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石頭好討厭
- 夫君難聊
- 竹之蟬
- 2425字
- 2018-09-15 10:45:18
成予輕咳一聲,又道:“實不相瞞,在我禁足的那頓時間里,與姑娘的每次交談都令我心悅,不知不覺中,竟是將姑娘的身影烙在心里。這不!才幾天未見,我已迫不及待地來找你了。”
眾人哄笑,心里卻是不信,安然也被氣樂了,她當初只是見他悲傷難過才跟他說了幾句話而已,這人是想賴上她?
成予朗聲道:“諸位父老鄉親,請在此見證,我成予必將然然娶回家。”
眾人哄笑更甚,更有好事者學著道:“然然,哈!”
安然臉紅得要滴血,“你叫錯人了,我不是何悠然。”說完,她越發覺得成予笑的可惡,她今年十六,正值當嫁之年,他這話一出,誰敢娶她?同時心里更是后悔,當初怎就鬼迷了心竅,要死不死的跟他說什么話!
“你怎么不去死!”越想越惱,安然將手里厚厚一打荷葉狠狠地砸在了他臉上,全場瞬間靜默。
安然看著白色衣襟上沾了些許水跡、臉色有些冷的成予一陣后悔,貧不與富斗,怎么就手賤了呢?然后她又想到,自己生活的重要來源之一是賣蓮子所得,而蓮子則全賣與成家,現在得罪了他······
見到他將要張口,安然有些無措,于是奪路而走。有風輕起,揚起了翠綠的裙角,與他腳邊的荷葉······挺配的,成予用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手心。
這件事很快傳開,只是內容越傳越離奇:成予追何悠然不成,大受刺激,心智受損,成了傻子,竟在河邊對著一個素未蒙面的采蓮女示愛,聘禮已進了女方家,兩人不日成婚。
何悠然聽丫鬟說后,輕輕一笑,不以為意,淡淡道:“最近無聊得很,看看戲也是不錯的。”
成家就不像她這般淡然了。一向和藹的老夫人痛罵成予不思進取,敗壞了家風,當晚就氣得暈倒。成書是個孝子,并且本就怒火燒心,當晚就用家法將成予伺候了一頓。
成予倒也硬氣,死咬著牙就是不松口,氣的成書險些將他打死,“你個不孝子,前段時間你跟別人爭風吃醋,惹上官司,現在又叫嚷著娶一個貧女,你······你要氣死我。”
“爹,孩兒是真心喜歡。”成予蒼白著臉,抖著聲音道。
“一見鐘情?扯淡!”成書氣得頭發暈,眼發花,“我告訴你,沒門兒!”
成予抿著嘴,雙目微閃,不知在想什么,縱然身后已經模糊一片,身下一片殷紅,縱然藤條落下的力道越來越大,也沒有再開口說過一句話。
成予病了,病得很重,已連著燒了三天,神志不清,只是一直喃喃的叫道:“然然,我的然然啊······”
老夫人最疼他,見狀便對著成書劈頭蓋臉一陣怒罵,“不就是不懂事了一回嗎?又不是第一次了,你非要動用家法!哎呦我的親孫啊,心疼死我了。”
成書也焦急,嘴上起了一溜串燎泡,他就這么一個獨子,若真有個什么好歹,百年后他怎么面對九泉下的夫人?
管家跟著成書很久了,是看著成予長大的,見大夫的藥不起效,便支招:“老爺何不將那安然請來?心病還需心藥醫啊。”
無可奈何之下,成書只好同意將安然叫來。
金陽殘輝里,弱風扶柳下,安然正在做女工,聞言便不小心扎了手,滲出了圓潤的血珠。
“你確定他叫的是我?我覺得你應找何小姐。”安然吮去血珠,眼也不抬的說道。
“是你,不會錯。公子在湖邊喊你然然,眾人都可作證,并且,公子從未對何小姐如此稱呼過。”來人責怪道,“公子是因姑娘病的,姑娘莫非就心安?”
安然沉默良久,仰頭望了望天,天湛藍湛藍的,沒有一絲瑕疵,“好,我去。”
一見鐘情什么的,她從來不信,相思成疾,更是荒誕,但她卻希望真的有一個男子可以做到這樣的相思成疾,而那個看著就不靠譜的成予會是嗎?她有些茫然。
夏日總是讓人提不起精神,馬車又晃晃悠悠的,安然很快入睡,夢里的她又回到了半個月前。
城外的那座小青山上,不知何時有了座道觀,她因著好奇便去了。道觀里只有一個并不穿道服,而是穿了一襲青衫的負劍男子。
他問:“姑娘因何而來?”
安然看了看繁花正艷,翠松蔭道下的男子,淡笑道:“只是好奇。”
“見面就是緣,姑娘,若是你信在下,不妨在此住上一段時日。”
“為何?”
“姑娘最近會有一頓姻緣,只是無善果。”
“道長真會開玩笑。”安然全然不信,對他的好印象蕩然無存。在她看來,道士都是裝神弄鬼的神棍,這個道士尤其可惡。
馬車猛地一停,將她從夢里驚醒,“安姑娘,到了。”
安然想,這就是那個道士說的姻緣嗎?她不清楚,嘖,那個不像道士的道士的話還是影響到了自己。
“然后呢?那個人真的就因為安然跟他說了幾句話就喜歡上了她?”玖溪問道,看不出來啊,這家伙不聲不響的,看著木木的,悶死個人,沒想到故事編的這么好,“給不出合理的解釋看我怎么收拾你!”
“主子,到九岐公侯府了。”莫孑立在原地,答非所問。前方拐角不遠處,一座龐大的建筑群在在細雨中朦朦朧朧。
玖溪頓時瞪眼,壞家伙!肯定是故意的,“先記著,一定要找時間講完。”敢不講完,看她怎么收拾他,玖溪心里已將十八道酷刑想了一個遍。
“是。”莫孑將人放下,傘也遞到玖溪手里,就準備隱起來。
玖溪卻猛地拽住他的衣袖,挑眉對他笑道:“不用隱了,就這樣大大方方的進。”
“主子……屬下是暗衛。”莫孑有些糾結。暗衛自然是只有隱在暗處才能發揮最大作用,并且他的身份解釋起來也是麻煩。
“我說怎樣就怎樣。你的奴籍已銷,不用像以前一樣了。”玖溪將傘塞回去,惡狠狠的叮囑道,“記著,若有人問你身份,就說你是我朋友,明白嗎?”
“這不合規矩,屬下……”莫孑臉色微變,旋即又是漠然之色,“主子莫鬧。”他是奴隸,怎么能與主子以朋友相稱?
雖然他的平民身份昨天就辦理好了,但暗衛就是暗衛,永遠是主子的附屬品,不能以下犯上,這是用無數人的鮮血澆筑的規矩。
“你覺得我是在胡鬧?”玖溪著實有些惱,她是認真的,否則為什么放著逍遙日子不過回來這里受窩囊氣?還不是為了給他一個能走在太陽下的平民身份?
“今晚不許吃飯。”餓餓就清醒了,看他還敢不敢跟自己唱反調。
“是。”莫孑垂首應是。
“你……”玖溪被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氣的胸口悶疼,一手攥住他的衣領,對方很配合的微微屈膝降低身高,身體略略前傾以方便玖溪不用那么吃力,同時側過了臉。
“屬下知錯。”莫孑一如既往的回答。
娘怎么會喜歡上像這樣的木頭?玖溪氣急。那個莫剎比莫孑更加木頭,簡直就是茅坑里的石頭,又冷又硬,娘是怎么受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