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的氣氛不比往日，少了些歡樂，多了些哀怨。
常歡看上去和以前并無兩樣，只是，他再如何掩飾，總有那么一些愁苦，瞞不過南傷和阿離。
這次對他的打擊確實極大，此時臉上的笑容有些勉強，牽著楚昭婉的手稍顯僵硬。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常歡拍了拍南傷的肩膀，說話并沒有避諱楚昭婉。
南傷笑了笑，沒有說話。
阿離主動的挽起楚昭婉，兩人親昵的去了一邊說話。
常歡拉著南傷坐下，親自為他斟上茶水。
“如何？”
南傷向楚昭婉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沒事，有話只管說。”
常歡點點頭。
南傷想了想，問道：“有何打算？”
“還能如何？”
常歡頹然長嘆一聲，又道：“做個安穩的駙馬爺吧。”
南傷默然，沒有問他甘不甘心，因為不需要問，他不可能甘心。
南傷更沒有信誓旦旦，也沒有豪言壯語，甚至都沒向常歡說出我來幫你。
做不到的事說出來沒用，能做到的事情不需要說，直接做就好。
“也好。”
南傷只是點點頭，看來頗為贊同常歡的認命。
“你這個家伙。”
常歡苦笑著埋怨了南傷一句，他懂南傷的意思，也能大體猜出南傷的想法。
看到常歡真正的輕松下來，南傷笑道：“時間自然會解決一切難題。”
如此的直白，讓常歡臉上揚起笑容，他有心開起了玩笑，“但愿不要等到我老的那一天。”
“會的。”
南傷借著他的話揶揄道。
“壞家伙。”
常歡手指著南傷，笑得很暢快。
這邊氣氛很好，一直注意著他倆的阿離和楚昭婉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楚昭婉和阿離相視一笑，在這一刻，兩人的心似乎真的拉近了距離，看向對方的目光多了些友善和真誠，少了些敵視和隔閡。
來日方長，當然要互相提攜。
不管是哪方面，都需要努力。
當陷入谷底時，只要不放棄，或許就會有奇跡發生。
“授常歡一等侯爵，加封少保。”
或許是為了穩住常歡，也或許是想給他補償，一道任命，讓常歡有了爵位在身。
至于這道任命背后的博弈，局外人不可能知曉，就連局中人常歡，也未必明了。
南傷當然也不懂，不過沒關系，只要常歡有了轉機，他也能稍稍放心。
既然留在京城已無事，南傷和阿離踏上了歸途。
來時是初夏，去時是初秋。
耽擱了三個月的時間，南傷和阿離已沒了游玩之心。
兩人一路回到稷下學宮，沒起絲毫波瀾。
學宮平靜如初。
只有回到學宮的住處時，南傷才能重新體會到被人重視的感覺。
每個人都滿心歡喜，對南傷噓寒問暖一番。
南傷受寵若驚，決意送她們一個驚喜。
“我可以滿足你們一個小小的心愿，不過我提前說好，不能太過份，是我力所能及的。”
南傷此話一出，她們立馬來了興趣，繼而開始冥思苦想。
不過，還是有人不敢相信，再一次確認道：“真的嗎？那我呢？”
說話的人是楊梅，她此時卻也像個小女孩般的雀躍。
南傷笑道：“當然，您可以優先。”
“那我得好好想想。”
楊梅笑著走了。
沒過多久，程雪竹第一個過來，臉上帶著笑，看來是已經想好了。
“我想……揍你一頓，你不許還手，不許抵抗。”
程雪竹的心愿，讓南傷清醒了不少，突然有些后悔剛才的沖動。
“如此難得的機會，你只想打我一頓，你知道你錯過了什么嗎？”
南傷還想挽救一下，試圖勸說程雪竹改變主意。
程雪竹笑道：“沒有什么比打你一頓更誘人了。不過，你想反悔嗎？想反悔就直說啊，我就當聽你放了個屁。”
“你這個丫頭。”南傷心中恨恨的，卻只能咬牙硬挺道：“我會是那種人嗎？來吧，打吧。”
程雪竹狡黠一笑，揚起了拳頭，大聲說道：“那我就不客氣啦，你可別哭哦。”
“不許打臉。”
南傷急忙護住臉，這是他最后的底線。
“當然不會。”
程雪竹嬌笑著，拳頭已落下，拳速很快，如雨點般同時飛落。
真疼。
南傷倒抽一口冷氣，咧起了嘴。
不能運力抵抗的他，只能忍受這份痛苦。
“好。”
突然傳來侍劍她們的拍手叫好聲。
“你們這些吃里扒外的小丫頭，給我等著。”
南傷心中腹誹著，腦中卻深深的記住了這一幕，記住了這種痛和悔。
這是畢生難忘的感覺。
或許這才是她想要的吧？
終于，程雪竹收了手，笑吟吟的看著他。
她下手很有分寸，南傷只疼不傷，疼過之后，羞大于怒，氣多過惱。
“如何？”
偏偏程雪竹還火上澆油。
“很痛快。”
南傷咬牙切齒的說道。
“再來？”程雪竹戲謔的看著他。
“滾。”
南傷送她一個字，又狠狠的說道：“以后別落到我手上，要不然也讓你嘗嘗滋味。”
“好啊。”
程雪竹還在故意氣他。
南傷沒了脾氣，恰巧看到蘇柔出來，趕緊向她招了招手，喊道：“蘇柔，快來。”
蘇柔不緊不慢走過來，臉上依然帶著甜甜的笑。
“想好了嗎？”
南傷了解蘇柔，從來沒有難為過他，此時應該更不會。
“嗯。”
蘇柔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我想……和你結拜。”
“結……結拜？”
南傷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鄒著眉頭問道。
蘇柔沉默了一會，像是在深思熟慮，過了許久才重重點頭道：“嗯，結拜，我想和你結為兄妹。”
“哦。”
南傷恍然，松了一口氣，拍著手說道：“好主意，走，結拜去。”
蘇柔笑道：“我想好了，就去紅葉谷吧。”
“嗯，不錯，那是個好地方。”
南傷眼睛一亮，拉著蘇柔向外走去。
“哎，等等我。”
程雪竹也跟著來了。
“我們也去。”
侍劍她們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熱鬧。
“你們去屋里拿著香火。”
南傷回頭囑咐道。
“哦。”
紅葉谷中已有不少紅葉，夾雜在一片綠中，分外顯眼。
一棵大樹下，擺下香案，放上香爐，點上三只香。
南傷和蘇柔跪在香爐前。
“我南傷。”
“我蘇柔。”
“從此刻起，義結金蘭。”
“我為兄。”
“我為妹。”
“從此兄妹相稱，親如兄妹。”
“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
程雪竹在一旁艷羨的看著兩人，她此時有些后悔，心中想著：我怎么就沒想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