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蒙師
- 無限獨步天下
- 波斯波利斯
- 2453字
- 2018-10-02 22:41:30
與他同樣分配到丙字第四十一號院的還有兩個同樣于今日通過的少年,那兩個少年看起來都是和張銘一般穿著粗麻衣服的貧家子弟,只是長得比較強壯。
他們也并不熟悉,一路上有一搭沒一搭地幾句寒暄,不一會兒便到了地方。
推門通過狹長的通道走進院子,就看見一個比他們稍大些的少年在院中打拳,身著灰色衣衫,看起來精壯。見三個少年推門,那灰衣弟子一愣,便露出了然笑容道:“這便是今日得而入門的三位師弟吧?”
三人對視一眼,張銘頗有自知之明地向后悄悄退了半步,三人中看起來最強壯的那少年當先站出來抱拳道:“正是!敢問師兄?”
“我比你們早兩年入門,正分在這院中居住。”灰衣弟子笑笑道,“我的屋子在北邊,你們自己的住處你們就自行分配吧。”說完便繼續打起拳來了。
三人也不好再去打擾,只是簡單交涉了一下,便確定了由最強壯的那個自認領頭的少年先選了面陽的西屋,次一等強壯的得了南屋,張銘則選了東屋,他自知道現在動起手來絕不會是別人的對手,剛剛入門更不好為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起沖突,果斷選擇了從心——來日方長么。
小院是個小四合院的布局,東西南北四間屋子,院門通道則開在南屋和東屋之間。
分配計議定了,今日大家也是為了這場考校筋疲力竭,便不再多寒暄,各自回屋休息。
......
次日晨。
天還微微亮,卯時二刻三刻左右的時候,三個新弟子不約而同地從自己的房間當中走了出來,張銘也是如此。
昨日律令長老離開時的要求他們不敢忘卻,本日辰時之前定要前去本排頭號房間請教前輩高人的,這對他們的日后前途定然十分重要,故而就算是孩童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敢絲毫怠慢。
張銘是這院子里起得最早的一個,特意在院子中稍事等候了一陣子,第二個人起床一看如此自然也就跟著等了,三人這才結伴前往本排頭字號的院落。
到那處一看,他們才知道原來重視此事的人也不止是他們,一號院的門口早已經等候了好幾個孩子。他們這一年入門的新弟子都是住在了丙字號排院,所以在此的人才會如此多。
不過盡管是所有等候指教的本年弟子都等到了這里,還是穩穩等到了旭日初升的辰時他們眼前的院門才緩緩打開;在這期間因孩子們的頑劣性子也鬧出了不少嘈雜交談聲——主要是那些錦衣弟子的,畢竟貧家弟子從小家世不好,感覺上就弱了人家一頭,也不敢大聲說話,當然也有那么兩個特別熱衷于湊到那幫錦衣弟子身邊高談闊論自我表現的貧家少年,不過只是少數。
從院門后頭走出來的人是中年長髯鬢微霜的一個漢子,丹鳳眼倒八字眉毛,身著長長白衫,一看就有股英氣逼人;他見著眾多孩童的嘰嘰喳喳,眉頭一豎,重重地哼了一聲,場面登時一肅。
似乎有點發夠了脾氣的意思,而后他便緩步轉頭朝院內走去了,門也沒關,眾弟子頓時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自處。
一個氣度不凡的錦衣弟子皺皺眉頭,便不受影響地當先邁出腳步走進門內,張銘認出那正是那日一眼認識幫主所使所謂飛劍之術的少年。
見有人領頭,幾個富家子弟也不甘示弱地走進了院子,帶著他們的幾個半大狗腿,而大多數貧家子弟則扮演著他們自來此之后的一貫角色,沉默寡言,自卑而謹慎,遲疑著邁開腳步跟著走了進去。
張銘混在人群當中亦步亦趨,進入到院子當中果然見得那中年男子已經負手站在院子當中等候。
見眾人來其,中年男子沒好氣地沖著排頭臉上神情滿不在乎的富家子弟道了一句“性子頑劣,不堪教化”,便舒了舒胸中氣,扭頭過來對眾弟子道:“鄙人蘇文平,江湖人贈外號‘追步劍’,算是你們這屆新弟子的蒙師。”
“一年之后,你們就會迎來一場大考——自今日之后一年時間,是你們的入門待考期;今日你們如何暫且不論,今后你們自應當努力修習,以通過一年之后的入門弟子考核,如若三次通不過考核,那你等只能被發出去做外門雜役!”
說罷他狠狠瞪了前排的幾位富家子弟一眼,看著他們仍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暗自嘆了口氣,知道他們這些人是最不需要害怕他威脅的,心中暗暗發狠,但也只能接著道:“我深了解的本幫武技有四門:《凌飛劍》、《騰轉手》、《展身云縱》、《鬼斬劍》,你等今后皆可以從中挑選一門進行修習,我既為汝等的蒙師,自然盡心教導汝等,而這也會是今后你們大考的一部分內容。”
“不過在此之前,你等還得先學會基本的識字、數算,打熬好身體,并且打好基本功,才能夠開始休息精絕武技,否則揠苗助長傷害的也只會是你們自己。”
“分散站開!”他一聲大喝,各位少年不管是富的也好貧的也好,為氣勢所攝之下紛紛散了開來,蘇文平騰身虛踩幾步,眨眼間就來到了十來個少年的中央;露了一手暫時鎮住他們之后,他又接著發話道:“放空心神,上半身挺直,兩腿平行開立,胯向前內收,緩緩下蹲,做!”
邊說著他邊在少年人群當中走來走去,見著不合他心意的不規范的動作便又抽又打,直要人做得一絲不茍才好。
此時他倒是對哪怕先前好歹薄有寬容的富家子弟們也采取了一視同仁的態度。
......
太陽從東方徹底露出頭來,然后又慢慢地爬到了眾人的頭頂上,逐漸變得熾熱起來,讓人內火興盛,頭冒汗滴。秋季的天時終究比不得冬天的暖和,還帶著幾分夏日炙烤的余韻,尤其是在南方。
張銘渾身早已經都被汗水浸透,目光也被汗水籠住,兩腿微微打顫,抿著嘴唇,努力維持著蹲馬步的姿態。
如此動作他已經堅持了有半個時辰了。
他做夢也沒想到入門第一課竟然是蹲馬步,這個帶有幾許前世親切感的動作讓他現在竟是如此的痛恨!
“好,停止吧!”
突然蘇文平淡淡的聲音響起,張銘只覺得大赦到來一般,身子一軟,就這么趴到了地上。
上午這位蘇文平前輩的教導很簡單,就是不停地練馬步,直讓人心中將所有的注意要求全部都背了下來,身體將所有動作全部記住才作罷。
斜眼看一邊的富家子弟,他們也是怨聲載道,看來沒把他們折騰夠嗆,雖然自己也不好受,張銘心中還是有了幾許平衡和快意。
“今日操練就到此為止,明日來此也是這個時辰;稍后自己出門時都注意,門口應該已經有門內浣洗房的人送來了干凈的待考弟子制衣,灰色的短衫,自己換上去吧!”
“今日教講的切切不可忘記,明日來此我要逐個考校。出了差錯,我有的是懲罰的手段,不管你是誰,你的長輩是誰,可都不好使!”
“是!”
此時,哪怕是早晨因為等候的不耐煩而心中不平、耍刺頭的幾位富家子弟,也只能訥訥地道“是”服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