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柳探的詩很快送到太子殿下的案頭,而風流瀟灑的太子殿下也很自然而然地對那位弱水和青蓮起了興趣。
太子殿下的池塘很大,可以再放下一株青蓮和一捧弱水。那些自詡為花柳才子的家伙們看美女向來有幾分陽光的,只是怎么又能和太子殿下相比呢。弱水雖弱,卻也不是什么清湯淡水。弱水不浮鴻羽,那被比為弱水的小姑娘估計看上去嬌弱清純,但是怕也不是那么簡單吧。而且那株青蓮閉眼,藤蔓有刺!故京城中的一些消息,堂堂太子殿下還是知道些的。而且,那些家伙向來是看見美女便看不見其他人了,那兩女身旁明明還有一人,這些家伙怎么也視而不見。
不過即使如此,太子殿下依舊很自信。他花園里的池塘可不小。連神倀部的靈姬都可以抱入懷中把玩,這樣的太子殿下又怎會因為區區不簡單對于美人視而不見呢?
怎樣想就怎樣做,太子殿下當即準備帶上一群保鏢,便衣出行。
毫無意外的,便衣出行的太子殿下遇到了三人。太子殿下先是遠觀了一番,果然不錯。若輪容貌,只是上上之姿,在美女如云的江南,并不罕見,太子殿下的花園里多是這般嬌艷。可是若論及風度氣質,卻是極品。饒是風流聞天下的太子殿下的花園里,這般人兒也是少之又少。卻是百般風味,累嘗不厭。
世間佳人多幾許,太子殿下也不貪心,只是想著把能得到的得到,能聽聞的都有一個編排。在太子殿下眼中,此二女都是絕品。本是難分高下,可因太子殿下所好不同,他更喜歡弱水一些。
這天下,他本會詫異的女子不多。一生之中能讓他感到驚艷的更少,卻又都大多在去年故京的種種消息中躍如他的視線。颯爽英姿的曹國郡主,山間嵐隱的稚嫩仙女,風中瀟灑的屋檐龍雀,世間而行的圣脈江云,還有閉目尋緣的樊蓮……
如今,他見到了樊蓮。樊蓮身旁多了位弱水姑娘。當然,太子殿下可不會犯那些花柳探的錯誤,他注意到樊蓮身邊的那個人。那人,他曾認識!
吳國王室起于商賈世家,識人眼力極是卓著,人脈交游也是甚廣。作為吳國太子,對于舊時的某些崢嶸人物認得倒并不意外,哪怕他變了許多!
業火背著石刀,緊緊跟在樊蓮身側。
吳國太子心中微動,卻是嘆道:畢竟時代不一樣了。
昔日那人崢嶸驕傲,哪怕心中再多愛慕,又豈會像這般亦步亦趨?不過因為這,吳國太子看向樊蓮的目光淡了些。
若吳國太子只是風流,如何能掌整個吳國?又如何能做到小事朝堂議,國策東宮決?哪怕那個道統圣地終究湮滅,但吳國太子心中還是有了抉擇。至于那位弱水姑娘,太子殿下只看出其頗是出塵,來歷竟看不出絲毫。這般姑娘,怕是上時代某位隱世大能之后吧。
心中想罷,太子便朝三人走去。太子身后一幫子兇悍家丁,加之太子殿下在建陵無人不知的名聲,很快建陵街道上就只剩下這兩方人物。三人警惕地看著太子殿下一群人,其中業火已經按住石刀半伏身體站在樊蓮身前,狀若撲食!
周圍散開的人并未離去,而是紛紛在道旁酒樓上找個位置,坐看殿下的風流佳話。
只見一貫風流的太子殿下并未直接看向兩女,而是看著業火道:“子昂,好久不見。”
莫非,他們是舊識?此刻,酒樓上紛紛熱鬧了起來。太子殿下雖然風流成性,但是人還是極為不錯的。如果是兄弟的話,與這兩個女子也就不會有太多可寫入詩詞的故事了。
業火聽見眼前人開口,并沒有什么動作,只是更加戒備。
太子微愣,他沒有預料到業火會是這個反應,不過想想也就釋然。眼前此人與昔日子昂已經不是同一人了。那慨天地悠悠,傲視古今的天之驕子怎會此般野獸一樣的戒備。那如至陽耀眼,似璀璨流光的子昂終淡為虛影。
此時,樊蓮才淡淡開口道:“吳國太子?我聽說過你。”
此刻,樓上又一陣躁動,難道子昂是那個女子。這般話,詩詞佳話又可多幾篇了。
吳國太子并未糾結于業火沒有回應他,而是瞥了眼身前戒備的業火道:“他現在叫什么名字?”
樊蓮淡淡回道:“業火。”
吳國太子低語:“業火,業火,至陽神體,倒也挺合適的。只是佛門業火是功德之火,此般又有些不合。”
樊蓮聽見了吳國太子的低語,并未太過在意。
吳國太子也知業火非昨日子昂,索性不去管了。只是再看這樊蓮居于三人正中,性情冷淡卻是真正做主之人。再觀其姿色,卻是如隱世佛剎般,淡且真且禪且寧……,越是品味,越是沉迷。仿佛閱盡紅塵,終見一清歡般。
吳國太子心中一震,風流本性再現,只見他語氣輕佻地開口道:“姑娘為何不睜眼看看我?”
樊蓮依舊平靜無波道:“我度有緣人,尋常不睜眼。驚鴻只一瞥,醒目才殺人!”
說罷,樊蓮正對著吳國太子睜開了那雙黑白詭異得分明的眼睛。
明明著天地間已經逝去了那些怪力亂神的一切。但是當吳國太子看到這雙眼睛時,他仿佛看見了輪回,看見了苦海,看到了彼岸,看到了因果,看到了生死……
這雙眼睛連業火都不敢正視,只是被其一瞥見,整個人都爆發出極為危險的直覺。而這一刻,吳國太子居然正視了這雙眼睛!
要說正視過這雙眼睛的不是沒有。在故京,安若曾正視過。
可惜,吳國太子不是安若。
當吳國太子正要忍不住沉淪的時候,樊蓮又閉上了眼道:“太子來此間攔我等算是緣,不大也不小。在故京時,有人曾對我說過,強求不是緣,如今我才想明白些,他那是在推托我。”
吳國太子被樊蓮的話語驚醒,渾身已被冷汗濕透了。但這位太子也是非常人物,當即挺了挺身道:“既是有緣,可否請三位到本宮花園一坐。”
樊蓮閉目微微頷首道:“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