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迎醍舉著連珠炮，讓周問調整發射角度，她喜歡計算煙花的路徑，他各種給她充當發射臺。

其他三個女孩兒雖然聽不懂周問的分析，卻也能玩在一起，真的很神奇。

“下來切蛋糕了。”老板娘高亢的嗓音穿過樓道直達樓頂，東東也扯著嗓門吼回去，說還有幾個煙花兒，放完了她們就下去。

周問已經習慣了這種輸出全靠吼的親子溝通方式，她想用手機拍照，但光線不足，只能放棄。

東東爸經驗豐富，把攝像機架在電視柜上，就記錄切蛋糕的那一段。

樓頂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仙女棒的灰煙嗆得趙良雨頻頻咳嗽，可她還是要玩兒，點了好幾根抓在手里。

“好啦，收工，下去切蛋糕。”銀白色的余光呲呲熄滅，只剩一點暗紅，她把棍子丟地上踩滅火星。

大部隊呼啦啦又下樓去，東東媽從蛋糕劉店里弄到了一根音樂蠟燭，蛋糕劉的手藝真心沒有新城區的師傅這么花哨和時尚，只會奶油裱花，抹面，什么翻糖，水果，巧克力，提拉米蘇都沒有。

讓他做個冰淇淋蛋糕，都是超綱題，被東東媽架著與時俱進了一次。

守舊是要被時代淘汰的！！！

“祝你生日快樂……”大安叔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紅包，他家都是糙漢子，給紅包最實在了。

大人都給紅包，希望她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給，衛斯理傳奇。”貝斯塔書友會買的，趕上年末活動，折上折，黃玟霞終于幫她湊齊了剩下的《偷天換日》到《只限老友》，一個系列剛剛好。

“謝謝！”趙良雨抱著一摞書，心情無以言表，衛斯理系列是爸爸帶著自己看的，爸爸離開之后就沒人再給她續上了。

她自己忙著存錢和上學，僅剩的時間都不夠她拿來寫作業和測驗卷，課外讀物就被遺忘了。

東東捏捏她快哭出來的臉蛋，也拿出了自己的那份禮物，裝在一個盒子里。

“打開看看。”

趙良雨拆開藍色的包裝紙，是一部和東東同款的摩托羅拉E375。

“太貴了，要兩千多呢！！”她不能收的，趙良雨抓過東東的手，想把手機還她：“心意我收到了。”

東東媽直接拿過來，塞到娘娘手里：“她辛苦打比賽掙獎金給你買的，一模一樣姐妹款，拿著，不然老板娘我生氣了。”

可是……

“收著吧。”趙啊嫲開口，趙良雨才收下。

趙啊嫲知道貴，但是之前東東爸媽已經說服自己了，有個手機放身上，出什么事兒能馬上打電話，上次那個色狼，要不是有周問這個小姑娘在，趙良雨就算躲起來也沒法子求救。

有了手機，馬上打電話給她們，拉一幫人去，看他還敢不敢。

老奶奶更擔心自己年紀大了，忽然撒手人寰，孫女就一個人了。

就怕她遭了事兒，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有手機好一點，這份恩慢慢還吧。

“好啦，切蛋糕，切蛋糕。”黃媽媽走過去，摸摸這孩子的臉，水果刀洗好了，一次性碟子也擺上：“我們娘娘現在起大姑娘了。”

趙良雨握著刀柄，在自己名字下，象征的切了一刀，黃媽媽看她切完，接過刀把蛋糕切成小塊。

這里趙啊嫲最年長，第一塊蛋糕是給她的，然后就順時針一個一個送了。

在坐的孩子都十七八，周問那么個小豆丁很扎眼。

小圓眼，瓊鼻，面頰肉嘟嘟的，嬰兒肥都沒有消下去。

人挨著那個大男孩坐，兩相對比，顯得更小了。

穿個初中生的校服，走進教室都沒有人攔她的。

“周問，你今年幾歲啊？”看著像個初中生，但是又讀高二了，沒準是娃娃臉。

東東媽好奇的問她，怎么看都覺得小。不像坐隔壁的男生，牛高馬大的。

在坐的大人都覺得她小，而且家教好，從吃飯就看得出，這孩子家教很嚴，趙啊嫲沒動筷子，她是不動的，菜沒上完不放筷子。

細嚼慢咽，不像她們家的咋咋呼呼，看著就是西關大小姐的范兒。

大安叔是認識周問的，十四歲的小丫頭片子，腦瓜子靈得很，也認識楚迎醍，和東東一樣能打。上次色狼的事兒，周問站在市局會議室小板凳上，把整個系統里的笨蛋都數落了一遍。

一個個有問題的挑出來說，能把一票成年人懟到啞口無言，什么是天才，這下總見識到了。

就是天才的脾氣不好。

“十四歲。”周問回答。

“你小學初中讀了幾年？”十四歲，這孩子跳級跳大了，蹦極了都，家長都被她驚到了，聽說有小天才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這么小考大學啊？”

“不小了，我自己打算十四歲上大學的，但是家里不同意，逼著在高中多讀了一年。”她以前覺得浪費她時間，不懂為什么要讀這么久。

媽媽的意見是她需要懂得交國內的朋友，爸爸尊重媽媽，家里媽媽說的算，所以，協商的結果就是——她要多花一年去交朋友……

不過，不得不承認媽媽眼光獨到，她真的交到了朋友。

呵呵……

人比人氣死人。

人家父母擔心女兒太早上大學沒朋友，她們擔心孩子上不了大學。

她們家的孩子一言難盡，算了，但求健康。

“東東，你得了省散打比賽第一名，要不以后就報咱警校，和大安叔一起除暴安良。”東東這樣的好苗子，大安叔想招攬進來，就看這孩子愿不愿意。

東東媽覺得去戶籍科挺好的，鐵飯碗，沒危險：“戶籍科挺好的，安全安逸。”

“戶籍科個屁，我要去就去重案，緝毒，反黑。”東東鄙夷了自己媽媽一眼，自己志向遠大，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她生性好斗坐不住，安安靜靜的工作都不適合她。

“好，有志氣。”東東去戶籍科，大安叔只想到殺雞用牛刀，拍蚊子用高射炮。

大材小用。

“志氣個屁，你敢給我干這么危險的事兒，你老娘就把你腿給打斷了！”

楚迎醍靜靜聽著她們一家人熱熱鬧鬧的拌嘴，大概普通家庭就是她們這樣。以前不知道，以為烏東東也只是想占特招生的名額，現在，聽到她這樣說，后來的事兒也就順理成章。

那份工作真的適合她。

大家聊著聊著就晚上九點了，周問家里來人，三個姑娘下樓送。

周問的姑丈開著一輛白色桑塔納，不惑之年，是個書卷氣很濃的大學教授，有嗓悅耳的男中音，他就是主張對自家這個特殊的孩子貫徹鼓勵式教育的人之一。

他教書育人，就想遇到一個高徒。

高徒出名師。

“姑丈。”周問很喜歡姑丈，和他亦師亦友。

“上車吧，楚迎醍也在？一起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