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狼狽的爬了起來，他的半邊臉紅腫著，嘴角掛著血跡，模樣有些滑稽。

他撲向了還處在呆滯當中的尼爾，從他的手中奪回了自己的匕首，目呲欲裂的瞪著艾倫，粗重的呼吸如同一只憤怒的野獸。

“你居然敢打我！我發(fā)誓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尼爾反應了過來，想要攔住查理，但查理已經處于了癲狂之中，他拿著匕首胡亂的揮舞，想要靠近他的尼爾衣服上被劃開了一道口子，急忙遠離了他。

“你殺不了我，殿下。”艾倫看著查理的眼睛，咬著牙齒，無盡的怒火隱藏在語言當中，“你只是個可悲的弱者！你根本沒有資格娶我的妹妹！”

冷汗浸濕了愛德華的全身，他忍不住喊出了聲，“住口！艾倫！”

查理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握著匕首刺向了艾倫，引來了一陣驚呼聲。

艾倫忍著腦海中的劇痛再度開啟了鷹眼，查理的身影變慢，匕首移動的軌跡清晰的映在眼底，他不能移動，避無可避，只好用袖子套住手，雙手用力的握住了匕首。血珠滴落到他的腿上，一滴接著一滴。

利刃帶來的疼痛遠遠比不上由于過度開啟鷹眼所帶來的精神上的痛苦，艾倫攥著匕首渾身發(fā)抖，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滴落，但是他卻反而笑了起來，他艱難的抬起頭看著查理，眼中滿是嘲諷。“看吧，我說過你殺不了我的！”

愛德華沖了過來拉開了瘋狂的查理，他小心的取下嵌在艾倫掌中的匕首，傷口深可見骨，血流不止。

愛德華看著受傷的兒子心疼不已，卻也很是為難，因為是艾倫先動的手，而且還公然挑釁皇子，他想要替兒子出頭也并不占理，不如先大事化小，以后再做處理。“艾倫，快向殿下道歉！”

“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妹妹，就像處理那些不聽話的畜生一樣！”查理依然在癲狂的大叫著。

“在那之前我會先殺了你！”艾倫回道，他低著頭費力的呼吸著，發(fā)梢遮住了眼睛，眼中滿是血絲。

“艾倫！”眼看事態(tài)要朝失控的邊緣發(fā)展，愛德華看了看不遠處冷笑的皇帝，咬了咬牙，動手扇了自己的兒子一巴掌。

這一巴掌扇的并不重，但卻扇碎了艾倫心中的最后一絲溫暖。他緩緩抬起頭，透過凌亂的發(fā)梢盯著愛德華，那眼中失望的神情令愛德華心里狠狠一顫。

愛德華閉上了眼睛，躲開了兒子的視線，“查理殿下，我兒子還小不懂事，他對您的冒犯由我在這里道歉，還希望你能夠原諒他。”

查理呲著牙瞪著魁梧的愛德華，啐出了一口帶血的吐沫，“他不僅打了我，還侮辱了我，我要吊死他！”

“夠了！查理！”皇帝終于出聲了，“西爾尼斯伯爵親自向你道歉，你應該滿足了！”

查理憤憤不平的看了父親一眼，又惡毒的看向艾倫兄妹，被那目光掃到時格尼薇兒不禁打了個冷顫。

“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你，你等著吧，婊子，我要讓你們后悔對我所做的一切！”

愛德華對于查理的威脅沒有任何表示，他示意樂隊繼續(xù)演奏，朝眾人鞠了個躬表達歉意，人們竊竊私語了起來，紛紛對剛才發(fā)生的事情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艾倫只覺得世界仿佛旋轉了起來，呼吸變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心臟在極速的跳動著，仿佛在抗議他給身體帶來的巨大負擔。眼前的一切事物都舞動了起來，圍觀的人群一個個變成了張牙舞爪的怪物，想要將他撕碎，然后吞入肚中。

因為失血而變得冰冷的手掌忽然傳來了一絲溫暖，艾倫虛弱的偏過頭，看到了神情悲傷的格尼薇兒，她蹲在一旁，強忍著眼淚笨拙的替自己包扎，柔嫩的手上沾了點點血跡。

舞會漸漸步入了正規(guī)，愛德華剛剛松了口氣，卻又忽然聽到了艾倫的聲音。

“父親大人！”艾倫高聲說道。

所有人停止了談論，又驚訝的看向了艾倫。

艾倫深吸了口氣，緩慢的說道。“有件事忘了跟您說，我之前跟約翰殿下打賭，輸掉了自己的繼承權！”

愛德華的思維出現了一瞬間的中斷，他的聲音有些木訥，“你說，什么？”

“我在約翰殿下面前對光明之神發(fā)了誓，從此我不再是父親愛德華·西爾尼斯伯爵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艾倫抬眼環(huán)視了一圈，看著人們臉色各異的表情，冷冷的笑了笑，接著說道，“父親的繼承人將不再是我，而是我的弟弟，佐羅·西爾尼斯！因此我下面所說的話只以我個人的名義，與西爾尼斯家族無關！”

“混賬！你在胡說些什么！給我住口！”愛德華憤怒的大喊。

約翰忽然意識到了什么，他慌張的朝艾倫身旁的格尼薇兒大叫，“格尼薇兒！快阻止你哥哥！”

但是已經遲了，絕無收回可能的誓言從瘦弱的八歲男孩口中一字一句的說出，令在場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絲寒意。

“我，艾倫·西爾尼斯在這里向光明之神發(fā)誓，查理·愛德華，你傷害我妹妹一根頭發(fā)，我便要斷你一指，你在她身上留下一個傷口，我便要斷你一臂，如果她受到你的虐待或因你而死，我定要讓你痛苦尖叫著死去，讓你的尸體受到萬蟲撕咬，讓你的靈魂永世不得安息！”

查理被這段惡毒的誓言給嚇到了。對光明之神發(fā)過的的誓言絕無收回的可能，何況還是在這么多人的面前。雖然對方是個殘廢，但那雙惡鬼般盯著自己的眼睛還是令他膽寒，他雙腿一軟，竟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艾倫說完后大口的呼吸著，汗水浸濕了臉龐。今天鷹眼開了太多次，他的精神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皇帝看著臉色陰沉的愛德華，露出了玩味的表情。“約翰，你跟艾倫真的打過那樣的賭嗎？”

“啊？”約翰回過了神，“是的，父親，艾倫表弟說的都是真的。”

查理的怒火被再次勾起，他跌跌撞撞的站了起來，指著艾倫朝著皇帝說道，“他敢威脅我！父親，快處死他！快幫我處死他！”

皇帝看著自己的兒子，露出了微笑，緩緩走向了他，查理看著微笑的父親，以為他答應了自己的要求，正要開心，卻不想一個沉重的巴掌落了下來，他另一邊完好的臉也腫了起來。

查理捂著臉，錯愕的望著父親。

“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皇帝輕描淡寫的問。

“我，我不該欺負表弟……”查理第一次見到父親對自己發(fā)怒，頓時嚇壞了。

皇帝緩緩的搖了搖頭，抓住了查理的衣領，將他的臉貼近自己，盯著他的眼睛。

“只有野狗才會狂吠，而獅子只會咆哮！如果你不成為獅子，就會被別的野獸吃掉！想要繼承我的皇位，就給我牢記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