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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周役的往事

“三弟!你做什么!“蕭盛對著不聽勸告強行走出廂房的弟弟暴呵起來,恨鐵不成鋼的上去把人拽住:“你不要命了!“

一個一個都不讓他省心!蘇靈竟然是害得他們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青丫頭也沒有回來!

唯一讓蕭盛寬慰的是三弟活著被人送回來了,斷了一個手掌起碼保住了性命。

蕭昘掙扎著被二哥推回了病榻,他嗓子因數次灌藥燙得不輕,現在根本無法開口說話,左手寫的那些歪七扭八的字,二哥和管家都不知道他具體要說什么。

他要他們去把青青找回來,那個登徒子不安好心!

青青被男人帶走了,寶來叔說二人是相識的,蕭盛就能安心了不去過問了!

安心個屁,蕭昘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他怒指著二人,他們全當他是受了刺激,神智失衡。

到底是嫡親的兄弟,蕭昘眼中的指責怨怪,他那里看不懂,蕭盛仔細詢問過寶來叔,當時青丫頭和那個男子共乘一騎,親密無間不是陌生人。

男子將蕭昘送回來后,還特意找大師傅詢問了青丫頭的病情。

那時蕭昘昏迷,可蕭盛把男子關切心痛的神情看在眼里。

他和對方攀談了幾句,覺得那人談吐涵養都不錯。

根本不是蕭昘口中的登徒子!

連大師傅都說,現在最好不要讓青丫頭奔波勞累,她只能長期靜養才有希望好起來。

蕭盛要操持家業,要安排雙親和奶奶的喪禮,要給三弟尋醫問藥。

不當家不知材米油鹽貴,當了家萬般皆是苦。

三弟不體諒他,反而一醒來就要鬧得所有人不得安寧。

無論他們怎么解釋都聽不進去!

“夠了!三弟!“蕭盛僅有的耐心也被弟弟折騰得煙消云散,他揚起手遲遲不落,對上蕭昘倔強的臉,終究是打不下去,只能苦口婆心的勸:“我已經讓蕭家的丫鬟,跟著尹公子回去照顧青丫頭了,你不要再鬧了。“

“我爹娘和奶奶已經選好日子出殯,你安心養著,也好送他們上山。“他也累了,不再去看弟弟怨怪的臉,長嘆一聲離開了廂房。

氣得玉面通紅的人,發泄似的抓起床頭的藥碗,就往地上砸去,看著瓷碗粉身碎骨,他才有一種宣泄的快意。

他把廂房里能搬得動的都砸了,既然他不能完整,憑什么這些東西可以完整!

所有人都把他當傻子!

這些人都喜歡奪走他最寶貴的東西,就像當年他哭著哀求娘親不要走,但娘親狠心的把他留在了蕭家,跟著野男人遠走高飛。

他哭他鬧,哪怕絕食三日,家里人都當他是鬧脾氣。

“昘兒,你娘到哪里都是你娘,小孩子要懂事,知道么。“奶奶告誡他要懂事。

大家都告訴他,要懂事。

因為他娘還年輕,寡婦不好當,既然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再嫁也好。

留在蕭家空有一身富貴,半夜打雷了也沒個懷抱躲著,病了痛了也不能找個知冷知熱的哭訴。

兒子和相公,到底是不同的。

后來蕭昘懂了,是人都有抉擇的時候。

榮華富貴還是相濡以沫。

骨肉親情還是見財起意。

母親改嫁前,蕭昘只是喜歡捉弄人,自那之后,他就喜歡設局,看著局里的人艱難抉擇,看著他們如困獸撕斗。

設計蘇靈看她困苦,蕭昘開始還能找到報復的快意,但不出一年他就乏了。

青青不一樣,她韌如蒲葦,她不是嬌滴滴的芙蓉,青青是不一樣的。

榮華富貴打動不了她,青青有她的道義,蕭昘第一次遇到這樣舉棋不定的局面。

恨不得蠶食鯨吞她的道義,又舍不得她屈服。

這兩年,他每日都為她徘徊反側,寤寐思之。

孤寂的活在深宅大院里的男子,捧回了一株特別的野草。

既然是他找到的,那從此以后,這株野草,就只能屬于自己。

然而,那個男人打破蕭昘織造的美夢。

在自己面前,輕而易舉的就帶走了屬于他的珍寶。

“公子,公子,表姑娘醒啦。“守在床邊的小丫鬟驚喜的發現,睡了兩日的表姑娘終于睜開了眼,她興奮的崩了起來邊跑邊嚷,弄得整個小院都能聽到。

周役聞訊趕來,看到榻上的人真的睜開了眼,只是還很迷糊的盯著一處看,好像是沒有真的清醒過來,他怕嚇著她,舉步若貓靠過去。

“伍戉青,你覺得怎么樣。“周役拉過椅子,坐到榻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說話都屏著氣,小心翼翼的。

伍戉青視線漸漸聚焦,一片回紋的衣袖在她眼前晃過。她能看到男子清晰的掌紋,地紋似一條緊擰的繩,在拇指和食指中間開頭一路延綿到掌末端。

老人都說,這樣的手相,是長命之人。

那她的手相呢,好像真沒有仔細看過,大概是命運多舛罷。

“老太君怎么樣了。”她舔了舔發干的嘴唇,就算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可心里總有一個預感,老太君應該是不在了的,伍戉青想要從他人口中求證。

小丫鬟見表姑娘一醒來就問老太君,都說至親之人生死都有感應,她想到老太君的好,就忍不住鼻子發酸。

聽到背后的啜泣聲,周役劍眉微蹙伸手遮在了伍戉青的眼上,他不太喜歡蕭家這個毛毛躁躁的小丫頭,當初愿意帶她回來照顧伍戉青,是念在蕭家族譜上還記著伍戉青的名字,蕭盛能算作她的哥哥。

也就是未來大舅子,周役是要明媒正娶,當然也要考慮蕭家對她名譽的維護。

“你去把灶上的熱粥拿過來。”周役冷著眼眉,聲音沉了兩個度,任誰聽了都知道他不高興,小丫鬟服了服身,猶豫了片刻才離開。

“何必掩耳盜鈴。”眼睛被人遮住,她眨了眨眼,睫毛掃過他的掌心,她聽到了小丫鬟的哭聲,那老太君應該是不在了:“生死有命。”

溫潤的濕意劃過指腹,一滴滴帶著溫度的水珠滑落她的面頰,周役就怕她情緒起起伏伏,長秋寺的和尚也說過,她現在心脈受損,病因不明,唯一的辦法就是靜養精養。

他嘆了口氣,勸道:“別哭太久,大夫說的。”

大概是自幼跟著爹娘走南闖北,爹娘早逝后也是她一人撐著度日,伍戉青就算哭起來,也是默默的落淚,她沒有怯懦和依賴的借口,哭給誰看呢,軟弱是無法獨自生存在世上的。

哪怕蕭老太君寵愛著她的兩年,伍戉青也沒有放任自己,像一個女嬌娥一般對著寵愛自己的人撒嬌示弱。

她給了蕭老太君自己所有的敬重,愿意為這位老夫人的善意,以命相報。

周役看著她無聲落淚,比用匕首扎他的心還要疼:“我抱抱你,行么。”

“嗯。”她也累,也想找個安靜的臂彎歇一歇。

眼瞼上的手被拿開,有人把她從榻上抱了起來,重新落入哪個熟悉的溫暖懷抱,伍戉青枕在男子厚實的胸膛上,這個男人身份成謎,對自己有所保留,她本不該在蕭昘之后,再這么輕易的相信一個陌生人。

“哭吧,想哭就哭出來,別忍著。”長痛不如短痛,示弱不是什么滔天大罪,一副比他柔弱的肩膀,何必挑起千鈞重擔。

耳旁的聲音太過溫柔了,就像一汪溫泉,對于她這個寒徹心扉的人,哪怕是陷阱也無力抵抗了。

伍戉青伸手環上男子精瘦的腰,感覺到他片刻僵硬,噴在耳側的氣息都滯了一滯。

周役傾慕她,但若說生什么旖旎的心思,他做不出這種趁人之危的事,之前抱著人,滿是心痛想要把體溫分給她的念頭,對方主動抱他還是第一次,這樣一個動作讓他心漏了一拍。

“我哭不出來了,借我靠一下。”眼淚和她真是無緣,大概是前世已經把今生要哭的都哭完了:“你能說說話么。”

“你想聽什么。”

“你小時候的事情。”伍戉青埋在他胸口,聲音悶悶的,還帶著未落的哭腔,她不是無的放矢,兒時的事情騙不了人,周役隱瞞了她一些事情。

這人太溫柔,太踏實了,她又怕自己墜入溫柔的陷阱。

那真是萬劫不復了。

周役不做他想,開始輕輕晃起懷里的人:“我爹是長公主身邊的暗衛,娘是王將軍的孫女兒,長公主唯才是用。我娘不甘在內宅過相夫教子的生活,效仿姑奶奶到公主帳下作了一名校尉。”

“我娘在營中,我爹那時候就負責傳信,一來二去的兩人就生了感情,我娘說最喜歡我爹這種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老實巴交又有能耐的漢子。”

“他們很恩愛,又一同在長公主帳下效力,是人人艷羨的眷侶。”周役頓了頓,壓抑了自己酸澀的情緒,才繼續說道:“十二年前,宗親伙同昌平公主,以清君側的名義討伐長公主,我爹娘鎮守京城,待長公主調兵平叛,我爹娘已經戰死在宮中了。”

“那年你幾歲。”

“九歲。”爹娘幫他穿好小鎧甲,鄭重其事的囑咐他,作為一個小男子漢,護送一家女眷的擔子就由他扛下了。

小小的周役挺起胸膛,自豪的告訴爹娘,絕不辱命!

他記得爹娘的神情,和往日相攜出門時一樣,周役想不到是永別,覺得日落后爹娘又會一起回家,一家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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