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橫掌京師軍權,一點也不復從前那神俊少年將軍的溫和。
蘇橫和狼騎的殘暴,很快擊碎了人們心中僅存的希望!
在第一日,在朝議退下之后。蘇橫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以狼騎強勢接管拱衛京師各處軍營的軍權,朱雀營除外。
幾乎在一日心驚的朝臣們還未完全回家之時,鐵騎便洶涌地踏過故京街道!
有部分遠離朝堂的朝臣在終于回到家中時,面對的是眾多兵戈以及已然破敗的門府!
血,從一座座顯赫的高門大戶之中流出。
這一日,無數人心驚。就連參與清洗的將士們,每每回想起這一日也忍不住茫然和恐懼。
曾經,他們所羨慕和敬畏的高門大戶,在一日之間被他們茫然地沖破!美酒濺于臟亂戰靴之下,美人血染兵鋒之下,人們恐于威權之下……
無數秦國人被追捕剿殺,秦國商隊以及店鋪毫無征兆地被兵戈踏破。就連秦國使館也被踐踏……
一日血亂!
就連軍營之中,書院之中也被清洗!
如此混亂的一日,兵亂于民間,就如同一日之間已經天權傾覆一樣。
一家還算寧靜的酒樓之上,兩位少年相對而坐。兩位少年手旁都各自擺著一把長劍。
“這位狼騎統帥果然酷辣,這一日無論是神倀部還是曹國軍政兩界都會大受其害。”
另一位少年則道:“但此事之后,人們對于他雖然會仇恨,但是也會畏懼地遵從。”
“上方怎么說?”
“起義,滅狼騎!”
“虎賁營會來嗎?”
“虎賁營已經回程了。”
“那有些難啊。”少年不由地看向下方躁動的人群和騷亂的街道。
“上方預料到這種發展了嗎?”
“此事以后,我們在故京的人手也會折損大半。”
“要起義,要滅狼騎,談何容易?”
另一位少年則頗為輕松道:“這你無需擔心。”
“人手,目前蘇橫只是有能力清洗故京中的部員。”
“部分火種已經與我們達成協議,會協助我們行動。”
“人手的不足,其他地方也會盡力補齊。”
“而且部里還有有一批神秘武器會通過渠道而來。”
“這種武器已經在西方戰場得到檢驗。效果非常驚人,但是數量頗有限制。目前,止戈學院正在全力著手改善。”
“目前運送來的一批是最新的改善作品,將會由你支配和檢驗。”
“你的任務是掀起起義大潮,伺機滅殺狼騎。”
“上面說了,蘇橫和曹國新王其實是一條戰線上的。因此,必要時候,你可自立為王!”
“先滅狼騎,再斬蘇橫。但是你得穩定住曹國局勢。”
“為什么?”那少年不解地問。如果只是單純地破壞,其實要簡單得多。
另一位少年則肅然道:“火種!”
“當然,如果你能不適用新式武器,那自然是最好的。”
“部里會為你打通渠道,讓你接觸到并進入曹國的權勢階層。”
“你所需要,再進入故京一次。你是地地道道的曹國人……”
說著,另一位少年起身離開。
而那坐于窗前的少年則坐在原地沉思起來。
書院即將秋試,熱血少年將攜劍入故京!
蘇橫洗刷掉一大批朝臣之后,曹國方面則會缺乏大部分的人才。相當名額,可能會在書院和曹王府之中產生。
蘇橫本是這天下最出色的年輕人物,一般情況讓人只想追隨和畏懼遵從。極少會有人針對蘇橫這樣已然站在權力巔峰的人物。
就算是最熱血的少年,亦會心有猶豫。
但是少年執劍起身,那一瞬間的嘴角有著深意的笑容,顯然看不出多少猶豫和恐懼。
蘇橫,最頂尖的對手!
少年雖是地道的曹國人,可是誰知道在此之前,他已然在止戈學院畢業!
如今再打算進入書院,進入這座歲月最悠久,名義上與止戈學院并列的書院。
少年的神態很輕松,嘴角隱隱間驕傲。
書院嗎?書院圣人一脈的大師姐還在止戈學院當夫子呢。
在來曹國之前,他也曾有幸聽過幾次江云的課。
不得不說,如果書院都是如江云那般,卻是很可怕。
但是江云,畢竟是書院圣人一脈的大師姐!
而止戈學院除了圣人一脈的江云,還有佛門遺緣的樊蓮,謫落凡塵的帝境路西法,瘋子一般的林楓……
書院什么的,已經成為了歷史!
少年執著劍,避讓著那些戈甲齊備的行色匆匆的士兵們,低著頭,慢慢走出故京城門。
雖然在如此清洗的活動中,故京城肯定戒備森嚴。
但是少年卻身手頗為矯健,無聲無息之間地就越過重重封鎖,進入一條特殊渠道離開了故京城。
故京城內,一臉數日的緊張和畏懼。
故京城外,干燥的烈日下,枯槁的樹林中,少年背著劍,咬著一根枯草,灑灑地躺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之上,似乎是在頗為愜意地打著午睡。
大雪之后依然干旱了大半年,這雨不知什么時候才落下。
但是這一年已經餓死了太多人,也即將餓死許多人。
明年是否會好些,多些希望。還是希望就此枯絕?
這樣的時候幾乎找不到像少年這么輕松的人。
但是就算是生存如此艱難的邊緣,人們心中,尤其是少年還有著渴望。就算是親人逝去,就算是遠離故鄉,但依然有少年追逐著心中的渴望。
少年在這里等著同行之人。
書院即將秋試,有意的人絕對會千方百計地不想要錯過。
忽然,少年就像做了一個不知怎樣的美夢一般,伸了伸手腳,然后整個人從樹枝上面翻滾下來。
少年于空中猛地驚醒,硬實實地摔了一跤。
但是少年卻一骨碌地再次爬起來,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一樣撣了撣身上塵土,吐掉嘴中枯草,然后才記起齜牙咧嘴。
這一幕看呆了漸漸走來的一行少年。
少年也看見了那群少年,咧了咧嘴笑道:“餓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睡著了,夢見吃的了又摔了下來。”
聞言,那群少年不禁都善意地笑了起來。
有一個憨厚的少年不禁走近了過來,遞出一點草灰一般的干糧道:“雖然不多,能吃。”
少年看了那一袋“草灰”,不自禁地皺了下眉。然后還是接過,饑腸轆轆地吃了起來。他的確餓了一天一夜!
勉強填飽了些,少年將“草灰”遞還給憨厚少年。
另外有一位少年就走近了過來道:“就算餓睡過去了,也不能爬到樹枝上去啊。摔下來多疼?”
少年笑了笑道:“嘻嘻,我當時本來是打算在上面看風景來著,沒想到就這樣餓睡過去了。”
“對了,我叫林樂樂,今年十五歲,準備去書院參加秋試。”
“林樂樂?”周圍的少年不禁傳來一陣善意的笑聲。
少年撓了撓頭道:“我一直嫌我父母取的這個名字不好。因此,我自己一直叫自己林樂。”
“只有與朋友第一次介紹時,我才會說自己叫林樂樂。如果事后,他們這樣叫我,我可是會生氣的。”
聞言,那個遞草灰過來的憨厚少年不住地點了點頭道:“的確,林樂樂不如林樂好聽。林樂樂像個女孩名字。”
林樂頓時笑了起來,拍了拍胸口道:“我要進入書院,讀書練劍,然后加入蘇橫將軍的狼騎兵!狼騎,可是咱們曹國最好的軍隊!”
聞言,其他少年表情不禁變色。
那位憨厚少年再次提醒道:“林樂,你或許沒有聽說吧。蘇橫,他和他的狼騎……”
林樂不禁挑眉斥道:“蘇橫將軍和他的狼騎怎么了?我告訴你,那是別人在誣蔑。狼騎是曹國最好的軍隊,蘇橫將軍才是曹國的軍神。”
“我告訴你,我就要加入狼騎,追隨在蘇橫將軍的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