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 萬般朝野
- 酸橙不甜
- 2244字
- 2018-08-28 12:31:01
皇宮一片熱鬧,但是啊,還是很紅啊!
云裳閑來無事,就在路文澤送的皮子上繡了花。
白的就在領子上繡紅梅,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
鵝黃,黃的太淺,倒不如在裙擺部分繡朵黃色較深點兒的迎春花,花心是淺粉。
不錯!不錯!
今兒平陽公主大婚,全宮里的人都得了賞兒,很是歡樂。
她那好姐姐成親,自己還是親自送送吧!
畢竟斗來斗去,不過只是投錯了胎。眼拙,竟生到這里了。
披上四哥送的皮裘,主仆兩人便出了門。
果然,紅的扎眼,看了,甚煩。
不喜歡,就不看好了!何必言語呢!
云裳加緊腳步,畫兒在后面急急的跟著。
不一會兒,城墻之上,一抹白色出現,那白,在紅色中很是出眾。
云裳看著花轎一步一步,聽著嗩吶聲一陣一陣。
平陽解脫了?
沒有,皇室的人,怎么能輕易的解脫!
忽的,起風了。
一片冰晶緩緩落下,然后,兩片,三片。
云裳伸出胳膊,張開手,冰晶還沒有完全落下去,就化了。
城下有人喊一聲,下雪了!下雪了!
百姓都向上看雪,只見城墻之上立了兩個人。
白衣,是云卿公主!
“是云卿公主,瑞雪,吉兆啊!”
聽見那一聲喊,云裳就轉身要離開,畫兒忙跟上前。
百姓只是瞧見云裳的背影,全都跪拜。直到連影子也看不見,百姓才起了身子。
云裳冷笑,自己在,便就是瑞雪,吉兆?
迂腐!無知!
若是這年的天寒地凍,凍死了人,是不是還要怪自己,沒有佑護好大明子民!
天災人禍,所有的是否都歸于一個女子,真真是可笑至極!
轎中的平陽蓋著紅布,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么。
她舍不得母妃,也舍不得自己住了十五年的家!
可,出了皇宮,平陽才真正的知道什么是輕松!
她不需要在討好父皇,嫉妒云裳了。也不用害怕自己做錯事,惹風裕生氣。更不用每天專心設計,又擔驚受怕,自己會不會一步錯,步步錯。
她,解脫了!
云裳已經下了城樓,有一人早已等候多時,風裕,黑裘,也是很扎眼。
“二哥消息很是靈通啊!”
風裕轉身,輕輕撫去云裳頭上的雪。
可,風裕快要碰到玉釵的時侯,云裳趕緊向后躲了一下,對風裕一笑。
風裕有些尷尬,收了手,回道。
“來送長姐,不曾想,這也能遇見。裳兒,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
“我不喜歡被人監視!”
云裳直截了當,風裕笑。
梨落閣是埋不了線人,可梨落閣附近可以。
自許還算隱秘,還是被發現了!
“留那個宮女一命,不是她不夠隱蔽,而是我太敏感!”
云裳向前走,畫兒緊跟其后,風裕和云裳并肩前行。
一路,兩人又是沉默。
風裕瞧著玉釵,好似,裳兒是天天戴著她。當日林場,裳兒也是拿這個玉釵威脅。
這釵,是誰送的?
下了雪,天更冷了,不過這梨落閣卻是暖暖的。
畫兒下去沏茶,云裳隨手拿起鵝黃裘子,還沒有繡完。風裕看了便隨口問道,
“又是誰送你的?”
“路文澤,給畫兒的,我不過添了幾針”
“我就知道,這事,和你有關。父皇中意路文澤,想要拉攏他為己用。這突然改變主意,也只有你能做到。”
云裳停了針,抬頭,便是笑。
“二哥,可是來興師問罪的?”
“我哪敢啊!不過,只是不明白,你為什么參與這檔子事?”
云裳將裘子放回原處,坐到他旁邊。
此時的畫兒也沏茶回來了,放下就出去了。主子議論,莫要聽,死的快。
云裳看著小妮子,笑了。
倒了水,放在風裕面前,又端起自己的喝起來,真燙!
“放心,誰坐皇位,我都是公主,沒有必要!”
“不,也可能是皇后”
風裕端起茶,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云裳自然知曉他的意思,卻還是話頭一轉,打趣道,
“二哥,你該不會真的有什么癖好,我才不過十歲”
“過了四月就十一歲了,再說,又不是等不起!”
“你太老!”
“你四哥不老?”
“為什么一直拿我四哥說事”
“因為你穿的,是他送的”
“改天穿你送的,行了吧!”
“你先穿的,是他送的”
“二哥!”
“好好好,不逗你了!那個,是誰送的?”
風裕朝她頭上發釵看,云裳注意到他的眼神。
“是一個很重要的人送的!”
風裕猜著是清漓公主嗎?
這丫頭生性涼薄,何來重要的人,怕就是她娘親。
而宮外的尚書府早就張燈結彩,鼓樂齊鳴,院內也是座無虛席。
尚書大人看著自己的兒子,在高馬之上,心中無比激動。
平陽公主在紅蓋頭下笑著,她那駙馬,看畫像,英俊瀟灑,風流倜儻。而且,她京都的姐妹也是把他夸上了天。那般人才,竟成了自己的夫君。
踢轎門,踏火盆,拜天地。
平陽感覺一切像是在做夢,腦子還是一片白。轉眼間,自己已成人婦。
她滿心歡喜,在洞房翹首以盼,紅燭跳躍,自己低頭,一臉嬌羞。
路彬澤,那畫像中的人,高大威猛,氣宇不凡!
雖說自己剛開始不滿意,可是那是圣旨賜婚。
那么他就是自己的郎君!自己要共度一生的人!
他練劍時,她為他擦汗。他練字時,她為他研磨。
兩人月下獨酌,花間提壺。
門吱呀一聲,開了,屋子頓時吵鬧起來,門又吱呀一聲,關了。
平陽已經緊張的手心冒汗,用力揪著衣角。
她害怕自己今天不夠美,害怕夫君不滿意自己的裝扮,害怕自己會讓夫君失望。
聽今腳步聲,他近了,他近了!
“夫君”
那一聲,柔腸寸斷。
她在等,等他將自己紅蓋掀起。
不知,他可算滿意自己?
蓋頭被隨意的用手掀開,平陽驚呼。
發生了什么事?自己做錯了什么?
用手掀蓋頭,可是不吉利啊!
平陽抬眼看自己的夫婿,他側著身子,沒有看自己,卻看向窗外。
他的眼睛,很冷!很冷!
“夫君,平兒做錯了什么?”
“公主真的不知道臣娶您,究竟是為了什么?”
平陽呆了。
那一瞬間,自己終于明白。自己,還是逃不過!
原來,自己活著的意義,只是為皇室的腥風血雨做墊腳石!
就連婚姻,自己一直期盼著的婚姻。居然,還是交易,皇室的交易!
“公主,我想,你知道該怎么辦吧!”
路彬澤從進門就沒有看平陽,臨出門,才回頭看了一眼。
那一眼,飽含同情,是同情!
平陽早已哭花了臉,終于,自己的一生,毀了!
她好恨!恨風裕!恨母妃!也恨父皇!
恨命,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