些什么,便坐了下來。

同時,他覺得此刻氣氛微異。

師父,從未與他同桌共食。

決谷中沒什么吃的葷腥食物,師父并不會做飯,這種事,一般都是薛小成做,他自然也不會去吃薛小成做的東西,萬一有毒呢?

他雖然每年都會來決谷,但絕不留宿,也不會在此用飯。

今年,卻是特殊了些。

他拿過碗筷,試著喝了半口,味道怪怪的,哪里不對勁。

這粥,確定真的是她做的?

她以前沒做的這么難吃啊。

“她怕你挨餓,特意做的。”白蕭笙補了一句,抬了抬悠然的目光,問他:“祤兒,好吃么?”

“好……”難吃。

后面兩字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自己師父方才吃過,好似不覺得有什么難吃的樣子,而師父這般親切的喚他,不像以前生硬的稱呼夏王二字,他心底徒然升起一股呼之欲出的情緒,他忍住了,最后,改了話語:“好吃。”

白蕭笙瞧著他視死如歸喝粥的表情,很是滿意,挑了挑眉色:“那便多吃點,外頭還有很多。”

師父猝不及防的關(guān)心,格外的令他心里頭發(fā)怵。

低頭看著這碗難吃的粥,南宮祤純白的面色也越來越難看。

師父,該不會是在捉弄自己吧?

難道,這又是什么試探?

他忍著這種怪味,連干了兩碗。

白蕭笙見他如此痛下決心,心里頭好受了些,很滿意,不好再強求他吃這種難吃的玩意。

對于自己那日的行為,白蕭笙有必要解釋,從容道:“祤兒啊,我將她抓來,只是想試試她對你衷心與否。”

白蕭笙決計不會承認(rèn),他那是好奇,那個女子,在南宮祤心中會是什么地位?

他想知道,夏晟王的兒子,是不是跟夏晟王一樣,對自己的女人足夠狠。

他更想知道,那女子的血是否真是傳說的鳳血?

一計之下,便給那女子下藥,把兩個人關(guān)了起來。

他在洞外觀摩了很久……

可惜,那女子提前醒了。

白蕭笙悠悠道:“這姑娘,人狠,我說,只有她的血可以救你,她信了,給自己下起刀子,不帶猶豫,干凈利索,可見,她對你,確是頗重情義。”

南宮祤唇邊顫動:“還望師父告知,她現(xiàn)在何處,救命之恩,我必要重謝。”

白蕭笙特意頓了頓:“都怪我阻止不及,令她失血過多,她臨終前,還托我需好生照顧你,但是,祤兒啊,她即是自愿如此,你也別太愧疚。”

南宮祤怔住半久。

他剛放下的心,驟然又提了起來。

她臨終前……

不可能,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會死,她怎么可以死呢。

他不相信薛小成的話,可師父,難道他也不信嗎?

她真的……死了?

他抬起微微泛紅的眼眸,不肯相信這個事實,唇邊微慟,咬緊了幾個字:“師父,我要見她。”

言語干脆,目的明確,沒有多余的繞彎。

他要見她。

哪怕是尸體!

白蕭笙見他神色驟然慌亂,情緒波動,忽悲忽喜,又驚又詐,仿若遭受了天大的打擊。

白簫笙不忘在這種打擊之上,再度添加一點打擊:“她畢竟是殺師仇人之女,我怎會留著她的尸骨,我丟后山了,也不知被那些牲畜啃完沒有。”

南宮祤咬緊牙關(guān),哪怕被啃完了,他也要把她帶回來!

他起了身,欲沖出去,忽又怔住。

不,不對。

薛小成說她被丟在湖里,師父又說把她丟在后山,這倆撒起謊來,怎么不統(tǒng)一下呢……

他還未從悵然若失的情境中回過神,白蕭笙最后補上一句:“祤兒,這么好吃的粥,要不要再來一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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