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上三五個隨從，常歡和南傷直奔聞香閣，人還未到，已遠遠見到一俏佳人，站在聞香閣前，面帶微笑。

看到幾分眼熟，卻一時想不起是誰，南傷不好意思盯著姑娘家直看，只好看向常歡。

“公子。”佳人向常歡行禮，又沖南傷一笑。

“你是……小柔？”南傷終于想起些什么，吃驚的問道。

佳人點點頭，羞澀一笑。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認出來，當年你倆就合得來。”常歡笑道。

小柔和小琪都是常歡的貼身大丫鬟，深得寵愛，當年常歡在此練劍時，都隨侍在左右。

只是不知為何，這次出門沒帶在身邊，現在小柔卻獨自來了。

“你怎么來了？”南傷問道。

沒等小柔開口，常歡笑著說道：“我讓她幫你打理聞香閣，你看怎樣？”

南傷看了眼小柔，發現她神情平靜，顯然已提前知道了此事，只是他有些猜不透常歡的意思，想了一會說道：“好是好，不過，你真的舍得？”

常歡大笑道：“有什么舍不得的？別說是這，就算是送你，我也沒半點猶豫。”

南傷嚇了一跳，忙擺手道：“那倒不用。”

常歡哈哈一笑，捉弄他道：“我想，小柔也是極為樂意的。”

南傷偷看了眼小柔，發現她雖面帶羞意，卻并未出言反對，也沒表現出不滿。

“兩位公子進屋喝茶吧。”小柔還是沒忍受住兩個男人的目光，笑著讓開了身子，請兩人進屋。

聞香閣里春意濃，找了個僻靜的房間，三人就坐，自然有茶水奉上，再加幾盤水果點心。

吃吃喝喝，敘敘舊，南傷突然話鋒一轉，看著常歡說道：“你把小柔召來，是不是說，你快要走了？”

“怎么，舍不得？”

“要是小柔，我肯定舍不得，你嘛，有多遠走多遠。”

“要不是有傷，你以為我愿意待？”

“不是都已經好了嗎，那么嬌貴干嘛？”

“我嬌貴？以前你挨打的時候，哪次不是我護著你？”

“每次都是你闖的禍好不好？”

“我闖的？你沒份？”

“我那時候多小啊，偷看小柔洗澡什么的，我哪里懂啊，還不是你帶著我。”

“什么？”笑看著兩人斗嘴的小柔不再鎮定，驚得站起來，怒瞪著兩人，臉漲的通紅。

她從來不知此事，現在一想，仍能感受到那份羞意，此時的她有些羞怒，又不知如何是好，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你不知道？”南傷看著小柔的表情，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解釋道：“我當時還小，什么都不懂，就算看到了什么，現在早已忘的一干二凈。”

“你還說。”小柔眼睛一瞪，就要發作。

常歡長嘆一聲，想起從前的快樂，好像回到了無憂的孩童時。

“聽說靈武院會來這里，和你們書院交流比試，反正也沒幾天了，我就再住上一段時間，看看熱鬧再走。”常歡趕緊轉移了話題。

“這點小事，還能入了你的眼？”南傷微諷道。

“我給你打打勁。”

“不好意思，沒我的份。”

“沒關系，聽說書院出了幾個人還不錯，借著這個機會看看。”

“隨你。”南傷雖然很不希望他留下來，可是硬要反對，也沒什么意義，甚至會適得其反。

話不投機，就沒了興致，看到小柔怒氣沖沖摔門而出，兩人無奈搖搖頭，相視一笑。

六月初的小鎮，青竹環繞，花香宜人，游客眾多。小鎮處處有流水，幾步一石橋，實在是避暑的最好去處。特別是到了傍晚，涼風習習，帶來陣陣清涼，卻并未吹滅學員們心中的火熱。

看著剛剛到達的十幾人，他們目光復雜，或多或少都在期待，長見識也好，看熱鬧也罷，總是不如親自上場，揚名立萬。

南傷顯然沒那個心情，一如既往回到小院，他或許自己都不清楚，如今的他和之前相比，已經有了太多改變。但在別人眼里，這種變化很是明顯。

而眼前這個嬌艷可人兒，正在見證他每天的變化。

阿離笑吟吟走來，嬌聲道：“聽說明天書院有好戲可看？”

“嗯。”

“我也想去看看。”

“腿在你身上。”

“哼。”

阿離犯了愁，實在不知是小時候那個不求上進，卻喜歡說著好話哄人，對她百依百順的人好呢？還是這個天天埋頭苦練，沉默寡言，對她愛搭不理的人好呢？

不管怎樣，他還是他，不是嗎？

沒有理會站在院中發呆的阿離，南傷進了屋，脫鞋上床，拿出盒子打開，最上面的那本封面上寫著第二冊。

翻到第三頁，仍然是一幅圖，圖下有幾行口訣，圖中人正在打坐。

默念著口訣，學著樣子，南傷又開始了一晚上的苦修。

為什么這么拼，他說不上來，只是他有種緊迫感，不想再這樣活著，看著別人臉色，靠著別人施舍，即使有人因此高看他一眼，有用嗎？畢竟不是靠自己的實力贏得的，一切都是假象，他很清醒。

耳聞蟲叫鳥鳴，南傷睜開眼，步出小院，來到小亭。

風起，青光現，落葉灑落湖面，激起陣陣漣漪。

東方漸紅，霞光四射，第一縷陽光灑向湖面時，映起湖光山色，青光一閃，南傷已收手而立，看著晨曦美景。

天格外藍，水格外清。

南傷隨手放下竹枝，走出小亭。

蘭桂街的早上，已是熱鬧非凡，各個早餐攤都人滿為患，老板們很忙，卻忙得開心，笑得合不攏嘴。

這條街的生意是越來越好做了，光是外來游客，就占了大半。老板們感嘆著，心里念著世子殿下的好，正是他的到來，讓聞香閣的名氣遠播，捎帶著蘭桂街和城南書院沾光不少。

可惜啊，上官小姐太過低調，平時幾乎不出門，就算是出門，也遮遮掩掩，看不清真面目。

還是世子殿下平易近人，從不端著架子，聽說他的傷已好，是不是快要走了？真是舍不得。

今天的食堂有些安靜，大都沉默想著心事，偶有說話聲，也是細聲細氣，生怕破壞了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