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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異動

  • 觸靈—長生脈
  • 玲瓏心下生
  • 3109字
  • 2018-11-28 23:30:00

028、鬼影

薛嶠見彭參謀的架勢,立馬便知道了他就是那個專程來找自己的人。于是也不啰嗦,同杭叔言語了幾句后,薛嶠便領著彭參謀去到了偏廂的一間屋子。

彭參謀是聞司令的作戰參謀長,同時也是司令府的半個管家。早在聞司令跟隨松坡將軍打天下時起,彭參謀就已經是聞司令的跟班了。那時候彭參謀還只是個剛從學堂里畢業的愣頭青,什么也不懂,聽說松坡將軍的軍隊開到他們那兒了,他連聲招呼都沒跟家里頭打,就跟著隊伍走了。

那時候四處都在響應大先生的革命,松坡將軍也不例外。他在云南掀起了一陣狂潮,隊伍基本是開到哪兒打到哪兒。彭參謀一個二十出頭的學生兵,以前也沒學過打仗、也沒學過放槍,于是當戰場上的火藥筒子一響,他整個人都傻了,是逃也不會,躲也不會了,得虧那會兒同樣還是新兵蛋子的聞司令以及張副官及時出手把他給拽走了,要不然他早就成了流彈下的烈士了。

也就是自那時起,彭參謀決心跟在聞司令左右為其驅馳,只是沒想到這一跟竟跟了十數年之久。這十數年來,彭參謀為聞司令馬首是瞻,在軍治軍,在家治家,久而久之地就成了聞家的人,與張副官一起作為聞司令的左膀右臂為人所敬重。也就是因為這重身份,彭參謀才會對娉婷大小姐的婚事如此上心。

一進到屋子,因為丫頭小僮都去吊祭老爺子去了的緣故,所以薛嶠就親自為彭參謀奉上了一杯熱茶。飲過茶水后,薛嶠才開口向彭參謀問明了來意,彭參謀也是快人快語,有問即答:“實不相瞞,在下前來不單是為了憑祭先考,還為了我家大小姐。”

“那彭將軍擔怕是找錯人了,這事您應該去找薛堂兄或是許夫人。”薛嶠一聽彭參謀果然是為薛聞二人的親事而來,心里也算是有了底,盡管他對彭參謀來找自己談此事有些疑惑,但因為自己也是有事在身,所以并沒有太大的興致追問。

彭參謀顯然料想到了薛嶠會如此回答,于是越發客氣道:“薛三少爺,您所言極是,可在下想說的事卻只能對您言明。”說著,他瞄了薛嶠一眼,見薛嶠顯露了興趣,他才呷了一口茶繼續道,“薛聞兩家在塘垟城里都是名門望族,可眼下之事不消在下多言,薛三少爺也應該明了。薛家不能不顧惜聲名,若是兩件事同時抖露出去,后果如何,想必也無需在下贅言了吧?”

“彭將軍……您要說什么直言便是。”薛嶠不是一個喜歡彎彎繞的人,所以對于彭參謀的“不消多言”、“無需贅言”,他都無心揣測。

彭參謀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自然是瞧出了薛嶠的心思,于是他也沒有再多費口舌,直截了當地說道:“在下懇請貴府莫要將大小姐逃婚之事透露出去。”

此言一出,薛嶠立即明白了彭參謀的用意,敢情聞家是打算在這場風波中把薛家作為的擋箭牌,好用來遮掩自己的門面啊。如果聞家打定主意封鎖自家小姐的逃婚消息,那么外界只會認為婚禮之所以沒辦成,乃是因為薛老爺子溘然而去所導致的,如此一來,薛聞兩家也不會因為此事為外界笑話,從而損了顏面。想到這里,薛嶠竟是對聞家所打的算盤生出敬佩之意來。

彭參謀見薛嶠遲遲沒有表態,遂端起茶杯又呷了一口,而后輕聲問道:“如何?薛三少爺有何意見?”

薛嶠看了眼彭參謀,只覺得眼前的這個言行儒雅的男人有著令人難以企及的城府,明明是來求人的,態度卻似溫吞水一般,讓人窺不透他的心思。

“彭將軍的用意我已知曉,不過我想彭將軍還不清楚,我雖為薛家少爺,可僅僅是個掛名少爺罷了,在薛家我只負責薛老爺子的后事,旁事概不過問,所以彭將軍特意來找我談此事也只是徒勞罷了。”薛嶠說這話時,語氣一如既往的平和,既沒有沮喪,也沒有無奈,全然沒有半點喪父失勢的樣子。

彭參謀閱人無數,一眼便瞧出薛嶠并非敷衍塞責,他的那種真誠是由內而外的,并非裝出來的。不過薛嶠越是真誠,彭參謀就越是好奇,一個人的情與利皆不得存,為何還能如此淡然?他很想弄明白,于是又接著話頭與薛嶠攀談了許久。

雙方談了一盞茶的工夫后,談至最后,彭參謀已經對眼前人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了,他認定了薛嶠就是一個奇特之人,而非薛柏青口中所說的不忠不孝之人。此人的身上有著一種不可名狀的隱逸之感,既灑脫,又超脫,談不上莫測,但也很高深。只可惜與其相談甚久,彭參謀仍是沒有將其說動,使之同意自己的請求。

不過好在彭參謀來此之前已經做了兩手打算,由他來說服這位剛剛歸府的少爺,而夫人則是去說服許夫人等人,倘使沒出差錯的話,夫人那邊應該已經同許夫人和侄少爺講好了。不過為了確保萬一,彭參謀在臨走時還是再次請求了一番,請求薛嶠能夠幫忙勸勸薛蘅,畢竟此事關乎到兩家人的利益,孰輕孰重該是好權衡的。

與彭參謀一道出了門,薛嶠二人再次回到了靈堂。見靈堂里只有薛苓,薛嶙,以及聞家的小少爺在場,薛嶠有些犯疑。他里外各掃視了一圈,依舊沒尋見許夫人等人的蹤影,于是他跟彭參謀打了一個禮,隨后便去到了三個娃娃的身邊。

聞小少爺正在給老爺子焚香燒紙,而薛苓和薛嶙則跪在一旁的蒲團上黯然神傷地撥弄著火盆兒里還沒來得及燒化掉的黃紙。薛嶠來到薛嶙的身邊,摸了摸他的頭,及至薛嶙抬起一張淚汪汪的臉望向自己,薛嶠才邊安慰邊詢問了許夫人幾人的去向。

原來許夫人和薛蘅在他走后,也陪司令夫人一起走了,而杭叔則是被小仆給叫走的,至于幾人究竟去了哪兒,他們三個也不是很清楚。薛嶠聽說許夫人和薛蘅是與司令夫人一起離開的,于是回身望了一眼立在靈堂之外的彭參謀。

彭參謀此刻正在向看護元寶蠟燭的小僮請香,察覺到薛嶠望向了自己,彭參謀也偏過腦袋看了他一眼,然后朝著他微微地點了點頭。憑著這一點頭,薛嶠就已經猜到了他的意思,于是也沒有多問,轉過身就和薛苓幾人一起撥弄火盆兒去了。

因為杭叔幾人不知去向,所以堂前的諸多事宜都落到了薛嶠的身上,及至薛嶠將大小內外都打點的差不多了,時間已經過了正晌午,院里的小仆也都陸續離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不過院子里的人是散去了,可門外的人卻又圍攏了起來。

原本薛嶠他們商量要等到今天下午自家人吊祭完畢才準備發喪的,然而或許是動靜鬧太大了,這會兒消息都還沒有透露出去,薛府門前已經是擠滿了各式各樣的人。這些人都是鄰近幾條街的街坊,大都是抱著看熱鬧、瞧稀奇的心思來的。

薛嶠本就無意遮掩老爺子的死訊,于是吩咐保童領著人將昨天夜里才撤去紅緞喜綢的門口又重新換上了白綢白幡白燈籠,等到所有的一切都歸置完畢,湊熱鬧的街坊鄰里才得償所愿地漸次離去。

有了這些人的摻和,薛家老爺子的死訊很快便在塘垟城里如浪潮一般宣散開來,等到了晚上,薛府門前已經停靠了好些頂轎子和好些輛洋車,薛府的門檻也差不多快要被前來吊唁的富商大戶們給踢碎了。

看著這些人跪在老爺子壽材前拼著氣力擠眼淚、硬著頭皮扮痛苦的樣兒,薛嶠只覺得“富人山中有遠親”當真是恒言箴句。為了不與這幫造作之人打交道,薛嶠便以不擅應對富商,怕損了薛家顏面為由,撇下杭叔與薛蘅就暫時告退了。

離了靈堂,薛嶠才稍微松了口氣,這一天下來,他真的是受累了。往日在觀里,他也接待過人,不過那些人都是道觀周遭的一些虔誠的香客,全不像今日所接待之人如此虛偽做作。

他搖了搖頭,嘆息一氣:“有人之形,無人之情,浮沉于世,何其難也。”嘆畢,他便朝著屋子走去。今天一天太過繁忙,一整天了薛嶠也只吩咐人按著時辰去送過飯食,而沒有專門抽空回去看過他,也不曉得丁點現在如何了。

惦念著丁點,薛嶠便加快了腳步。然而當他剛行至走廊的一個轉角時,薛嶠忽地聽見轉角處的一叢紫竹林里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薛嶠聞聲止步,偏著腦袋往竹林里打望了一眼。

此時夜色漆然,行廊里的燈籠也亮得有限,盡管那紫竹林離行廊很近,但因為南方的秋天植物很少會過分衰敗,所以那竹林依舊繁茂得很,根本也就看不清里頭是個什么情況。

然而正當薛嶠準備探出身子去聽個清楚林子里到底是個什么動靜的時候,那林子里卻陡然一顫,搖晃下無數的竹葉后立馬歸于了平靜,不過隨著竹葉的落下,一團漆黑的影子也從林子里飛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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