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青青子衿
- 斟月光
- 冰凌險境
- 2048字
- 2018-11-01 22:00:00
關于這段歷史,奕玨毫不知情。
當年,老汗王仗其磐石心志,歷經與大羲幾度商榷,最終敲定出使事宜。
此次,除了厚重獻禮,老汗王還秘密封存了一份心意。
那便是,把當年只有十三歲的嘉燁送進汗宮,糾結數人建立體系,專門教習嘉燁文化、禮儀、琴棋歌舞,只待一年之后隨行,成就與羲聯姻。
老汗王生有四子,卻無一女,之所以選擇嘉燁。也正因如此,無欲謀求帝妃之位,而把目光鎖定在,小嘉燁兩歲的奕玨身上。
嘉燁外表看似柔弱,內里性格倔強,極有主見,自小最大心愿,便是去草原以外的地方闖蕩。
這件事,無疑是對嘉燁的另類成全。
嘉燁冰雪聰明,自是受教。
從入宮第一日起,她就以擔就奕玨王妃為己任,加之自身容音清麗,一年功成,氣度儀表,活脫大羲名門之后。
怎奈,天時,地利,獨缺人和,老汗王抱病身逝,出使自然潰不成行,臨終前,老汗王留下遺詔,命宏繼位,親指嘉燁為后。
老汗王如此安排,無疑是對嘉燁的最高認可,更多的,也是顧全耶魯家族,和嘉燁個人的顏面,實屬周全。
嘉燁卻如黃粱夢醒,她寧折不彎的性情,根本無法接受突變,雖從王妃越身皇后,但她早已心系奕玨,不可轉圜。
還是她的父親最了解她,就在嘉燁躊躇之時,將她喚去,只說了兩句話,便解開了她的心結。
“人要把握命運,首先要把握自己?!?
“得到的前提,是舍得放下等價之物?!?
耶魯王能從平民走到今日地位,甚至成為老汗王的異姓兄弟,眼界和格局必是與擁有的一切相稱。
他不勸解,亦不開導,只是點到為止,且不言明,留給嘉燁獨立斟酌,自小到大,也恰恰是這種方式,成就了嘉燁的獨特個性。
其實,他是告訴女兒,要珍惜自己手中的一切,抓在手中的,才是自己實在擁有的,還有,就是“放不下”,才是阻礙自己前程的唯一之敵,想贏,必須放開懷抱。
嘉燁自小耳濡目染,巧于變通,當下只是一葉障目,為情所困,如今聽罷父親言傳,霍然清醒,悠然一笑,轉身而去,遺下一抹凌傲身姿。
耶魯嘉燁成為宏的發妻,一國之母。
轉眼八載。
她是一位稱職的皇后,對宏的兄弟仁愛,對黎民百姓溫和,對宏誠實體貼,一心無二。
就在今日,小妹匆忙而回,告知偶遇奕玨始末,宛若投入嘉燁如鏡心湖的一塊石子,激起千層漣漪,進而潮起翻涌。
耶魯瑢瑛,與蕊流同年,自小跟隨嘉燁身邊,雖為姐妹,親如母女,當初之事,嘉燁雖已釋懷,卻難免有遺憾,遂將小妹名字改賜“瑢瑛”,意為玉之光影流音,以喻追思。
嘉燁待瑢瑛無比寵溺,對其任性滿足,對其無理縱容,她把施與瑢瑛的極端方式,當做是對自身缺憾的一種彌補。
論及缺憾無非有二:
一是不能與奕玨相守。
二是桎梏草原不得出。
此刻的他,近在咫尺,溫潤如玉,優雅清冽,人如其名,怎不令人動容。
眼前的他,比她想象中更完美生動,單是那張足以媲美女子的絕色臉龐,便已使人一眼萬年。
嘉燁深諳自己遠不如父親,她明白知曉,早在八年前深埋于心的情種,在見到他這刻,便破土萌芽了。
她偷偷歡喜著,高傲卻使她讓所有情緒不形于色。
“王爺,既天意如此,不如大羲與我耶魯家前緣再續,可好?”嘉燁雖見奕玨微怔模樣,并不打算過多解釋。
“不知王爺是否婚娶?”未等奕玨回復,嘉燁便甩出第二問。
“尚無?!鞭全k并無錯愕,悠悠風灑回道。
“如此,甚合?!奔螣钶笭栆恍?,接著說道:“待我先與宏議定,再請王爺來細談。”
“奕玨告退?!闭f完,奕玨行禮退至殿外。
至此,奕玨心中已曉大概,無非又是一段紅線,欲配一樁姻緣,單觀“瑢瑛”二字,不想也知對方是誰。
蕊流抱膝坐在榻上,眼望房門,奕玨進來,兩人目光碰撞一處。
奕玨的臉忽然轉紅,錯了開去。
似情竇初開的少年,與蕊流共處時光里,奕玨變得愈發拘謹,蕊流卻正相反,從不避諱,不管肢體,還是內心。
“讓我猜猜。”蕊流直視他逐漸接近的身影,眼睛笑成新月,“皇后想指婚給你,對不對?”
奕玨在榻沿緩坐下,背對蕊流,沒有回話。
“那便是了?!比锪髯源?,看著奕玨寂寥背影,不由得也沉默起來。
“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件東西。”奕玨突然開口,身子沒動,依舊背對著她。
“你要什么?”蕊流問。
“信任。”奕玨簡短干脆地說出兩字。
蕊流又是一陣沉默。
“不管你聽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信任我?!鞭全k似在沉思間隙吐出這句言語。
奕玨巋然不動,這使蕊流愈發不安,雙手勾過他的脖頸,欺身將他撲倒。
蕊流跪坐奕玨腿上,雙臂撐在奕玨兩側,居高臨下直視著他。
奕玨雙眼平靜無波,回望蕊流。
“看來是要和我搶人了?!比锪髅碱^微挑,倨傲說道。
奕玨本還嚴陣以待,蕊流突如其來這句話,殆盡了他心中肅殺氣氛,他不自覺地輕笑出聲,也在同時,心間升起暖意。
蕊流若愛你一分,會讓你感受到有三分,若愛你三分,便會讓你感受到十分。
就算有這三分,奕玨已然知足。
蕊流抬起右手,輕撫奕玨側臉,而后,順流而下,拉扯開他衣領,附身
“蕊流……你不能這么對我……”奕玨極力壓制聲音,卻也掩飾不住顫抖。
“這樣對我,堪比凌遲。”奕玨艱難吐出這句,再說不出任何。
蕊流停了下來,卻未離開。
猛然地,咬了下去。
奕玨倒吸一口氣,差點叫出聲。
稍縱即逝,蕊流略微松開,奕玨再也無從經受,一把推開蕊流,霍然起身,跌宕離去。
蕊流望著奕玨消失方向,露出滿足地笑。
“這印子,半個月也消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