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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馳斯的童年

皮馳斯生于1989年,是葆拉和鮑勃·蓋爾多夫3個女兒中的老二,姐姐菲菲比她大6歲,而妹妹皮克希比她小1歲半。

皮馳斯一出生,葆拉就將她交給保姆安妮塔·德伯尼(Anita Debney)單獨照看。德伯尼帶著她住在房子的地下室里。因為葆拉一方面擔心菲菲受到打擾,另一方面也不愿意打破現狀,結果直到皮馳斯兩歲,葆拉才開始嘗試照顧她,而這一個月的照料堪稱一場災難。據稱,人們透過窗戶看到皮馳斯整夜整夜地哭鬧,到睡覺時間也無法安靜下來。德伯尼在過去兩年中幾乎就是皮馳斯的全職母親,這之后又繼續照看她,這個保姆在皮馳斯幼年時一直扮演著母親的角色。

這一個月過后不久,皮馳斯就患上了過敏性濕疹。這是一種嚴重的皮疹。相關研究顯示,發病原因可能是同保姆親近關系的力量,以及因為分離產生的不安感。對于幼兒來說,這種與主要照顧者長時間分離的經歷對他們的傷害極大。皮馳斯長大后,每當她和男友分手后感到難過時,這種濕疹就會復發。

皮馳斯變得害怕遭到拒絕。在戀愛過程中,她會感到極度不安。對她來說,單單是同親近之人分離都是一種痛苦的經歷,即使說句再見都很困難。

葆拉對待皮馳斯的態度與其他兩個女兒明顯不同。她覺得皮馳斯對自己抱有抗拒的態度,因此與她相處時更加易怒,也經常試圖給她制造不快。葆拉希望能夠感受到皮馳斯對自己的愛,然而每當皮馳斯摔倒或者心情沮喪,她還是會找自己的保姆德伯尼尋求安慰。在皮馳斯生病時,也是德伯尼送她到醫院或是找醫生。葆拉從未從母親那里獲得積極的回應與精心的照料,因此對皮馳斯同保姆德伯尼的親近關系感到嫉妒不已。

盡管如此,就如同一個理性的人質對待自己的綁匪那樣,皮馳斯極度渴望得到母親的關愛,從很小的時候起,她就開始自主學習母親的聰慧,也因此成為一個十分聰明的孩子,能夠迅速理解自己該如何應對大人。年幼的皮馳斯意識到,如果她想要獲得母親的嘉許,那么母親想聽什么自己就必須說什么。這也是“才思敏捷”養成的一個絕佳例證。皮馳斯并非從出生起就比自己的姐妹更加聰慧,她在家中所處的特定位置,讓她不得不將這種聰慧當作橋梁來接近葆拉。

同時,皮馳斯愛出風頭的習慣也是同母親互相聯系的一種形式。在皮馳斯入學后,其他家長因為這一點而明白她是葆拉的女兒。皮馳斯與母親品味相同,對奢華的女性風格十分癡迷,她的床周圍有粉紅色的床帳,并裝飾著閃爍的小彩燈。

因為皮馳斯與保姆太過親近,葆拉多次大發雷霆。然而,皮馳斯遭受虐待最嚴重的時期是在葆拉愛上邁克爾·赫琴斯(Michael Hutchence)——伊克斯樂隊(INXS)的主唱之后。1995年,皮馳斯6歲,葆拉與同蓋爾多夫離婚,開始和赫琴斯同居。

父母離異后的兩年中,3個孩子在他們之間不停輾轉,只有德伯尼一直照顧她們。這段時期內,她們處于一種完全沒辦法穩定的狀態:不停地搬家,在不同國家輾轉。葆拉、邁克爾和鮑勃一直要到各地工作,孩子們也只好跟著他們居無定所。

1996年7月,葆拉生下泰格·莉莉——她與赫琴斯的女兒。一年后,赫琴斯在悉尼自殺。這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她們的生活也因此變得更加搖搖欲墜。與赫琴斯在一起后,即使在照看孩子的時候,葆拉也經常服食易成癮的硬毒品或是飲用大量的酒。于是,1997年,最高法院宣判葆拉和蓋爾多夫共同撫養孩子,但她們主要還是和葆拉住在一起,對于8歲的皮馳斯來說,這簡直是一場災難。

德伯尼每隔6個星期才能探望一次孩子,這就完全將皮馳斯與她精神上的“母親”長時間地分割開來,蓋爾多夫則是每兩周能探望一次孩子。這期間菲菲在寄宿學校讀書,大部分時間里,她的兩個妹妹不得不同她們精神不穩定又有毒癮的母親住在一起。

后來,葆拉雇了一位新的保姆。但這個保姆每天6點準時離開,之后葆拉就會獨自照看兩個女兒。她會不停地責罵皮馳斯,而此時小皮馳斯已經沒有了德伯尼的安慰和保護。有時葆拉也會對皮馳斯發起溫柔攻勢,但是如果皮馳斯的回應不是她期待的那樣,她就會大發雷霆,甚至變得刻薄惡毒。如果皮馳斯哀求她讓自己和父親待在一起,葆拉更會暴怒不已。最初,皮馳斯會向法院的福利官講述她的遭遇,懇求他讓自己搬出母親的家。然而,律師將她所說的一切都轉告了葆拉,皮馳斯便明白自己不能再說實話,否則會惹怒葆拉。

直到父母離婚,皮馳斯才發現母親一直在酗酒吸毒。法庭宣判后,年僅8歲的皮馳斯總是看到母親酗酒吸毒,也一直對這些行為表示反對。隨后葆拉會將烈酒倒進可口可樂的罐子里或是將微型酒瓶偷偷裝在手袋里,對孩子們撒謊。皮馳斯覺得這件事既可怕又讓她抓狂。有時,葆拉會到衛生間待一會,出來的時候情緒會發生明顯的變化。皮馳斯明白母親是服用了情緒改良劑(酒精和毒品)。雙方對這件事都心知肚明,母親也知道皮馳斯早就發現了這些秘密,但她仍堅持否認。這種親子狀態會導致嚴重的困惑和痛苦,實質上相當于精神虐待。

如果皮馳斯反抗,葆拉對她的虐待就會更加嚴重。一次,醉酒的葆拉甚至憤怒地將皮馳斯從行駛中的出租車里推了出去。在這一時期,皮馳斯同很多人說過自己很想死掉,她寫給別人的信也總是充滿消沉沮喪的情緒。

每到周末,皮馳斯能和父親或是德伯尼待在一起,然而到了周日晚上,絕望就會再一次到來。她總是懇求他們不要把自己送回母親那里。除了精神虐待,她還會受到忽視。和母親一起時,皮馳斯常常吃不飽,校服也總會穿錯。她和妹妹年紀稍大一些后,就經常沒人照看,從8歲起,皮馳斯和妹妹皮克斯就常在她們居住的切爾西附近的國王路上游蕩。

受到后代斯德哥爾摩綜合征的影響,對于母親至少3次的自殺未遂,皮馳斯認為自己要負全責。一次發生在葆拉吸毒過量時,皮馳斯發現了母親無力的身體,跑到街上大聲對路人求救。還有一次,葆拉爬到窗口,馬上就要從樓上跳下去。皮馳斯將她勸了下來,但她進屋后又從樓梯上跳了下去,萬幸只是受了一點輕傷。第三次,皮馳斯發現葆拉吸毒過量。盡管葆拉極力否認,但這些經歷對于她那個年紀的孩子來說是極其可怕的。妹妹皮克斯要么沒有參與,要么就是僅僅受到了一些波及。

赫琴斯自殺后,葆拉對毒品的依賴更加嚴重,也更加濫交,年輕的男友換了一個又一個。1998年,蓋爾多夫終于通過法庭宣判獲得了撫養權。然而,皮馳斯和皮克斯仍然每隔一周就由葆拉照顧,而這時葆拉的精神已幾近崩潰。

2000年葆拉去世,對于母親的死,皮馳斯的感覺十分復雜。經歷了長達5年的精神和肉體折磨,葆拉的去世意味著皮馳斯不必再被迫同她待在一起,這算得上一種巨大的解脫。同時,這樣沉重的打擊帶來的失落感也無可取代。

實際上,葆拉自己在幼年也受過虐待,這一點十分符合創傷代際傳遞規律。她的父親杰西·耶茨有嚴重的情緒失調癥,有時會變得十分恐怖。葆拉稱,她的母親也經常對孩子疏于照料。

不論葆拉還是皮馳斯,都曾多次公開宣稱自己希望能夠避免這種虐待的重演。葆拉曾寫道:“我不斷思考自己童年的不幸,也希望我的孩子能夠幸免于此。”基于對葆拉的了解,我認為缺乏洞察力或許是她失敗的原因。沒錯,葆拉非常聰明,她明白童年受虐的經歷對自己產生了極大的影響。然而,她無法通過洞察帶來的自我領悟來改變為人父母的方式。她嘗試的所有治療,最終都以失敗告終。童年的經歷太過令人難以置信,葆拉甚至完全不能相信它們曾發生過,更別提了解它們了。理智上明白與感情上理解完全是兩碼事。

病人如果能與心理醫生建立穩定友好的關系,他們之間就能夠形成一種全新的相處模式。然而,葆拉的心理醫生們都沒能做到;或許葆拉本身就無法同別人建立這種親密的關系。盡管她多次在精神病院及戒毒所接受短期治療,但這些治療幾乎從不針對疾病成因。那些所謂的權威人士——比如心理醫生(專攻領域主要為針對身體的療法,例如通過藥物治療精神病),會強迫脆弱的病人和毒癮患者相信自己的疾病是基因造成的,根本無法痊愈,只能通過藥物和認知療法控制。

有力的證據表明,如果患者相信醫生的說法,認為自己的“疾病”無法被治愈,那么他們痊愈的概率就比那些不相信這種鬼話的患者小得多(見附錄4)。對毒癮患者來說,相信自己的成癮癥狀不受自我控制,可能在短期內十分有效(重點在于避免成癮行為)。然而,只有真正了解病癥的童年成因,才能產生根本的改變,甚至能將它徹底治愈。

盡管葆拉接受了多名私人專家的治療,他們卻無一能從根源上解決問題。由于缺乏對事件的洞察,葆拉從來沒能學會在撞上墻之前調轉車頭。或者,就像約翰·列儂的一句名言所說,葆拉甚至根本沒能察覺紅綠燈變換。要想在人生的路口識別紅燈并及時剎車,你必須明白過去的經歷對現在的影響。

就葆拉的例子來說,童年受虐的后遺癥之一就是她對女兒皮馳斯的精神虐待。這種后遺癥對皮馳斯人生的影響與對葆拉人生的影響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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