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凝霜最近的心情挺好，自從那一天蕭驚鴻對她隱諱地表白之后，對她的態度就有了根本性的變化。從以前的十天半月見一次面，變成了每隔一兩天就來找她，而且言行方面也是越來越關懷備至，幾乎讓她回想起了當年爹爹還在的日子。

雖然她暫時還沒有回應這份熱情，但是心中那曾經搖擺不定的天平早已傾斜，深夜一個人躺在床上，偶爾也會遐想未來，在甜笑中進入夢鄉。

唯一讓她擔憂的是，隨著內門大比日期的一天天臨近，蕭驚鴻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眉宇間總是縈繞著揮之不去的愁云慘霧。

因為經常見面再加上細心觀察，莫凝霜甚至已經注意到這個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正在逐漸地消瘦。

終于，莫凝霜再也不忍心就這樣坐視下去，試探著問道：“蕭大哥，我看你近來精神很不好，你，還是在擔憂大比的事嗎？”

蕭驚鴻等的就是她主動問起，心中大喜，表面上卻神色黯然，長嘆一聲道：“唉，擔憂又有什么用？蕭某早已認命了。”

“古師弟，不，現在其實應該叫古師兄了，甚至就算叫古師叔他都當得起！”

“我已經從多個渠道證實了，他現在已經是堂堂武道大師之尊。鐵劍門立派以來，這是第一位三十歲以下的大師，僅僅用天才之名已經遠遠不足以形容，堪稱曠古爍金！”

“蕭某一介凡夫俗子，拿什么去跟他比？”

“我不遠數千里，從古北郡來到這里，只盼著有朝一日能夠出人頭地，誰知竟會遇到這樣一個根本讓人無從挑戰的可怕對手。”

說到這里，他一把捏碎了手中的茶杯，滿懷憤懣地道：“老天爺為何要如此戲弄于我！”

莫凝霜心中一痛，竟然主動握住他的手，安慰道：“蕭大哥，你不要這樣！就算，就算劍哥哥他確實比你厲害一點，你也還是門中百年一遇的超級天才，照樣可以成就一番偉業的。”

蕭驚鴻偷眼打量著她的表情，決定再加上一把火，痛苦地喊道：“你不懂，你不知道我身上都背負著什么。如果不能拿到大比第一的話，我根本無顏面對家中翹首以盼的長輩。”

“天哪！難道我蕭驚鴻注定要做一個不忠不孝之輩嗎？”

說到這里，眼角都開始濕潤起來。

雖然不知道他心里到底藏著什么，但是這種情緒實實在在地打動了莫凝霜，猶豫片刻之后，她終于一咬牙下定了某種決心。

“要不這樣吧，我，我再找找劍哥哥，看他能不能，能不能通融一下。”

她努力斟酌著措詞，盡量避免損傷到蕭驚鴻的自尊心。

蕭驚鴻大喜過望，嘴里卻含混推脫道：“這，這怎么可以。蕭某，我，再怎么樣艱難，也不可。但是……”

神色間十分地掙扎。

看到他這副模樣，莫凝霜的決心反而更加堅定起來，“咱們就這樣說定了，我今天就去找他，不管成不成，反正我都會盡力幫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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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站在古劍面前的時候，莫凝霜還是猶豫了好一會，但是當她回想起蕭驚鴻那英俊的面孔和溫柔微笑之后，些許愧疚之心便淡了下去，終于把話說出了口。

聽完之后，古劍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倒也沒有生氣。

莫凝霜等了一會，忍不住跺著腳道：“劍哥哥，你就說行不行嘛！”

古劍輕輕搖搖頭，輕聲道：“不行！”

“為什么？”

莫凝霜瞪大了眼睛，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是古劍第一次正面拒絕她的要求。

其實這個問題問得十分的荒謬，十分的不講道理！本就是無理的要求，難道拒絕還需要理由嗎？

古劍可以隨便找出一大堆意正言辭的說法，但是他突然覺得有些意興闌珊，于是淡淡地說道：“不為什么，只是我不愿意！”

說完之后，也不再看她，語氣嚴肅地道：“蕭驚鴻此人，名利心太重，你跟他交往，凡事要多長幾個心眼，不要自誤。”

莫凝霜一楞，繼而神色變得羞惱起來，漲紅著臉說：“你不肯幫我就算了，何必要背后詆毀別人！算了，我回去了，你就當我沒來過吧！”

說完氣鼓鼓地走了。

————

莫凝霜前腳剛走，孔慕靈又來了，說的竟然還是蕭驚鴻的事情。

“那位蕭大公子可真是被你逼急了啊，你知道他今天跑到萬寶樓，想要做什么嗎？”

古劍輕笑道：“說來聽聽。”

“他想要求購一枚‘燃血丹’，你說我要不要賣給他呢？”

“什么是‘燃血丹’啊，做什么用的？”

“你對孔茂用過的‘瀝血符’應該還有印象吧，這就是丹峰搞出來的異曲同工的東西，只是藥效更加的霸道，每次使用之后，武功都會掉落一階。”

絲絲冷笑出現在古劍的嘴角，有意思，天欲使人滅亡，必先使人瘋狂，于是平靜地道：“給他。”

說完正事后，孔慕靈并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觀察著古劍的神色，試探著說道：“我看你今天似乎不太高興，來的時候我碰到了莫凝霜，是不是她跟你說什么了？”

古劍沉默片刻，輕描淡寫地道：“算是吧，不過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天，蕭驚鴻說莫凝霜掌握著你的一個把柄，真有這事嗎？”

孔慕靈說完又趕忙解釋道：“你不會誤會，我不是想打聽你的秘密，只是……”

古劍打斷了她，“如果你真想知道，其實也可以告訴你，但是知道這個事情對你沒有好處。”

孔慕靈展顏笑了起來，眉眼中滿是春光，柔聲道：“好，我信你，你不必說了。”

“對了，我上次請你幫我打聽的‘陰沉鐵’，有消息了嗎？”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越往后越難的緣故，“仙人衣”的胃口越來越刁鉆。下一個竅穴“陰包穴”要求的條件赫然是“千鍛陰沉鐵”，而且首次明確注明了分量，五斤。

陰沉鐵是由普通的寒鐵經過極陰之地千百年的轉化而產生的，世所罕見，整個器作行連一錢都找不出來。再考慮到原材料煉化過程中的損耗，以及千鍛的成功率，古劍估計至少要有五十斤原材料才算保險。

孔慕靈其實也已經盡可能用心地張羅了，但是暫時還沒有消息，于是歉然道：“我們松風郡沒有這個出產，我已經派人去州府打聽，你再耐心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