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獵那天，微風正好，陽光正好，天氣正好，因著國君也出行，是以出行的隊伍很是浩大，儀仗很是繁華。

議事大殿外，青石板路兩旁分別站著一名手挽竹籃的侍女，竹籃里，放著大紅色的花瓣，再往旁邊，是手拿大紅旗幟的侍衛，清風襲來，吹得朱紅色的旗面獵獵作響，似乎要將上面用銀色細線繡著的云字吹將下來。再往旁一點，是每隔著一段距離便站著一名身著戰甲，手握長戟，精神爍爍的將士，再往前一點，依稀可見朱紅色錦緞遮窗的豪華馬車，上面的銅鈴被微風一吹，‘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似乎因著即將是激動人心的秋獵時刻，銅鈴的叮叮當當聲也顯得歡快了不少，以及豪華馬車旁時不時打著響鼻，擺著尾巴的戰馬。

文霄站在高階之上，玄衣墨發被風吹得飛起，下方兩側，是此次隨君一同去皇家圍獵場的國戚以及大臣，遠方烽煙臺上，號角聲音劃破天際，階下一眾將士聽見這聲渾厚的號角聲，皆是舉著長戟大聲喊了出來：

“國君威武！出行順利！秋獵橫行！圓滿歸來！”

“國君威武！出行順利！秋獵橫行！圓滿歸來！”

“國君威武！出行順利！秋獵橫行！圓滿歸來！”

聲音響亮，飛上九霄，繞耳不去。有掠過的飛鳥似乎被氣氛所感染，也興奮地嘰嘰喳喳的叫了起來，人聲伴著鳥叫聲，一時之間，數十丈的空曠場地竟是萬分熱鬧。

文霄抬了抬手，示意隊伍可以出行，頓時，一群人整齊劃一的浩浩湯湯的往前方馬車、戰馬停留處而去。手挽竹籃的侍女將纖纖素手伸入竹籃，抓起大紅花瓣，揚手便往天上撒去，飄飄灑灑，似天女散花。

“路過紅花雨，秋獵定順利！”

“路過紅花雨，秋獵定順利！”

“路過紅花雨，秋獵定順利！”

皇宮正門的那一條主干大街上，四周圍滿了各色各樣的百姓，皆是一臉興奮的等待著即將出行的隊伍。

“來了來了！君上來了！”

不知是誰喊了一句，頓時，嘈雜的人群更加嘈雜了，七嘴八舌的議論著逐漸行來的隊伍。

“你們看，前方那是君上！”

“君上威武！”

“這是我第一次看見逸王爺在戰馬上的身影！果真是英姿颯爽！”

“是啊！距離上次看見逸王爺戰馬英姿的模樣，已經過去好多年了！”

“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逸王爺真人！”

……

蘇楚坐在馬車里，靜靜的聽著大家對文夜，對國君，對秋獵隊伍的議論，有清風襲來，吹起了遮住窗戶的朱紅色錦緞，復又落了下來。趁著這一點點的間隙，蘇楚看見窗外百姓神態不一的模樣：羨慕有之，敬仰有之，敬畏有之……

“快看！那是丞相大人！”

“那邊是大將軍！”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見這么多皇宮大臣，我圓滿了！”

……

一路在百姓興奮敬仰的聲音中前行，隨著隊伍的前進，那些聲音逐漸變小，最后終致消失不見。

耳畔的聲音由百姓的興奮議論聲變成了馬蹄踏過青石板路的聲音，蘇楚抿了抿唇，伸手撩起朱紅色錦緞的馬車遮簾，抬眸看向了前方。

前方，文夜背脊挺直的坐在戰馬上，因為是背對著，蘇楚看不見文夜的表情，但也猜到了很有可能是面無表情的淡漠。

想起第一次遇見文夜的情景，蘇楚忍不住疑惑的皺了皺眉。

那一次他一人敵一群，身手了得，這樣的一個人，為什么別人會說他很多年沒有上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