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學徒？

馬雷一怔，他幾乎忘掉這事了。當時，為了不讓達茜被當作黑巫師抓走，他才喊出這種話來。事實上，馬雷并沒有收魔法學徒的打算。

看著睜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小姑娘，馬雷撓了撓頭，開口道：“當時情況比較緊急，魔法學徒這種事，你不用在意的，快點回家去吧。”

馬雷自己也才接觸魔法不到十天，才不需要什么魔法學徒，特別這學徒還是一個普通小女孩，他可不想有這樣一個小丫頭片子天天跟在后面。

“馬雷先生是在嫌棄我嗎？”達茜的大眼睛當即蓄滿淚水。

馬雷覺得頭皮癢得厲害，手上動作加快，扯下幾根頭發來。

“不、不不，我、我沒有，你可別哭。”馬雷急道。

“只是……你看，我住的還是修道院的僧侶宿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建起自己的法師塔，暫時不需要魔法學徒呢。而且，我現在也沒有什么能夠教你的。”馬雷滿臉真摯，“再說，梅的餐館還需要你幫忙，缺了你，她一個人可忙不過來。”

達茜的眼淚收了回去，她吸了吸鼻子，皺著眉，“可是，我就是馬雷先生的魔法學徒呀，馬爾西修士已經登記過了。”

隨后，她低下腦袋，小聲嘟囔道：“媽媽的店也不需要我幫忙了。”

聽到達茜的話，馬雷才想起，達茜的魔法學徒不僅僅是他一句話的事，修士那里還登記上了，他當時被馬爾西送到圖書館，沒有參與之后的登記，所以沒有什么印象。

那種登記，可以撤銷嗎？馬雷皺了皺眉，這種事情，他只能明天找馬爾西修士問一問了。

但是今晚，看著低著腦袋站在門口的達茜，馬雷有些頭疼，這小家伙看樣子是勸不回去了。

他轉頭看了看自己的房間，只有一張柔軟的大床，他才不想睡地板嘞，可是讓小女生睡地板也太說不過來。

馬雷揉了揉鼻子，“你在這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在達茜反應過來之前，馬雷已經一溜煙跑下了樓梯。很快，馬雷拿了一把鑰匙跑了上來。

他試著問門房要了一下諾亞房間的鑰匙，想要將達茜安排進去，那名僧侶很痛快便答應了。

“吶，魔法學徒，你今晚先睡在這里吧，其他事我們明天再說。”諾亞睡過的房間就在馬雷房間的旁邊，他打開門，對達茜比了請進的手勢。

安排好達茜后，馬雷沒有再去管魔杖，而是坐在床上，嘗試起“騎士呼吸法”。

根據法師們的研究，“騎士呼吸法”可以凝實精神力，在戰斗中，精神力凝實的法師不容易被情緒干擾，以至退出魔法元素感應狀態，而且會讓魔法打擊更加精準。事實上，法師們并沒有太好的修煉方法，天賦決定一切。

“騎士呼吸法”最主要用途自然是用來修煉出斗氣的，但斗氣的修煉要比馬雷想象中要困難的多。

據塔克文介紹，想要完全修煉出斗氣，需要經歷兩個階段，一個是凝氣階段，一個是破氣階段，至少要花費十年時間，期間不僅僅要每天運行“騎士呼吸法”，還要花三到四個小時進行肌體鍛煉。

其中，凝氣階段即凝聚氣旋的階段，需要在體內凝聚十二道氣旋，這一步很困難，至少要八年。破氣階段即破開氣旋的階段，將凝聚出的十二道氣旋完全破開，即可煉出斗氣。

破氣比凝氣要簡單許多，但前提是肌肉和骨骼足夠強健，能夠承受釋放出的氣的沖擊力，每年都有很多修煉者高估自己的肌體強度，以至于在破氣階段出現炸肢、爆體之類的事故。

塔克文的話無情擊碎了馬雷的騎士夢，他可以每天花點時間運行“騎士呼吸法”，卻沒辦法十年如一日，每天堅持三四個小時的肌體鍛煉。比起煉體，他更愿意將時間花在魔法和美食街計劃上。

另一間屋子內，達茜已經沉沉睡去，但是她的小臉蒼白，布滿了汗水，五官也皺到一起，身子一抖一抖的，似乎是夢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至于她夢到了什么——

達茜在奔跑，周圍黑漆漆的，沒有一絲光亮。跑動中，達茜時不時回過頭來，一個蒼白的身影正緊跟在她身后。

是瑪德·里奧，那個被她失手殺死的男人。

每一次回頭，瑪德的亡魂都會變得不一樣。有時候，他緊閉著雙眼，嘴巴里向下淌著血；有時候，他又怒目圓睜，嘴里不斷譴責達茜的所作所為；有時候，他又是背向達茜飄的，他的后腦勺上有一個大洞，里面帶著血絲的腦子正在跳動著……

“嘭！嘭！”

聲音急促而沉悶。

達茜捂著胸口，胸腔里的那顆紅色器官幾乎要從她嘴里跳出來。她正躲在樓梯上，從欄桿的縫隙向下看去。

那個女人，瑪德·里奧的夫人，她抱著她和瑪德的小嬰兒，站在李斯廷家的門口，梅正在和她說話。

她們在笑，梅同意里奧夫人到餐館來工作。

她們走上了樓梯，里奧夫人看到欄桿后面的達茜，笑意更濃，笑著笑著，她的嘴巴變成了瑪德后腦勺上的大洞，里面帶著血絲的腦子正在跳動著……

達茜覺得頭很暈，里奧夫人的猙獰的面孔忽然布滿了她的視野。

“瑪德的亡魂不會放過你的！”

刺耳的咆哮聲震得達茜的腦子開始跳動起來。

里奧夫人猙獰的臉忽然變成了梅。達茜從未見過媽媽的臉上有過如此猙獰的表情。

“瑪德的亡魂不會放過你的！！”梅咆哮著。

媽媽……媽媽為什么要說出這樣的話？

達茜很不解，她的眼前開始發黑，她覺得自己在下墜，墜得好久好久，直到“咚”一聲，達茜的后腦勺磕到了硬硬的東西。

好疼！

達茜睜開眼，視線正前方是一塊三女神像彩繪玻璃，陽光從玻璃上傾瀉而下，在地面投射出斑駁的玻璃畫影。

達茜家可裝不起玻璃，她愣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修道院，身下是是硬邦邦的石頭地面，后腦勺隱隱作痛，是睡覺時候不小心滾到地上了呢。

達茜伸手摸了摸后腦，發現鼓起了一個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