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花池的荷花無風自動,打得葉子嘩啦啦地發出響聲。金鼎懸空升起,離荷花保持一個人的高度。
楚方已經走到了彩虹橋的盡頭,腳下就是一朵被金光包裹的蓮花。看似不勝涼風的花朵,現在被他一百三十多斤的體重壓在上面,卻毫無反應,就像是僅僅沾上了一片羽毛。
腳踩蓮花,頭頂金鼎,楚方神情肅穆,眼神茫然看向無盡虛空。他的腳下,絲絲金光盤旋升起,如同蠶蛹一樣將他完全包裹。
“這……”
胖道人驚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平時習練的法訣被往得干干凈凈,只能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
事實上不等他出聲,當金鼎出現的同時,院內的部分道士就作出了反應。
一道藍色光芒閃過,五名藍色道人出現在了金繭旁邊。四人站住四角位置,神情戒備。領頭的道士快步走到胖道人面前:“這是怎么回事?”
待到胖道人磕磕巴巴,把遇見楚方的前后經過大致講了一遍后,領頭的中年道士皺起眉頭:“你去外堂傳信,就說今天上清宮閉觀,請游客們離開。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胖道人沒有第一時間看出楚方的異常,正是心虛的時候,正巴不得大師兄不要追究這事,于是忙不迭地起身,跑向外院。
中年道士遣走了胖道人,轉頭走向了金繭。
“大師兄,怎么辦?”
就在他和胖道人說話的當口,另外四名上清宮道士已經使用了各種手段,可是不管他們怎么努力,種種神妙的法術丟出去以后就像是石頭扔進了大海,毫無反應。
“先等等吧。掌院外出開會了,在過一兩個小時才會回來。我們先看好它,不管是什么妖魔鬼怪,反正不能讓它從我們上清院逃脫!”
……
“上清宮初建于元朝初年,當年的長春真人邱道長,對,就是各位在武俠小說里經常見到的那個邱處機道長,當年隨成吉思汗西征,后來又游歷四方,上清宮就是他傳承下來的一脈香火。我們今天見到的建筑,都是在千年前的古跡基礎上保留和修整而來的,建筑結構嚴謹,基本保持了當初的風貌……”
上清宮外堂,一個美貌的女導游,正帶領一幫大爺大媽們在各個神殿內一邊游覽,一邊介紹建筑歷史。不過愿意聽她講話的大媽并不多,大部分在各個神像下磕頭祈愿,尤其是財神殿和月老殿的人氣最旺。
唉,明明千年古建筑文化就在眼前,他們關心的卻只有財運和兒孫的對象問題。女導游燕晴看著眼前的場景,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接待的老年團多了,她對此也早就練就了足夠堅韌的神經。“好了,接下來我們是自由游覽時間,半個小時以后,我們在大殿門口集合合影。”
說完這話,她覺得眼睛有點疼,一定是最近熬夜追劇太多了。帶完這個團,自己一定要好好休個假,在家里好好宅上幾天。
就在這是,她隱隱約約聽到一陣喧鬧。
“不好意思,各位旅客,因為本觀今日有活動,上清宮今日臨時閉觀,請各位諒解。”
幾名聲音洪亮的道士,從各個角度出現,宣傳的內容總就是一個,上清宮今天不開放了。
剛剛準備游覽的大爺大媽們立刻發出了不滿的抱怨聲,還有很多排隊上香的香客,也忍不住發出了抱怨。畢竟登山一次不易,上清宮臨時閉觀,他們這次上山的門票錢可就白花了。
“燕小姐,麻煩幫忙,把你的游客帶出去吧,謝謝。”
作為專職導游,燕晴和這些前院負責接待的道士也算是老熟人了,她帶的老年團給觀里帶了不少的香火,所以小道士對她的態度算是十分和善。
“啊,好的。”燕晴看了眼喧鬧的來源,總覺得今天的上清宮有點不對勁。
燕晴的感覺沒有錯。
在上清宮的后院,此刻已經集合了數十名道士,這些都是宮內的真傳弟子。整個后院被施加了障眼法,普通道士和掛單居士都看不出異常,只會覺得今天的后院異常安靜。
“師父已經接到消息,得到機會以后就會第一時間趕過來,你們千萬看仔細了,不許出任何差錯!”
中年男子一般環繞金繭走了半天。他試了七八種辦法,但是金繭就在眼前,紋絲不動,甚至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就像是對他無聲的嘲諷。
他本來就性烈如火,此刻更是怒氣勃發,認定了里面孕育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因此下令嚴加看守,不許有一絲差錯。
楚方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當成妖魔鬼怪包圍了。在踏上彩虹橋的那一刻,他就進入了一片黑暗。
只要眼前是一道光,楚方順著光走過去,卻看到淡淡光團下,一名老者盤腿而坐。
老者羽衣高冠,容貌古樸。感知到楚方的接近,他睜開眼,聲音有一種說不出的淡漠:“來著何人?”
“我叫楚方,是萬物化生鼎的新主人。您就是赤松子?”
不用說,這容貌打扮,楚方要是還認不出來的話,就白和郁圖聊了一晚上了。
“老夫不是任何人,只是一道神念。”
“赤松子大人留下來的神念?”
老者沒有回答他的話,反而上下看了一眼:“煉妖鼎居然選擇了一名凡人。”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也許大概是緣分吧?”
“呵呵,不,煉妖鼎從來不會隨便認主。”老者臉上的表情越發蒼老,神情中竟然透出了幾絲陰郁:“它選擇你,必然有他的理由。”
“不過你說的對,也許這能夠用緣分解釋吧。”老者站起身,輕飄飄的身體離地三尺。“你既然找到這里,那我就把我的功法傳授給你吧。”
“這么簡單?”楚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也太容易了吧?
“小子,你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本來做好了面對重重刁難的準備,卻被告知直接就能拿到功法,楚方反而心虛了起來:“您不需要對我進行考驗嗎?比如說心性啊,品格啊,是不是有資格繼承您的功法啊什么的?還是說,您的這句話本身就是個陷阱,我必須高風亮節地拒絕,才能符合道家無欲的追求,才能真正繼承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