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川和阿黃并沒有進教室，而是默默地趴在教室門口的欄桿上，倆人時而嘀咕一會，時而又各自望著遠方。容老師在里面繼續(xù)講著課，諾子隔著窗戶看到了巖川，心里也時不時地涌著不適感。

“你們兩個在這里干嘛，不是被校長叫走了嗎？”容老師從班里走了出來。

“我們的家長都被通知了，還不夠慘嗎？”阿黃無力地說道。

“你們還知道自己的下場慘吶？”容老師抱著胳膊譏諷道，“我說你們這才多大，就敢惹這么大的事，我?guī)н^很多闖禍的人，什么世面也見過，但就是沒見過你們這么橫的，出去和外面的小混混打架，還拿著磚頭鐵棒，你們可是真敢做的出來。”

“那又如何，以后你會見識到他更加令你吃驚的時候的。”阿黃不懷好意地說著，向容老師指了指巖川。

“呦呵，我倒要看看你們還有什么本事哩，還能像哪吒鬧海不成？”容老師苦笑道，“最后再強調(diào)一遍，你們自己搗亂，不要帶上別人班里的人。”

“你是說晨洛和時楠嗎？”巖川問道。

“人家倆學習那么好，可不能被你們給禍害了。”

“什么叫禍害，我們都是兄弟，這個你管不著，校長也管不著。”阿黃再次辯解。

“行了，你們進去吧，我是管不了你們，說什么你們也不聽，還是讓你們家長親自來管教吧。”容老師聳聳肩便進去了。

————

走廊里，陸陸續(xù)續(xù)的是每個狹小的窗口射到大理石地面的陽光，再被輕微地折射到天花板上，不過畢竟是經(jīng)過再次使用，導致天花板上的陽光顯得有些透明了。無非是每當有人經(jīng)過這個走廊時，那團陽光才會消失并浮現(xiàn)，以此來證明它的存在。

胖司機他們幾個人被警察拷著雙手，耷拉著腦袋在走廊里經(jīng)過，每一個人的腳步很細微，彷佛連那團他們頭頂?shù)年柟庖矝]有預料到自己是否該消失。

“大哥，輕點判唄。”蝎子男用自己被拷著的雙手別扭地從口袋里摸出一盒煙，遞給前面領著他們前進的一個警察官說道。

“收起來！”前面的警察官轉(zhuǎn)身呵斥，“你以為這是哪里，警察局也是賄賂的地方嗎？你這種做法只會讓我給你加刑。”

“哎哎，小弟不懂事，大哥算了，算了。”胖司機連忙插嘴道。

他們被拘留了十日，器械也全部被沒收。

“那個巖川，究竟是個什么玩意兒，這是玩我們的吧。”蝎子男說道，“出來打架，沒開打把警察弄過來了，算什么事，媽的！”

“別急嘛，我記住這小子了，出去后看我怎么繼續(xù)弄他！”胖司機像魔鬼一般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兇神惡煞地說道。

“大哥，其實你后來沒發(fā)現(xiàn)嘛？他們的校長和老師也都到場了。”眼鏡男說道。

“什么意思？”胖司機一邊琢磨著自己的手銬一邊問道。

“我的意思是說，為什么他們?yōu)榱烁嫖覀儯炎约阂泊钸M去不至于，事情搞到他們校長那里去，他們也吃不消啊。”

“你是說，他們之間被人出賣了嗎？”胖司機忽然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眼睛瞇成一條線，放著光。

“而且當時在那個校長身后有一個女孩，看樣子和他們一樣的年紀，我覺得八九不離十就是那個女孩出賣的他們。”眼鏡男肯定地講道。

“那，我們要怎么才能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呢？”蝎子男湊過身來問。

“那個學校里倒是有一個我的人。”胖司機額頭一緊，思索著。

“誰？”眼鏡男問道。

“我的表妹，易靜。”

————

巖川坐回到了諾子的旁邊，與以往相比不同的是，這次的巖川竟沒有看過諾子一眼，彷佛諾子在他身旁就如同空氣一樣。而諾子卻有些心灰意冷，她想向巖川開口，卻又不知道說什么好，她時而停下筆看一眼巖川，他臉部那棱角分明的每一個精湛的器官上都似乎很沉重地封閉著。

數(shù)學老師拿著大三角尺在黑板上勾勒著，粉筆的粉塵在黑板上向瀑布一般向下傾瀉著，有的粉塵比較輕微，張揚得飛揚在空氣里。

“已知這個角和這個角平行，那么我們究竟該怎么證明它和它的關系。”數(shù)學老師用手指著黑板問道。

“它們的關系是平行的。”洪己答道。

“來，班長，你說說，應該怎么證明。”數(shù)學老師將洪己叫了起來。

洪己懂又似乎不懂，瞇著眼睛透過厚重的鏡框向黑板望著，磕磕巴巴地也不知道說得些什么。

“好，你先坐下，這個題不太簡單，大家仔細思考一下。”數(shù)學老師答道。

諾子完全沒有心思去思考這個問題，一直不停地用余光去采集著巖川每一幀的神態(tài)。雖然他們之間相隔的距離只有幾厘米，或者只要稍微一個不小心就能將手肘觸碰到對方，但是對于諾子來說，這個距離卻如同學校與故鄉(xiāng)的距離。

卻如同山麓流淌的溪流與山頂?shù)难┥徬嗤缤钜怪忻款w星辰之間的遙遠。

如同這個夏季的夏花，與冬季的寒笛，沒有一絲的關聯(lián)，也永不相見。

“諾子。”也許老師看到了諾子有些精力不集中便叫了一聲。

“啊！”諾子倉皇地站起身來，瞬間大腦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目光呆滯著。

“你有什么不舒服嗎？”老師問道。

“啊，沒有，沒有。”諾子連忙解釋道，卻像一只麋鹿撞見了獵豹一般，倉皇地想逃離這被所有目光聚焦的地方，被所有的目光聚焦的視線里，卻唯獨沒有他的目光。

“好了，你坐下吧，我知道最近的你手機被沒收了，你心情不好，但是犯過的錯也過去了，你要好好地將心思放在學習上才是。”老師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