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橫以自己犧牲為代價,強行撥亂反正。
但是對于神倀部來說,機會其實還可以有很多。
索性,蘇橫直接快刀斬亂麻,逼迫朝臣們表態(tài)。誠然,這種表態(tài)實際上并沒有太多的保證,因為大多只是在生死脅迫之下的委曲求全。
但是這個表態(tài)對于蘇橫來說也只是開始。他沒有天真地認為只憑著一群老狐貍在強權之下的表態(tài)就可以達成真正的團結。
蘇橫要把這個強權持續(xù)下去!直到下一次撥亂反正地到來!
但是這樣其實也有不小的隱患。蘇橫想要把矛盾轉移,前提是他要能駕馭和承受得住這些矛盾。這就意味著,他,以及他背后的人要能控制得住局勢。
如果只是曹國內部,這應該還是不難的。但是此刻的曹國外有強敵,內有神倀部無孔不入的滲透。因此,實際上的局勢卻是步履維艱的。
因此,那孤跪向朝堂外的背影需要軍權!需要得到支持!
這并不能是蘇橫一人所能肩抗之事。
哪怕蘇橫可以做出挾天子令的事,但是如果真的想要達到相應的效果,曹寅也不得不北上昏庸之名!
那孤跪向朝堂外的背影緩緩起身,提著一把染血的劍看向王位前的曹寅。
“王上,蘇橫懇請王上能允蘇橫大將軍頭銜,轄衛(wèi)京師!”
蘇橫此話一出,整個朝堂之上盡皆變色。
如果蘇橫麾下只有狼騎,那不過是數(shù)百殘兵,縱使兇神惡煞,那也能鏟除。但是如果蘇橫轄衛(wèi)京師,手掌這京師要地的軍權。那么蘇橫便是真正執(zhí)掌了眾人的生殺大權!
所有人想要活命,想要保存家小,就不僅僅是在這朝堂上表態(tài)即可。假的如果成了常態(tài),那也是真的了!
“王上,請三思啊!”朝臣中,有老臣哭號,冒死諫。
然而蘇橫頭也不回,一劍甩出。便貫穿那老臣的胸膛,帶著曳地滑行了數(shù)米,在整個朝堂之上露出了一灘刺眼的鮮紅!
“王上……”蘇橫一聲沉喝。整個朝堂周圍的狼騎紛紛散發(fā)奪人的兇煞氣勢,連被他們擋住的禁衛(wèi)軍都一陣窒息感!
“可是認為我蘇橫不配?可是認為我狼騎七千浴血,為曹國十不存一的壯烈不配?”
“王上,可是認為我蘇橫不配?”
直面蘇橫,雖然他手中已經沒有染血長劍,但是曹寅還是感到一陣窒息的壓力。
在草原不知歷經多少絕望廝殺,不知受過多少傷又完成過多少百人斬。蘇橫身上的氣勢,就算沒有一桿兇兵在手,又豈是常人能夠直面的?哪怕此刻的曹寅是那王座之上的王!
這個舞臺上總需要人演繹壞人!更何況,誰說這就是一場戲了?
朝堂正中的一灘血跡依舊如此鮮紅刺眼!
“王上,可是認為我蘇橫不配?認為我狼騎不配?認為我北方鎮(zhèn)侯不配?”
忽然,一聲聲沉喝將曹寅驚醒。
只見蘇橫,一聲染血甲胄,緩緩一步步逼近那朝堂最高處,王座之上!
那一刻,他的身后,似乎站著七千英靈。都是被他生啖下的同袍血肉啊……
李生馬元等人紛紛沉默。
曹寅則忍不住一步步后退。
縱然蘇橫身上并沒有切實的殺意,但是他身上的兇煞實在太過驚人。七千英靈,又豈是這么容易背負的?豈不間,以往那神俊如天人的容顏都已憔悴。可撐蒼穹的脊梁亦在微微佝僂。
那可不僅僅是七千英靈。那還近乎等于蘇橫的七千兄弟手足!
為其死,過其衣,食其血肉,生死不見馬革裹尸歸!
一場國戰(zhàn),要有多少的犧牲,不知道。
但是那七千狼騎,幾乎都是蘇橫一手葬送的,為曹國!
他的心血,他的驕傲,他的兄弟……
如果不是馬元,蘇橫走不出草原!
但是既然走出了草原,他就能一步步走向那王座,去質問,難道他們不配嗎?
旁人的非議,蘇橫可以無視。
但是,如果他們所守護的都不在乎他們,那么蘇橫怎能不替那狼騎英靈喝問這一聲聲?
曹寅被蘇橫一步步逼退,坐到了王座之上。
蘇橫一步步,走上了這王座之上的高高平臺。
這并不止是犧牲堆積起來的權勢。這還曾是他們的夢想。就因為,這里不在那座高高的帝宮之中!
蘇橫的眼神微微恍惚,氣勢稍顯松懈了些。
曹寅則看著蘇橫,這位對于他們來說也曾是最好的兄弟,忍不住心痛道:“蘇橫大將軍,鎮(zhèn)北神侯,狼騎國帥,我曹國之駙馬,自然配轄衛(wèi)我曹國江山社稷!”
蘇橫聞言,忽地朝曹寅露出一個無比僵硬但是欣慰的笑容。
曹寅恍惚看見,那一瞬間,有淚花在蘇橫干枯的眼睛之中閃動!
然后,蘇橫忽地轉過身,俯視那朝堂下的眾臣,大聲高呼:“狼騎,不朽!”
“曹國,萬歲!”
……
“狼騎不朽!”
“曹國萬歲!”
……
一道道生澀干啞如同惡鬼哭號一般的聲音在整個朝堂周圍響起,空廖恐怖而又滲人。
蘇橫雙手張開,這一刻他站于曹國王座之前,身上加著“大將軍”,‘鎮(zhèn)北神侯’,“狼騎國帥”,“曹國駙馬”的殊榮。
這一刻,他身下,還有數(shù)百不死狼騎!
蘇橫忽地再度高呼:“禁衛(wèi)聽令,殺牛三千,天祭我狼騎英靈!”
蘇橫第一條命令,頓時讓下方所有人失色。如今天下大災,殺牛三千豈是一句輕令?
且不論天祭是否逾越禮制。只是這殺牛三千就足以勞民傷財!
如果之前,蘇橫憑借狼騎慘烈,一步步走上那王座之前。人們心中或有愧疚,或能忍耐。
蘇橫的身影,完全將曹寅這位曹國的新王擋在身后的陰影里。
但是此刻,蘇橫是要將那一縷同情憐憫全都敗壞嗎?
朝堂中,馬元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狼騎,不需要同情和憐憫!
馬元大笑,張揚而又刺耳!
“禁衛(wèi)呢?怎么還不行動?”
四周或快或慢或不情愿地響起陣陣甲胄摩擦的聲音。
蘇橫忽然扭頭看向朝堂中的馬元,眼神欣慰。
然后,蘇橫的目光迅速掃過曹瑤那種帶有一道劍痕的英氣臉龐,一掃而過。
他張開雙手,此刻就如同代替壓抑已久的狼騎擁抱整個曹國天下!
狼騎不葬,葬則葬于這四野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