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然看到這封任令的時候就明白了沈醉的用意。

秦時最想要的就是他們這些兄弟的赤誠和敬意。從來不是形式上的銘記和懺悔。

卓然很鄭重的對沈醉道“謝謝。”

“沒事”沈醉擺擺手“秦時也是老子的兄弟來著，再說了跟你做的比起來，我這也不算什么。”

簡單慶祝一番，卓然趕他們回去睡覺。

“明天早上拉訓一個小時，負重二十公斤。”

摔！

已經轉過頭的沈醉，差點被自己絆倒，他內心在咆叫，不包括他吧？應該不包括他！對，肯定不包括他啊。這么一想，腳下順了不少。

“由沈副隊親自帶隊”

嚇！

沈醉扯扯嘴角，心里暗道，果然感動不超過三秒鐘。是誰說卓然嚴謹穩重的來著，明明該是心狠腹黑才對！

***

次日，一大早，林志成又被晨訓的哨聲吵醒了。

他揉揉惺忪的雙眼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戴上眼鏡，就看到不遠處的訓練場上人人整裝待發，沈醉一身軍裝英姿颯爽地站在隊伍的最前面，卓然在前面訓話。

訓完話，沈醉帶隊去了訓練基地。

林志成起來洗漱，收拾好過來找卓然。

“我覺得這事還是不能瞞著上邊。”林志成自昨天離開后左思右想心里有些不安，覺得不該如此草率的答應卓然，卓然的身體虧損有些嚴重了。不說前幾年那次遇襲受的傷，就說一些沉疴舊疾，也到了不能不重視的地步。這幾年不知卓然為何如此急于求功，幾乎有大的任務就參加，連上邊人都攔不住。戰功倒是積累了不少，可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這要讓那人知道自己隱瞞了這么大的事，估計不光這位，連自己也討不得好。

卓然讓林老坐下，試圖說服他“您可能也知道一些，我們一直在跟波利的案子。波利那個人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他現在潛伏在暗處，如果我們不先出手，誰也不知道他下次會把矛頭對準誰。我的身體沒您想的那么糟，再說了，這不還有您給的續命丹護著呢嗎”他開了個玩笑，企圖讓林老爺子放松一下。

林志成張了張嘴，半響沒說話，他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涉嫌軍務他也不好多說什么，何況卓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沒有了拒絕的余地。

可是有些事只要一想，還是讓他頭疼。什么續命丹，這世上哪有保人不死的藥，再說了，那藥也不是他制成的，是他那個半路上收的個小徒弟拿給他的。

他砸吧咂吧嘴“那這次任務回來你至少要休養半年，不然我沒法跟她交代，這事也瞞不下去了。”

說完，林志成有些尷尬，雖然他是那位請來這邊“幫忙”的，但以往到底沒捅破這層窗戶紙，今天他這么一說，就沒什么可瞞的了。

卓然倒沒什么異樣，只點點頭“行”

林志成背著藥箱出去了。

卓然揉揉額，雖然答應了林醫生回來后休養半年，但這次任務好歹是躲過去了。

據他所知，齊恩典過年的時候跟家里老爺子聊了他的現狀，老爺子肯定沒幫他瞞著，也就是說她現在是知道自己這陣大致的出勤狀況的。林老爺子想的沒錯，他在積累戰功。就是那姑娘的反應出乎他意料，可是她再平靜他也不敢冒險，所以他如今只能先穩住林老爺子。

下午四點，沈醉才帶著一隊人回來，風塵仆仆的，都沒來得及收拾就去了辦公室，剛進門就看到卓然收拾好東西，拿起外套正要出門。

沈醉舌尖抵著上牙闔，覺得牙疼，感情他這都沒打算等自己回來？

那人見他沒說話還挑挑眉道“回來了，整好隊去吃飯吧，晚訓減少二十分鐘。”

沈醉掏出煙，銜一根在嘴里，拿出打火機兌了火，才道“您這么忙著回家，家里有什么好事？”

卓然一頓，道“沒什么……今天有個長輩過來家里吃飯”

沈醉悄悄移過去一點，破有內涵的沖他笑笑“我說咱哥倆還有什么不能說的，我都聽你們沈長官說了，你那個小青梅回來了，這會急著回家難道不是去見人家？”

林嫣算是大院里女神一號的人物，沈醉青春期叛逆那會還被朋友起哄追過她，哪知人林妹妹甩都沒甩他，偏偏態度溫和，無懈可擊，讓他深受打擊還沒法發脾氣。再加上林老爺子和他家老爺子還有些交情，沈醉倒也沒出什么混招。只撇撇嘴道，老子就追著玩玩，還真當老子多稀罕她林嫣是怎么？

他那些朋友倒是笑過他幾回，不過都被他揍服了，這么些年過去了，沈醉都把這事忘了，要不是前幾天老頭子跟他說林家那丫頭回來了，他都快忘了這么個人了。

不過他真的很好奇，卓然這個老鐵樹對那“女神”是什么態度。

卓然沒理會沈醉的打趣，穿上外套，理了理領口，拿起桌上的鑰匙，轉身對沈醉說“你也去吧”

“可以嗎？”沈醉挑挑眉。

“有什么不可以的，長官不是讓你抽個空去探望我爺爺？”

沈醉也不木，聞言拍了拍額頭，一臉恍然大悟“瞧我這記性，差點把這事給忘了，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我正好今天有空，再過幾天就忙了。”

卓然搖搖頭，沒理會戲精上身的某人。取了車，兩人一路暢通無阻到了大院。

至于后面坐著的沈醉，在喋喋不休之余，不免為初戀林女神暗暗點根蠟。

這人一臉淡然，哪里像有半分想法的樣子。

到了卓家，就見林泉和喬思月、林嫣母女已經在客廳和許芝聊著天了，沈醉跟眾人打過招呼把剛剛的說辭跟卓老爺子道了一遍，老爺子感慨“你爸也是有心了”

沈耀軍算是卓老爺子一手提拔起來的，沈醉道“他一直惦記著您呢，就是平時事情多……”

卓老爺子擺擺手，這些他是知道的，年輕人就該忙事業，老是兒女情長怎么行。再說了，有這份心就行了，他一手提拔的人是個什么脾性他還是很了解的。

“聽說你跟你爸平時交流不多？”

沈醉被老爺子問得一愣，還沒開口，老爺子又道“你爸就是個牛脾氣，其實對你沒的說，你小時候有一次鬧著跟他一塊去出差，結果在路上發了高燒，昏迷不醒，正好當時車子又壞了，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他抱著你跑了幾十里地，其他人攔都攔不住……”見沈醉面色不對，卓老爺子又道“他脾氣硬了這么多年，一時改不過來也是有的，你平時多體諒他點。”

老爺子是長輩，這會對他這么說就是指點的意思了。沈醉也是世家子弟出身，自然明白卓老的意思。當下點了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

卓老爺子點到即止，點點頭讓他去客廳坐會。又對卓然說“你就沒想過跟她透個底？”年前恩典來找他的時候他就知道，卓然怕是什么都沒告訴她。

卓然抿抿嘴“對她來說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看老爺子搖頭他又道“您是了解她的，她要知道這事指不定做出什么呢”

“那外邊這個怎么辦？還有那個孫涵……”老爺子看向客廳里在眾人面前落落大方的林嫣，“林丫頭其實也不錯，不如……”

“爺爺……”

卓然看老爺子一臉笑意的拿他打趣，開口阻止“總之您別操心了。”

老爺子還是不放心，“你就不怕小丫頭被人拐走，我看那個路漾追的倒挺勤，說起來，我要是齊家二老我也更中意路家那小子。”老爺子忍不住打擊自己孫子。在他看來，是他太自私了，從卓然很小的時候就把他扔到軍營當成繼承人培養，導致卓然性子清冷，話不多，瞅瞅，這會甚至因為這個差點連媳婦都娶不著。

卓然怕再待下去他爺爺有向他爸戲精方向轉化的趨勢，他道“您也不看看我是誰。”聲音平緩，語氣卻十分自信霸道。

他是誰？卓老爺子想笑，是啊，卓然可是軍區大院公認的最有前途的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上面首長們眼里掛了名的未來將星人選。

卓老爺子贊賞的看著卓然，這孩子還是第一次說出這么霸道甚至不謙虛的話呢。不過他也因此放了心。

隱匿實力不代表沒有實力，不彰顯鋒芒不代表沒有鋒芒。他一手培養的孫子就該是這般模樣。

“好”卓老爺子道“你也長大了，我是時候該放開手了”

兩人正說著話，卓老太太走了過來，“說什么呢？趕緊出去，哪有讓人客人在外邊等這么久的”

剛才還豪氣滔天的老爺子臉上掛了微笑“好好，走吧，我們就隨便聊聊”

老太太睨他一眼，老爺子訕訕的，瞅著卓然讓他作證，卓然笑著點頭，老太太才舒緩了表情。

看著老太太推著老爺子去客廳，卓然臉上一片溫柔，老太太回頭跟他說“你也快點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