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剩下三分鐘不到?”
楚天趕到的時候,顯示器一閃一閃地倒計著。
他看了一眼土制的定時炸彈,有上百斤重,如果一旦引爆,船會瞬間被炸得支離破碎。
這是海盜們在萬不得已的時候與敵人同歸于盡的最后底牌。
制作這個定時炸彈并不復雜,就是用一個鐵桶裝滿烈性炸藥,上下面分別連著一個計時器,組成一個雙引爆裝置。
從計時器底端伸出三根不同顏色的導線,導線一端連在兩支雷管上,其中有一條線是火線,另外兩天是零線。
只要剪掉那條火線即可,但如果剪錯了,就會引起回路立即爆炸,三條一起剪掉同樣會引起爆炸。
哪條是火線,只有制作的人知道,如果有器材且時間充裕的時候可以測出來,但只有短短一百多秒絕對做不到,如果沖出船艙,估計還沒有來得及跳海就爆炸了。
“船上有炸藥,快跳海逃生!”楚天深深吸了一口涼氣,大喝一聲。
他希望文書瑤幾個人聽到叫喚能來得及跳海逃生,至于自己憑借底牌,也許不至于死,但重傷是肯定的。
他看了看倒計時,只剩下兩分三十秒。
他無奈地搖一搖頭,又猛喝一聲:“還有兩分鐘,快逃,否則來不及了!”
聲音遠遠傳了出去,他相信文書瑤他們能聽得到。
“滴答,滴答……”
倒計時的響聲特別刺耳,仿佛是死神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噔噔噔噔……”
船艙真的傳來了腳步聲,楚天拍了一下額頭,他知道文書瑤四個人走了下來。
“老大,來不及了!她們硬要進來。”陳辭聳聳肩道。
“女人如衣服,你想像衣服一樣丟開我?”文書瑤瞪了楚天一眼,語氣依然有點火藥味,“好,今天如果死了就算還給你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死,以后各走各路!”
“蠢貨!胸大無腦……快走,不想見到你!”楚天也大為火光,女人怎么了,不講理的女人面目更加可惡,自己拼了命救人居然向自己發(fā)飆,他也忍不住了猛噴了幾句。
何況他本來就是一個放蕩不羈的獨行俠,如果不是答應了自己的好兄弟保護文書瑤,他才不會受這份鳥氣。
“老大,別的以后再說,先想想辦法……”看著楚天身前的計時器,已經(jīng)剩下一百秒,陳辭提醒道。
“將她們趕出去,看見就心煩。”楚天罵了一句,低頭看了看計時器。
00:01’29”
“好,我走!”文書瑤本來是想與楚天生死與共的,誰知道被楚天猛噴了一通,委屈之下跑了出去。
楚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憑自己的經(jīng)驗肯定是紅色的是火線,但誰知道制造者是不是瘋子,專門設一個陷阱呢?
他緩緩閉上眼睛憑感覺逐一摸一下三根導線。
“靠!瘋子,居然三根都暗藏著一根火線,大意之下剪掉任何一根都會立即爆炸。”
“滴答,滴答……”
倒計時還剩下三十秒,他心里默默數(shù)著。
這三十秒,他必須小心地剝開三根導線外面的絕緣膠皮,然后將里面的火線抽出來,再將火線綁在一起,最后才剪掉。
他微微斂了斂眉,繼而瞪大眼睛,那漆黑的眸子沒有一點雜質(zhì),像潑墨的黑,而那濃且密的眉毛微微上翹,顯得有點張揚。
這是一個眉宇間隱藏著浩瀚星辰的男人,像夜里閃爍著的一顆流星。
凝神,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剝開了絕緣膠皮,然后用尾指指甲輕輕挑出中間的火線。
他呼出一口濁氣,眼角瞥了一眼顯示器,只剩下二十秒。
當他挑出第二根火線的時候,剩下只有十五秒。
“滴答,滴答……”
最后十秒,終于挑出第三根火線。
“十、九、八、七……”楚天心里默默數(shù)著,手已經(jīng)有點微微顫抖,額頭上布滿著一滴滴汗珠。
“六、五、四……”
三根火線漸漸靠攏著,越危險就要越冷靜,如果手忙腳亂,只要火線碰一下裸露的零線,就會爆炸。
“拼了!”
他心里猛喝一聲,立即用念力鎖定零線,兩指驟然用力,指邊泛起一縷淡淡光芒。
“咔嚓!”三根火線同時被他捏斷,計時器也滴答的一聲停了下來:
00:00’00”
楚天無力地躺了下去,身上衣服已經(jīng)濕透。
“呼……要命!”他知道這完全是運氣,如果不是自己有異能,就單單最后那一步,也不可能捏斷火線。
即使用剪刀,也會碰到零線上而引起爆炸。
陳辭幾個人并沒有走遠,正如文書瑤所說,要么一起死,當是報答楚天的救命之恩,何況逃跑也來不及了呢。
四人靜靜地站著,遠遠看著楚天躺下去,他們內(nèi)心翻起了狂瀾。
在他們心目中,楚天就是一個無所不能的神,只要有他在,沒有什么做不到的。
文書瑤心里更是不平靜,她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她知道楚天為了自己出生入死,是自己拖累了他。
她必須要狠心放手,否則以后楚天會束手束腳,只要他心里沒有了羈絆,什么事都難不倒這個男人。
這個男人是哥哥的兄弟,也是自己第一個心動的男人,她會將這個男人深深地鎖在自己的心扉,在孤寂的時候會不斷地翻閱。
愛一個人并不是要羈絆著他,而至死不渝的懷念與日夜的祝福也是一種愛。
獨眼龍說峰少在找什么晶片,但哥哥從來沒有對自己說過什么晶片的事,甚至連禮物都沒有送過給自己。
她猜測那晶片一定不簡單,也許哥哥收藏在什么地方。
雖然峰少不會放過自己,但她也不想將楚天拖下水。
主意已定,她借機發(fā)飆,心里滴著血地親手掐斷了跟楚天的關系……愛一個人莫過于此。
見到楚天軟癱在鐵板上,她本想沖過去抱著楚天的頭,讓他在自己懷里睡覺,然而她含著淚強行制止了自己的沖動。
“書瑤!千萬別過去!”她內(nèi)心掙扎著,淚如斷線的珠子掉到了地上,她緩緩閉上眼睛,腦海里卻滿是楚天那壞壞的身影。
“老大,你怎么樣了?”
陳辭走了過去,看了一眼那清零了的計時器心有余悸,他知道自己幾人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
“死不了,你處理一下炸藥,然后開船返航,我要休息幾天。”
楚天無力地爬了起來,顫巍巍地走進了一間房間,關上了門。
秦卿跟艾舒靜靜地看著楚天孤寂的背影出神,沒有人知道她們在想什么,然而卻淚眼婆娑地抽泣著。
“哎!書瑤姐……”過了一會,秦卿擦干了淚,輕輕地嘆了一聲。
“我也累了。”文書瑤強忍著淚水,孤單地走進來另一房間。
“秦姐,他們兩個……”艾舒看了看秦卿,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我也累了!”秦卿頭也不回地走進了第三間房間,剩下艾舒一個人挺著一對飽滿咬著紅唇發(fā)呆。
陳辭熟練地拆了計時器,將彈藥卸了下來,然后走上駕駛室,拉響了汽笛,他咬了一下牙,調(diào)轉(zhuǎn)船頭朝海盜跳水的地方?jīng)_去。
遠遠地看到了一個光頭坐在木船上,他按下了發(fā)射魚雷的按鈕。
“轟隆隆……”
巨大的魚雷如一條黑色的鯊魚竄了過去,沉悶的爆炸聲震得耳鼓隱隱發(fā)痛,海面上形成了死亡漩渦。
船繞了一圈,頂上的機關槍瞄準漏網(wǎng)之魚,雨點般的子彈飛了過去,幾分鐘之后海面上再沒有發(fā)現(xiàn)生命的痕跡,陳辭才調(diào)轉(zhuǎn)船頭而去。
從此這里再也沒有見過光頭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