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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002月下的火和月下的刀

  • 武俠世界的書生
  • 何流水
  • 3077字
  • 2019-10-15 18:39:07

李安平今晚也要出去。

和鎮北王的目的一樣。

也是殺人。

只不過。

鎮北王殺的人是他可以殺的人,而李安平殺的則是他不可以殺的人。

不可以殺,并不是不能殺,而是殺不得。

世上總有一些傻子會去做一些不可以做的事。

李安平就是這樣的一個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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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黑,相反,這月很明亮。

風不高,相反,這風很溫柔。

但今晚依舊是一個殺人夜。

沒有聲音,這場殺戮安安靜靜地開始,安安靜靜地結束,沒有打擾任何人。

在內城,華麗輝煌的宅子在燃燒著,里面是鮮血和尚有余溫的尸體。外面是一群黑衣的人,他們手中的刀劍還染著溫熱的血。

里面是被殺的人,外面是殺人的人。

沒有人管。

沒有人敢管。

整個京城都知道兇手是誰。

是那位鎮北王。

整個京城都知道被殺的人是誰。

是那位北戎的世子。

整個京城都知道這場殺戮是因為什么。

是因為一個女人。

好色的北戎世子遇到一個貌美的女子,而第二天這個女人死了。不巧的是,這個女人是鎮北王的外宅。

因此這場殺戮會有,也必須會有。

在月光下,曾經華麗輝煌的宅子變成一團逐漸冷卻的火熱。

月光下的火,要燃盡了。

鎮北王在望著火紅的宅子。騎在馬上,穿著他的鐵甲,在冰冷的月光下,直直地望著,就像望著他曾經攻略下的城市一樣。鎮北王冷漠著臉,這冷漠是像鐵一樣的。鮮紅的火光微弱地燃著,好像是為他帶上了金子一樣的面具。

在叢立的刀劍之間,一切都是冰冷的,月光、火光和持著刀劍的人都是冰冷的。人在刀劍之間待得久了,連心也會被浸濕成冰冷的樣子。

包括鎮北王。

火,燃盡了。

鎮北王轉身離開了,沒有理會火光中的死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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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人知道這場大火的原因,他們卻不知道導致大火的那個女人以及她的兒子,李安平。

他們知道很多,卻沒人關心那個女人。

鎮北王用一場火,來關心那個女人的死,正如他用金銀來關心她的生一樣。

那個女人在很多人的眼里只是一個名字。或許很久很久以后,連名字也會被忘記。

對于那個女人,京城的人只會說:

“哦,那場大火呀,是因為一個女人,挺漂亮的,是鎮北王的外宅。”

然后就開始聊花滿樓的女人,醉仙樓的美酒和別人懷里的銀子。

這個女人連名字都會被人忘記。

但是有的人不會忘記。

比如,李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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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叫月桂,她很喜歡月亮,喜歡花,喜歡一切美好的東西。”

“她不喜歡我練武,因為她覺得練武的人都會傷害生命。而她認為每一個人的生命都是美好而脆弱的,應該去保護而不應該去傷害。”

“她很善良,微笑的時候,特別地溫柔。”

“她對我很好,特別特別地好,把她的一切都給了我。”

李安平說著,笑著,哭著。

他的眼前好像又再次出現了那個溫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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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平站在北安門的前面。

現在已經是午夜,可城門卻敞開著。

城門前的人是北戎世子,原本應該死在那座華麗輝煌的宅子里的北戎世子。

北戎世子應該死了,可他卻活著,活著來到了城門的前面。而且他還要從這個城門離開。

如果沒有李安平的話。

北戎世子有著一張北戎人的臉,像是從老狼的身上扒下來的臉。狼一樣的眼,狼一樣的嘴,狼一樣的鼻子。

在他看到李安平之前,他在笑。嘴角微微彎起,像狼一樣笑著。這種笑,只會出現在飽食的野狼的臉上。

他笑,因為他殺了人,然后依舊可以在夜里從城門離開。

他笑,因為他知道唐皇已經老了,已經沒有了雄心壯志。

他的笑,是應當的。

然后,李安平來了。

北戎世子帶著笑的臉龐像是被人用鐵錘狠狠地砸扁了一樣,笑容消失了,只剩下鐵青的陰郁。

不需要一句多余的話,有的只是生死。他生,或者他死。

要么他繼續地走,依舊帶著他的笑,要么他停下來,把性命留下。

北戎世子不想死,于是他猛地揮手。

驟然之間,他身邊的騎手沖向李安平,如陰云一般,向李安平席卷而去。他們是北戎最精銳的狼騎,而此刻他們只是消耗李安平的工具。

沒有多余的聲音。

只有刀割過血肉的聲音,臨死的喘息以及將死的輕嘆。

戰斗很快就結束了。

這條街安靜了。

除了李安平和北戎世子以及地面的死去的騎手之外,沒有人了。

居民的門窗緊閉,駐守的士兵此時也不知所蹤。

而李安平和北戎世子的戰斗卻剛剛要開始。

騎手倒地,李安平依舊坐在馬上。

北戎世子抽出了劍,他用的是劍。

而李安平用的是刀,關刀,通長七尺,刃長二尺四寸五分。

月很冷,冷不過李安平手中的刀。風很快,快不過北戎世子手中的劍。

刀染著血,而劍動了。

北戎世子忽地飄向李安平,無聲無息,迅且疾,如一只雄鷹撲向了它的獵物。

李安平的刀很快,北戎世子的劍更快。因為刀重,而劍輕。

因此北戎世子的劍到了,而李安平的刀沒有。

電光火石之間,李安平能做什么呢?

北戎世子的劍離李安平的胸很近,很近,只有三寸的距離。李安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把劍的鋒利。那是一把劍,它的主人也是一個用劍的高手。李安平可能會死,但是他很平靜,他沒有把握,只不過——

他相信他的刀。

李安平把他的一切都托付給了刀。刀會辜負他嗎?

不會!

電光火石之間,李安平做得只是橫掃。將手中的關刀橫掃。

關刀還是很重,還是比北戎世子手中的劍慢了三分。

然而!

當主人把生命托付給刀時,刀是不會辜負的。

在劍離李安平的胸只有一寸的時候,刀到了。刀,攔腰而到。此時,北戎世子只有退。

刀劍交錯之間,北戎世子又落回來了。整個人像北疆的雪花一樣,而持劍的手卻像北疆的冰一樣,他在防備著。

“不過如此。”北戎世子說。

李安平的確不過如此,北戎世子隨手地一刺便讓他陷入險境。

鎮北王府最杰出的年輕人有四個,李安國,李安定,李安樂和李安平。

李安國用劍,李安定用劍,李安樂用劍。

而唯獨——

李安平用刀,而且還是軍中的關刀。跟第一代鎮北王一樣。

勒馬,李安平撥轉馬頭。

“嗒嗒嗒。”

馬蹄鐵碰著土地,發出沉悶的聲音。李安平將馬微微后撤了一段路,將后背留給北戎世子。他駕著馬,走得并不快。

北戎世子會把握住這個機會嗎?

不!他不敢!

此刻,李安平在蓄勢,而他也要蓄勢。

他現在可以向李安平的背后刺去,如果李安平沒有后招的話,他可以輕松地獲勝。

但是如果李安平有后招呢?

北戎世子在想,在猶疑。一個多疑的人,是永遠不會將他的對手想得太簡單的。

李安平和他的馬走遠了,已經在北戎世子的九步之外了。

先天高手一個呼吸可以橫越八步之外,可此刻卻是九步。

北戎世子刺不出一劍,除非他的劍會飛。

他的劍會飛嗎?

不會。

所以,北戎世子只能蓄勢,來迎接李安平的一擊。

不久,“嗒嗒嗒”的馬蹄聲再次地響起。

李安平來了。

聲如驚雷,自平地而起。

勢似共工怒而觸天柱,摧天撞地而來。

刀未至,勢先來。

李安平跨馬而來,似有千軍萬馬跟隨,向著馬車上的北戎世子疾馳而來。

劈!

北戎世子站在馬車上,他抬起了手中的劍,要揮劍。

恍惚間,一聲怒吼驟然響起:

“賊!人!受!死!”

北戎世子愣住了,頓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六歲時那一位將軍。他揮刀,他的族人因此倒在了血泊之中。

恐懼,這一刀讓北戎世子又回到了他六歲時的弱小。

李安平從馬上一躍而起,將手中的關刀直直的劈了下去。

這一刀之后——

月光溫柔,清風無恙。

這一刀之后——

一切都歸于平淡。

北戎世子敗了!

張張嘴,他說:“騰格里諾海。”

這是他的名字。

這刀斬碎了月光和阻擋它的一切。

刀落。車碎。劍斷。北戎世子,死。

李安平落下了,手中提著刀。

他勝了。

北戎世子很強。

雖然李安平與北戎世子都是先天的高手,但毫無疑問,北戎世子比李安平要強。

他的功力比李安平深厚。他的劍比李安平更快。可是依舊是輸了。

因為他怕了。

這一刀是李安平此生的最驚艷的一刀,也是最后一次的驚艷。因為從此以后,刀不會變,可他變了。

月光下的刀閃著冰冷的光。

————————————————

李安平,突然轉身,在溫柔的月光中,他看到了一個人。

這個人在寂靜中出現。

他披著黑色,和月光完美地融為一體。

走近,他在李安平的面前張開了嘴,說著什么。

然后李安平的眉頭鎖住了,低頭,看著關刀上的血緩緩滴下。

等他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這個人消失了,如同鬼魅一般。

對于這個鬼魅一樣的人,李安平知道得很少。

那么,他該相信他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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