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萬大軍如同一片黑潮,對峙于群山連綿的要塞之下。
教皇緩緩睜開眼,抬頭向上望去。李牧已然一身戎裝鄭重以對!
有些人物,哪怕他并不是千古名將,但依舊值得鄭重以待!
教皇緩緩但鄭重地開口:“以神主之名,吾等入見白帝!”
教皇的聲音在整個戰場回蕩,對于這個時代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但是他是教皇!
教皇無名,以神主之名!在教廷中,他是神主代行世間的意志,教廷的絕強者!
他是教皇五世!
李牧聽聞之后,則鼓足中氣朝下方吶喊道:“白帝不在西地,教皇冕下!”
教皇五世的神色依舊一片肅穆道:“請允許吾等入西地,見白帝!”
李牧則微微皺眉地喊道:“教皇冕下,你身后的信徒太多了……”
拒絕之意已經明顯。教皇五世身后的信徒太多了,莫說戈甲齊備,就是手無寸鐵,李牧也不敢放其入秦國。
教皇五世沉默了一下,然后肅穆的聲音在整個戰場響起道:“當神主困于災厄,光明墜于黑暗,作為神主代行世間的使者,吾,教廷第五世教皇,絕不會放棄神主的信徒!”
說著,教皇五世直視著李牧,沉聲開口道:“于吾等前行的路上,爾,尊敬的西地守將,戰爭亦或是讓步?吾必將以神主之名保證,吾等只為入見白帝而來!”
李牧深深皺起了眉頭,只好喊道:“教皇冕下……”
教皇五世浩瀚的目光直視著李牧。
李牧有些難以抉擇。
教皇五世耐心地等待著。
一個身影飛快地掠上城墻,來到李牧身前,恭敬地遞上一紙錦書。
李牧不禁松了口氣,緩緩打開來看。然后他看向城墻下那道金紅戰甲的身影,大聲喊道:“教皇冕下止步!”
教皇五世不禁皺了皺眉,語氣更加沉重道:“戰爭亦或是讓步?”
李牧的身子不禁挺直了幾分,然后喊道:“如果教皇冕下刻意堅持的話,秦國不懼任何戰爭!”
教皇五世聞言,不禁微微垂眸,然后閉上了眼睛,沉聲道:“戰爭!”
戰爭……教皇五世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百萬大軍潮流隱隱躁動起來。
李牧皺起了眉,緩緩抬起了手。
千百陳朽的巨弩緩緩轉動,對準那大軍最前方的身影!
教皇五世的車輦緩緩轉過去,背對著這片連綿的要塞。
十六匹神俊白馬徐徐拉動車輦進入越發躁動的軍隊之中。狂熱的情緒在緩緩滋長,一股無與倫比的瘋狂戰意在勃發!
李牧抬起的手始終沒有放下,巨弩之中的弩箭始終沒有射出,而是遙遙望著那道身影漸漸退到軍隊之后。
要塞下方響起一群群如雷般的吼聲。
李牧的眉頭越州越深了。雖然他沒有看見對方攜帶任何重型攻城器械。但是他相信,這百萬大軍一定會不顧一切犧牲地攻破西地的要塞。
李牧望著那人的背影,有些不解。他在想些什么?難道就這么不顧信徒們的傷亡嗎?那可是百萬信徒啊!
李牧不是白夜殺神,也不是薛人屠。他做不到對于百萬鮮活的生命視而不見,但是軍人的職責注定他不能讓步,無論對錯!他已經有所預感,要塞會被破。但是他絕對不讓讓對手的兵鋒刺進秦國要害!
無論再高大兼顧的壁壘,若是固定不動,始終都會有破滅的時刻的。這是李牧的理念!所以他早早就做好了這片要塞被破的準備了。但是那道身影讓他心悸!
他并不是第一次見到教皇五世!作為西地西方的守將他見到教皇五世的次數不多,但也不少。但是如此狀態下的教皇五世讓他感到陌生。
以前的教皇五世,無論是權勢,還是睿智,還是仁慈,都讓他感到理所當然。但是現在的教皇五世卻讓李牧感到的是邁向自我毀滅的瘋狂!
李牧很想讓虎賁營去把教皇五世刺殺,但是虎賁營并非他可以指使的。事實上,他連虎賁營在哪里都不知道。自從獅龍軍團退走,路西法入秦之后,虎賁營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百萬大軍并沒有第一時間進攻。就如同李牧之前所想的,他們沒有重型攻城器械。但是,他們會有的,這對于一支百萬數量的大軍來說并不難!
獅龍軍團還是沒有上前一步,他們謹遵著路西法離去時的命令。但是他們卻期待著這樣一場戰爭,期待著偉大的教皇冕下可以攻破西地的壁壘!
北部草原,蘇橫陸續深入,蠶食草原的軍隊。他們是堅忍而又殘酷的狼群,已經墜入最深的黑暗!
而整個草原也漸漸勃發出生機,到達最鼎盛的時刻。鬼谷派人接洽了越國的使者,商議好了一系列的交易。但是鬼谷知道,事情并不是那么順利。因為越王此刻正處于不自知的險境之中。但是鬼谷依舊當作不知情的樣子,正常合理地完善了這一切。
草原西部的茫茫海洋中,顏末駕駛這海船在這一片還算寧靜的汪洋之上。西方,他知道他師傅的想法,那是為草原尋找的一條可能的生路。不然草原左右無援,直面秦曹兵鋒,是絕難有希望的。
無論會不會引狼入室,還是驅虎吞狼,鬼谷這一步都是走得極險的,很大程度上可能改變未來的格局。在師徒倆原本的計劃中,如果西方進,那么鬼谷就會勸諫汗王退。可惜,現在的汗王已經退無可退了!草原也退無可退了!
草原東部的一處新港漸漸繁盛起來,哪怕人口稀少,但是依舊一片繁忙有序的模樣。
越國北上的大海船又要到來了,這一次會帶來更多的物資和人力。而且之前的匠師竟在這一片土地之上發現了豐富的礦藏。這毫無疑問會節省一大筆人力物力。整體上都是一片大好形勢,越王的臉色也不禁輕松了許多。現在,一切都走上了正軌,他需要做的只是等待。等待柴飛傳回消息,等待預計中的大海船抵達,然后他就會返回越國。
越王不知道,在大海船對應的海岸線上遠遠綴著一支虎賁營,帶著死亡的氣息日夜兼程!
黎明越近,黑暗越重……
茫茫草原之上,柴飛放出信雕,然后帶著一支規模不大,但是戰馬眾多的草原軍隊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