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駛在京城的甬道之上,馬蹄“噠噠噠”的聲響在靜謐的夜晚顯得尤為響亮。
云熙單手撐著腦袋,掀開馬車的簾子望向外面。許是天氣的緣故,街上燈火寥寥,僅有零零散散的幾家商戶還敞著門。
馬車一路向西行進,約莫半個時辰后,在一家名為“云夢澤”的酒館門口停了下來。
云熙在車夫的攙扶下走下馬車,隨后車夫便駕車離去。云熙望著云夢澤里面,只見里面燈火輝煌,想必是二哥將這酒館包下了,里面數十張案桌后的清一色皆是士兵。
士兵們大碗喝著酒,瞇著眼睛欣賞著舞姬們優美的舞姿。正堂右角是琴師奏樂之處,以幕布相隔,琵琶聲如高山流水般從幕布內傳出,裊裊余音盈滿了整個房間。
能彈奏出如此美妙琴音的恐怕也只有月姐姐了,云熙踏上臺階走進云夢澤,原本喧鬧的場面驟然安靜下來。
士兵們放下手中的酒碗,紛紛轉頭看向云熙。云熙小時候曾隨哥哥去過軍營,很多士兵都認識她,只是如今她長大了,模樣與從前相比變化不小,士兵們都難以辨認出來。
明月放下手中的琵琶,掀起簾子從里面走了出來。她走路輕緩柔和,云熙看見她趕忙揮手打招呼:“月姐姐,月姐姐。”
明月微微一笑,徑直朝云熙走來,牽起她的手往里面走去:“云熙,你來了。”
士兵們聽到明月叫那女子的名字,便紛紛叫嚷起來:“云熙丫頭,原來是你啊,幾年不見,你都長這么大了啊?”
云熙笑了笑說道:“對啊,幾年不見,我是不是越來越漂亮了?”
士兵們頓時熱鬧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呼喊:“是,是,是,越來越漂亮了。”
岳風從另一處走了出來,他剛一出現,席間便是士兵們此起彼伏的呼喊聲:“將軍,將軍……來干一杯。”
岳風身上還穿著盔甲,他在一旁坐下,伸手抓起酒壺往杯子里倒滿了酒,仰頭一飲而盡,笑道:“干……”
“再來再來……”士兵們又起哄道。
岳風又干了幾杯,他酒量甚佳,半斤酒下肚依舊清醒得很。見岳風喝了不少,站在一旁的明月趕忙勸說道:“將軍,少喝點,可別喝醉了。”
“將軍的酒量好得很,哪有那么容易醉啊?”一旁的一個士兵說完,再次舉起酒杯朝岳風說道:“將軍,過兩日您便要前往紫月國了,我這人嘴笨不會說什么好話,我就借這杯酒祝您一路順風吧。”
“好,一路順風。”岳風和士兵碰了下杯,仰頭又將酒灌了下去。
一旁的云熙拉起明月的手往一旁走去:“月姐姐,我們去那邊坐吧,他們這些大老爺們喝的酒都太烈了,我們去向老板要些果酒來喝吧。”
明月被云熙拉到一旁的空桌坐下,然后云熙又向老板要來了一壇葡萄酒。明月喝著杯里的葡萄酒,眼睛卻一直往岳風所在的方向瞄去,她很是擔心他喝多了。
云熙順著明月的視線望去,原來月姐姐在擔心二哥啊,她笑了笑:“月姐姐,別擔心,我二哥酒量好著呢,所有人都醉了他也不會醉,他能把所有人都喝趴下。”
明月收回視線笑了笑:“酒雖好,切莫貪杯啊,喝那么多會傷身體的。”
云熙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葡萄酒,又幫明月杯子里倒了些酒,她端起杯子仰頭便將酒喝了下去:“月姐姐,別理他們了,我們來喝酒。”
明月看著云熙就這樣將整杯酒喝了下去,有些驚訝。見云熙又要喝第二杯,她趕緊伸手搶過她手上的酒杯:“云熙,你別喝了,待會你要是喝醉了怎么辦?回去你爹不得把你打死?”
云熙伸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笑了笑:“月姐姐,沒事,我爹不在家。”云熙說完伸手就要去奪明月手中的酒杯。
明月伸手拍打了下云熙伸過來的手,笑罵了句:“那也不行,女孩子家還是少喝點酒。”
云熙耷拉著腦袋,嘴里嬌嗔了句:“月姐姐教訓的是,我不喝就是了。”
明月微微仰著頭,看著云熙這乖巧的模樣笑了笑,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湊到云熙跟前:“這樣才像個女孩子嘛,你要是這樣你爹也不會經常教訓你了。”
云熙回頭瞪了后面桌的岳風一眼,這二哥真是個大嘴巴,居然把這么丟臉的事告訴月姐姐,她不要面子的啊:“月姐姐,你別聽我二哥亂說,我爹也不是經常教訓我,只是偶爾而已啦。”
明月拂袖笑了笑,旁邊的士兵們還在毫無顧忌地大碗大碗喝著酒、猜著拳,此起彼伏的歡笑聲在夜晚顯得格外清晰:“云熙,天也不早了,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省得你娘擔心你。”
云熙摸了摸肚子,反正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天也挺涼的:“好啊,那我們先回去吧。”
明月和岳風打了聲招呼,便和云熙出了云夢澤。兩人同乘一輛馬車,云熙一坐上馬車便將頭靠在了明月肩上,她不勝酒力,今晚喝得有些多,此時的她已經有些暈乎了。
明月只喝了一小杯,并無大礙。她輕輕拍了拍云熙紅彤彤的小臉:“云熙,你沒事吧?”
云熙坐直身子垂下眼瞼,晃了晃腦袋,揮動著手臂:“我沒事,我還能喝。”
明月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你這個小醉貓,都說夢話了還喝。”
明月叫車夫先去了將軍府,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喝得爛醉的云熙從馬車里弄了下來。
門口的守衛見是自家小姐,趕緊進去通報。不一會兒,云熙的四個貼身丫鬟還有上官月便從里面走了出來。
明月見著上官月趕緊問好:“夫人。”
上官月微笑點頭回應,她看著靠在如月肩上的云熙說道:“這孩子真是太頑皮了,居然喝成這樣,多虧明月姑娘了,我家云熙給你添麻煩了。”
說罷,上官月趕緊叫蘭兒幾個:“你們幾個趕緊將小姐扶進去。”
“是。”蘭兒幾人趕緊從明月手中接過云熙送進了府中。
明月笑了笑:“不麻煩,既然云熙沒事了,那我也回去了。”
“好。”上官月目送明月上了馬車,才轉身進了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