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拿來了用一種麻繩制作的麻布，雖然很粗糙但還能使用，錦陌便將麻布裹在黑鷹身上。

她將剩余的草藥捆好，放到黑鷹手上：“這些草藥你拿回去，煮水喝，每天三次。”

黑鷹拿好了草藥，已經將眼前的人看呆了，哪里還顧得上傷口疼不疼。

一些群眾見到錦陌在給黑鷹治傷，紛紛趕來湊熱鬧，就連杵著拐杖的年邁巫醫也跑過來瞧。

巫醫也知道那些草藥的特性，但他從來沒見過會治病的雌性，而且這人還是陌，陌跟她阿母一樣只知道待在家里吃喝，或者調戲部落的年輕雄性，怎么突然就會治病了？

“陌，你是怎么知道艾草可以止血的？”巫醫問道。

這個時候她要是解釋自己本來就會，恐怕是行不通的，既然這里的人都相信神明，不如她就編一個好了。

“我在昏睡的時候，得到了神的指示，他告訴我的。”

巫醫臉上帶著一絲詫異，又連忙問：“那神還跟你說了什么？”

“神說，我們部落不會被吞并的，不僅不會被吞并，還會發揚光大，我們都會得到足夠的食物。”

錦陌是想借此來安穩人心，戰爭之后，家園破碎，許多人都被擄走了，還死了很多青壯年，所有人都將心沉了下去，連空氣都是陰暗的，這個時候，他們都需要靠信仰活下去。

巫醫嘆了口氣，他看著人們帶著希望的眼神，不忍心告訴他們真相，但陌說神會保佑他們，他就相信神一定不會讓他們滅亡的。

“神真的給了你啟示嗎？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我們部落就有救了。”

巫醫說完，人群中一個雄性又問道：“可是我們現在只剩下兩百人了，還多是一些老弱，冬天快來了，我們該怎么度過這個冬天呢？而且，浩水部落的人不會就這么算了，他們會打回來的！”

“對啊，巫醫大人，首領大人也病了，不能在帶我們打獵，部落的食物也不多了。”

“巫醫大人，你快拿個主意，或者，我們推舉一個新的首領吧。”

……

人們發出各種議論的聲音，巫醫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首領石因一次打獵被野豬撞上，回來后身體就進了邪火，再也站不起來了，首領的兒子們也都還小，大兒子體弱多病，無法繼承他的位置，現在部落很需要一個強干的雄性來成為新的首領。

巫醫自知時日無多，他已經頭發花白，身軀佝僂，但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因為部落還需要他撐著。

“大家別著急，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們去找首領大人，讓他推舉一個新的首領。”

人們聽到巫醫這么說，也都附和著：“對，我們去找首領，讓他出個主意。”

眾人到了首領石的屋子，還未進門就聽到一陣猛烈的咳嗽。

石虛弱得躺在床上，旁邊是他的孩崽們在圍著他，最大的那個有二十來歲的樣子，他正熬制著一股血色的湯汁。

在部落里有傳聞，重病的人喝下兇獸的心頭血，可以得到它的力量，從而恢復體質，所以石就一直在喝這個。

“你們怎么來了？”石緩緩坐起身來，大口喘著氣。

巫醫道：“首領大人，我們是來找你拿一個主意的，我們部落需要一個新的首領，帶領我們和浩水部落一戰，否則我們都會死的。”

石想了想，現在部落里也只有黑鷹最強壯，打的獵物也最多，只是他這人太過簡單，沒什么智慧，要想打敗浩水部落，必須要找一個更有智慧的年輕人。

“容我在想一想吧，咳咳咳，實在不行，就讓黑鷹繼承我的位置，現在來看，只有他的體質最好，也最有資格誕下強壯的后代，延綿部落。”

這時黑鷹聽到首領喚了他的名字，連忙拉開了人群，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石，我不能做新的首領，我沒辦法帶領部落打敗浩水，上一次戰爭，我們就輸了，而且輸的很慘，我還差點失去了陌，石，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

有人在人群中說了一句：“對，石，你好起來，帶領我們打敗大魚。”

石的大兒子抹了抹流出的眼淚，他跪倒在地上，臉上悲傷而絕望，“可是，阿父怕是活不過這個冬天了，嗚嗚嗚……”

“孽崽，別瞎說！我好著呢！”石急得直拍床板，他可不想承認這件事，這會導致人心大亂的。

巫醫替石把了脈，也只能嘆氣，石活了四十個日落，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日了，他深知石還在逞強，只是不想讓所有人跟著擔心。

“首領大人，要不然，我們舉行一個推舉大賽吧，不管是我們部落的人還是別的部落，只要有能力就當選首領。”

石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好，就按你說的辦，但要快一些。”

錦陌的阿父和阿父有許多孩子，他們都是雄性，但年紀都不大，她算是最大的一個，也是唯一的雌性，算日子應該有十七歲了，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有一個傳統，就是雌性在十八歲時一定要找到不止一個雄性，這樣才會被人看得起，在部落也能抬起頭。

所以阿父一心想撮合黑鷹和陌先舉辦結侶儀式，之后在找一個雄性，這樣才能更快誕下子嗣，也能保護好他的女兒。

夜晚，在木頭制成的小屋子里，錦陌的阿父在篝火旁邊燒水，草席上是她的阿母，阿母正在睡覺，她向來不管幾個崽崽的事情，不過要是她醒著，應該也會跟陌說幾句話，因為陌是她最喜歡的孩子。

眼瞧著將要推舉首領，阿父心里就有了盤算。

部落里優秀的青壯年沒幾個，而且要在冬日來臨前儲存食物，黑鷹打獵最厲害，是最合適的雄夫人選。

“陌，我去把黑鷹喊過來，你今晚就跟他交配。”

“交配”這兩個字直沖錦陌的腦海，用五雷轟頂來形容都不過分，知道古人比較直白，沒想到這么直白。

她坐在墻腳，對這個世界還沒有完全習慣，看到自己的阿父和阿母也比較陌生，原本想著今晚就安靜度過算了，沒料到她這個阿父竟然盤算著這種事。

“我不要，我不要黑鷹，我不喜歡他。”

“沒事，你阿母睡了多大動靜都驚不醒她的，你不用在意，要是你實在不想，就去對面那個草叢，黑鷹會照顧好你的。”

阿父對這種事情已經稀疏平常了，他也有見到雌主帶其他雄性進來，他會很給他們摞個位置，這是身為第一個雄性，應該有的大度。

所以他也會教育女兒，不用介意太多，不喜歡對方也沒關系，只要能誕下強壯的子嗣，得到充足的食物就行。

錦陌嘴角微抽，這個阿父思想很開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