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清晨，七點半左右，陳東是被塞西爾的叫喊吵醒的。

“嘿，東，拜托你，關掉你的鬧鐘！好不容易早上沒課，上帝啊，讓我睡久點行么？”

陳東迷迷糊糊地醒來，才發現手機響著，不是鬧鐘，而是一通電話，所以這不合理的“鬧鈴”并沒有被愛醬關掉。

陳東當然不清楚那陌生的號碼是誰的，但萬用人工智能愛醬已經看出了主人的疑惑，并為陳東新標注了一下來電信息。

這是來自百里·托勒密博士的電話。

這讓陳東有些清醒了，他瞟了一眼轉頭就倒進枕頭里呼呼大睡的室友，拿著手機出了宿舍，接通了電話：“喂？”

“呼，謝天謝地，東，你終于接電話了。”另一邊傳來了百里標準但也沒什么特色的中文，這位博士松了一口氣，聲音就像第一次見到時那樣，冷靜而克制，“我希望你還記得我，我是百里·托勒密，萊汀實驗室的。”

“百里博士，當然，我還記得您。”陳東裝得還挺像的，雖然剛剛睡醒，但一些基本的邏輯錯誤他還是不會犯的，比如他之前沒有百里的手機這件事。

“很抱歉這么早打擾你，但我們現在很需要你的幫助，東。”雖然話語顯得急切，但聲音依舊沉穩，百里說道，“所以我從赫伯特的手機里找到了你的電話。”

“到底發生了什么？博士？”

“事情簡單說起來，是這樣的，昨天下午，電子腦項目出現巨大突破，我們發現了改良后的電子腦在特定的波頻下產生了一種新的量子糾纏的現象，這種現象基本上可以讓我們最初的設想實現，也就是通過電子腦完全接管人類的感官并智能設計人腦神經元地進一步發育和搭建，從而達到強化感知和強化學習的目的，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只是單純地一些模擬的電信號刺激。”百里頓了頓，繼續說道，“回歸正題，因為下午的突破，我們所有人都很振奮，到了晚上的時候，赫伯特還打算熬夜繼續加班，而我因為身體原因，所以不得不先回家。也正是在這個晚上，有人闖入了研究室，襲擊了赫伯特，并且盜走了四塊芯片，”

“啊？”陳東驚叫，“赫伯特博士怎么樣了？”他對那個老頭的感官還挺好的，聊起天來也很愉快，那是個開朗善良的老頭子，誰能想到這才四天不見，就傳來噩耗。

“赫伯特被人從后面打暈了，差點變成腦溢血，現在只是有點腦震蕩，還好，警報及時招來了巡警，將赫伯特送去搶救了，他剛剛的狀態已經穩定了，沒有什么大事，應該過一段時間就會醒過來了。”

“嗯，那，赫伯特博士在哪？我現在能去看看他嗎？”

“當然，但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幫我們一個忙！”百里博士重復道，“我一開始的時候說的那個忙。”

“額，需要我做什么？”陳東打算先問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再做決定，他倒不是怕麻煩，也很樂意幫兩位博士做些事情，他只是想事先知道這件事他如果不用超能力做不做的成。

“很簡單的事情，我需要你幫我暫時保管一下最新的電子腦芯片。”

“芯片不是都被人搶走了嗎？”陳東有些疑惑。

“是的，但因為研究室版本迭代的關系，大約每周我們都會根據最新的研究設計制造新的電子腦芯片，而這周制造的只有四枚，其中一枚還是亞當腦袋里壞掉的那枚，也一起被搶走了。不過，雖然都被搶走了，但其實不是問題，因為搶東西的混蛋無論是誰，都無法阻止我們繼續研究，而且實驗室的資料數據都有大量備份，我們能夠很快地造出新的芯片，最多只需要耗費一點新的成本。”

“那為什么？”陳東話還沒有問完，百里博士就打斷道：

“因為芯片的制造終究是需要時間的，以現在的產能，一臺高精度打印機起碼需要十八個小時，才能制造一片新的，而明天下午的時候，州長就會來參觀我們的實驗室，我們需要在州長的面前提供一個活體樣本的演示，所以我得保證到那個時候還有一枚芯片。”百里繼續解釋道，“而自赫伯特受到襲擊之后不久，我就開始制作了最新的芯片，雖然接下來還能夠制造一輪，但如果再遇到這種突然的搶劫事件，我們將無法應對明天下午的展示，而那可能會導致研究項目暫停比較長的一段時間。所以，現在制造的這些芯片，我希望將由你保管。”

陳東明白了百里博士的意思，其實，這就是一種風險分散的手段，因為昨晚發生的襲擊事件，百里博士害怕接下來再遇到，會影響到第二天的州長參觀日，這可能還會影響到很多別的政治問題，這就導致百里博士需要將一部分的芯片放到一個放心的人手上。

那最后一個問題來了——

“為什么是我？”

“因為我懷疑研究室內有內鬼。那個襲擊者很巧妙地避開了所有的攝像頭和警報器，就像他事前知道一樣，而且，他只盜走了芯片這一點也很可疑，他明明可以順走資料的，但卻并沒有，可能他們有別的渠道獲得資料，而他如果能夠獲得資料的話，其實也不必搶劫，說明他真正渴望的可能是亞當腦袋里壞掉的那枚芯片，不然我實在難以理解這個搶劫的人的動機。而如果是亞當腦袋里壞掉的那枚芯片，除了我們研究室的人，別人都不知道。”

“也有可能是有個幕后黑手一直在監視著你們，也說不定呢？”陳東也提了一個可能。

“是的，這也或許可能，或許亞當腦海里的那枚芯片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不過，算了，揣測那些混蛋的動機毫無意義。選擇你的原因是，你是剛到這里的本科生，而且沒有答應加入項目組，這說明你對項目并沒有覬覦之心，而且赫伯特和我一致認為你具有正直的品質，是值得信任的，需要你做的也就是秘密地幫我們保管新制造的芯片24小時，你能幫我們這個忙嗎？”

“當然可以！”陳東點了點頭，“舉手之勞！”

“好的，謝謝你，東，這樣吧，下午咱們一起去看赫伯特，到那個時候我把東西給你！”

“沒問題。”陳東對著空氣點了點頭。

“拜。”

“再見。”

他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