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從皇家煉金術協會出來，跟著自己也有一天了，趙凡今晚剛出海的時候，讓小龍嘗試著施放一個風系的煉金術，用于格雷火炮號的加速。

但結果比趙凡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風系煉金術？不存在的，小龍撓著后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自己還只是個學徒，連如何燙刻煉金銘文都還沒掌握，施放煉金術更是不可能了。

合計著，自己是被桑土和小龍師徒倆合伙坑了？

但趙凡不知，安排小龍在趙凡身旁，確實其中也是有著桑土自己的打算。

事到如今，趙凡也不打算真正靠著小龍來贏下幾天后的那場賭約，但沒有煉金師的幫助，自己和霍尼的船比速度，顯然是不可能取勝。

現在一想，那天晚上的談判，霍尼是給自己準備了個大麻袋，而自己卻還是順著他的意思鉆了進去。

“年輕難免還是要付出代價呀。”

趙凡心中發牢騷地嘀咕了幾句，卻沒注意到，兩人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一片礁石群靠近中心的區域。

“到嘞！”

小龍將木漿扔到小木船內，迫不及待地登上一塊大礁石，隨后他脫下鞋子，愜意地將身子舒張成一個“大”字，就這么躺在了這塊礁石上。

“我說，躺在這地方，難道比床上還舒服？”趙凡屈膝坐了下來，他雙手朝后，一雙手掌支撐在礁石上，抬頭看著星光點點的夜空。

稍顯紫色的夜空中，繁星被拉得很遠，浩瀚而又寧靜的星辰，像是從創世之初就凝視著大地汪洋，默不作聲。

“趙凡。”小龍喊了趙凡一句，他緊閉著眼眸，微微翹起的嘴角，讓小龍看起來一副極為享受的樣子。

耳畔是海水拍打礁石的浪花聲，額前是海風吹過帶來的涼意，小龍挪了挪身體，舒服地朝外呼了口長氣。

“在這個地方，讓我很有安全感。”

趙凡有些意外，他轉過腦袋瞥了小龍一眼，這個讓自己從一開始就覺得老實的小龍，還會缺乏安全感？

“小時候有次肚子太餓，沒忍住偷了一些吃的，被那家人的狗足足追了三分之一個索加爾鎮那么遠，最后躲到一個谷倉中才活了下來。”

小龍云淡風輕的幾句話，讓趙凡的內心有了些觸動。

“皇家煉金師協會選拔煉金師學徒的前一天夜里，我在鎮上幾個競爭對手家中的水缸內，撒了些瀉藥。”

小龍依舊閉著眼睛，像是在訴說著一些不痛不癢的生活瑣事。

“這里很安靜，旁邊又有大礁石圍繞，沒有人會看到甚至注意到我們的。”小龍輕輕笑了笑，他呼的一下坐直身體，撿了一塊手邊的碎石子，奮力朝著海水中擲去。

“要想受人尊敬，就得用盡一切辦法向上爬，桑土不喜歡太聰明的人，所以我必須表現出一副他喜歡的樣子。”

說到這里，小龍如釋重負地甩了甩腦袋，隨后看向趙凡的眼神中略帶謝意，“這次多虧了你，我才有機會出來透透風，算起來，我待在皇家煉金師協會也快有一年多了。”

但很快，小龍的眸子又黯淡了下來，他回憶這一年來在皇家煉金師協會的日子，除了打雜，就是幫桑土跑跑腿，有關煉金術的東西，也只有在桑土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和自己說上幾句，但卻從來沒有系統性的好好教過自己。

這也是為什么，小龍會一直停留在煉金師學徒的身份，難以再前進一步，成為真正的煉金師。

望著小龍臉上情緒的變化，趙凡伸出右手，輕輕在小龍的肩膀上拍了拍，“我沒有見過我的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帶我出了海，他讓我待在格雷火炮號船艙的一個木桶內，木桶上方有一根粗麻繩，只要一拉，木桶就會沿著下方敞開的一個小口，滾落到海水中去。”

“后來一次貪玩，我不小心拉動了那根繩子，木桶載著我在海水中漂流了一個夜晚，直至第二天，父親才在海中找到了我，從那以后，父親就允許我站在船艙內，目睹他劫掠商船的過程。”

“我覺得你說的安全感，可能就是那次我在木桶中隨著海水漂流的感覺。”

小龍側過腦袋，有些意外地看著趙凡，他知道趙凡說這些話是為了安慰自己，但事實上，自己的內心早已被生活磨煉的足夠堅韌。

但無論如何，小龍心底還是感到了絲絲的溫暖，至少，趙凡是拿自己當朋友，才會和自己說這些話。

小龍眼中略作猶豫，最后欣然一笑，他用手肘撞了撞趙凡，示意他不要再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這個。”

小龍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衣服內鼓搗了半天，最后拿出一顆近乎透明，足有一拳大小的石頭，“之前我幫菲娜姐偷聽桑土和一個神秘人的對話，菲娜姐最后獎勵給我的。”

小龍看趙凡對純凈石表現得十分好奇，也是很大方的將純凈石遞給了趙凡觀賞，“這次多虧了你，我才能從皇家煉金師協會出來，這顆純凈石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

純凈石，石頭透明可視，中間有白色的流光游動，觸手有淡淡的涼意，讓人倍感舒適。

趙凡眼神清澈，純凈石近乎圣潔的光輝，深深吸引了他，不得不佩服，大自然竟還有如此神奇的造物。

看見趙凡如此喜愛純凈石，小龍也表現得十分開心，他抓過趙凡的右手，將其輕輕放在了純凈石表面。

趙凡攤開手掌，五指完全貼合在了純凈石上，這種感覺，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父親經常給他吃的一種冰片。

冰涼卻不冰冷，輕微的寒意蟄伏在血液表面，在體表下方肆意游動，微妙的體驗。

“這里面是最純凈的元素。”

小龍湊近了腦袋觀看，眼眸中倒映出點點純白色的光暈，他之前一直將這塊純凈石當做最寶貴的東西，甚至連桑土都不知道，小龍有純凈石這回事。

但事實上，純凈石也算不上什么稀奇的東西，只是在新人踏上煉金師的初始階段，還不具備轉換溝通自然中四種元素的能力。

而純凈石中，蘊含著大自然最原始的元素，說的直白一些，就是純凈石中流轉著的，是四種元素相互融合所達到的一種平衡態。

這種純凈的元素，溫和且容易控制，適合剛接觸煉金術的新人，用來熟悉與掌握如何與元素溝通，適應與元素之力共處的感覺。

“我說趙凡。”小龍盯著純凈石，控制不住地咽了咽口水，“你有想過成為一名煉金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