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氣,那自然就有人開心。
借著張氏電磁炮的威力,幾分鐘過去后,楚方三人出現在了藍英的酒吧里面。
現在是凌晨一點半,夜店還沒有散場,但是談好了目標的男男女女們已經結伴出門,前往一個個或豪華或簡陋的酒店。
這個時候剩下來的,大部分都不是以撩漢泡妹為目的,只是單純的想喝一杯,然后在舞池里發泄白天無處安放的經歷。
這個時候,藍英也能有空在吧臺給自己調上一杯雞尾酒,看著舞池中的俊男靚女,大腦放空。
“老板,有房間嗎?”
“去去去,別搗亂,我這里是酒吧,又不是酒店。”
音樂聲太大,藍英沒有聽清來人是誰,順口回答了一句。
話剛出口,他忽然打了個哆嗦,連忙一臉討好轉過頭,卻正好和怒目圓瞪的宮小楓裝了一個對眼。
“我看你最近確實是膨脹了。”宮小楓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派頭很大嘛。”
“哪里哪里,宮小美女,我這不是沒聽出來你的聲音嗎?”
藍英露出一臉猥瑣的笑容:“房間嘛,別人來了沒有,您來了怎么可能沒有的?來來,去我的辦公室,千萬不要客氣。”
辦公室并不算十分寬敞,但是裝修得很有格調。楚方進來,把門窗關好以后,又看著張云清在四周布下禁制,這才轉過身來,
“藍先生,你看看這個。”
他神念一動,被收入到煉妖鼎內的鬼娃從空氣中掉了下來。
鬼娃剛一落地,就掙扎著想跑。無奈這里不是荒蕪偏僻的水庫,他剛有所動作,來自四面八方的符咒就無風自動,頓時,那瘦骨一樣的身軀立刻停留在原地,片刻也動彈不得。
“這就是那個破腹而出的嬰兒?”
藍英不愧是蠱王世家,只不過簡單一眼,就看出來這個鬼娃的來龍去脈。
“正是,我覺得這個……額,人,可能和水庫里下的蠱有關系,所以就把它帶回來了。”
“有關系,很有關系。”藍英看著鬼娃,眼里神色復雜:“如果我沒猜錯,這就是蠱源。”
他一邊說,一邊取出一根銀針,在鬼娃的手臂上刺入半寸。后者被張云清的符咒牢牢固定住,盡管齜牙咧嘴,但是卻也只能任他施為。
銀針抽出,帶出一點點黑色的粘稠液體。藍英從一個陶瓷瓶子里倒出一點黑乎乎的東西在玻璃酒杯里,然后往里面倒入普通的白酒,用銀針輕輕來回攪拌。
白酒剛入杯子,就變成一團漆黑,但是隨著銀針的攪拌,卻又漸漸變得清亮回來。只是細細看去,杯子里多了許多極細極小的絮狀物體。
“看。”藍英炫耀似的將玻璃杯舉起到眉心的高度,向妖務會三人組示意。“這個東西,在我們當地的話來說,叫阿達曼寧。反應過來的意思是生死交替的眼淚。”
能夠在妖務會面前賣弄學識,藍英顯得十分得意:“這個鬼娃,或者說,這個人,嚴格意義上不是一個真正活物了。他的每一滴血,每一塊皮肉,每一寸骨頭,都是生存力極強的蠱藥。”
“你是說,水庫里的蠱,就是用這個家伙來放的?”
藍英點點頭:“阿達曼寧的制作繁復,不光要用到活人作為母體,同時還對母體的情緒有極高的要求,需要母體處在純粹的悲傷和恨中,這種情緒會讓母體產生微妙的變化。”
“使用經過淬煉的男方的精血,讓處在悲恨狀態下的母體受孕。精血中的蠱蟲會一點點吞噬胎兒,再后面的……你們都知道了。”
楚方聽完若有所思,當時季晴歌的前男友韓忠,在自己面前痛哭流涕,反復賭咒發誓自己真的沒有想出軌的意思,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就一時沖動,最終釀下大錯。
當時楚方以為,這不過是一個不敢面對自我的男生的一面之詞而已。可是現在聽了藍英的解釋,他有一種感覺,也許韓忠真的是被人暗算了也說不定。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個蠱道人為了這次行動,的確是布局深遠,光是這隱忍的功力,就讓人望而生畏。
“你知道得這么多,是不是自己也煉過啊?”
宮小楓的關注點永遠在奇怪的地方。她這么一問,倒是嚇得藍英剛剛擺起來的架子頓時不翼而飛。
他連連擺手:“冤枉,冤枉啊,阿達曼寧的煉制方法從前是八山三十六洞的蠱修都知道的,在從前,確實有一些蠱修會去抓取無辜凡人試圖煉制,但是因為手段太過殘忍,后來大家都約定把它列為禁術,不再使用。”
“再后來,除了青峰口以外,所有的蠱王寨在妖務會的管理條例上簽了名,這種事就更不可能發生了。像我們這樣的小一輩,都不想在大山里待著,更別說研究那種害人的東西了。”
“行了,小楓,別嚇唬人家。”楚方笑了笑,制止住了宮小楓的追問。從藍英表現出的強烈求生欲來看,他是真的很享受在這片花花世界里的生活。
“閑話少說。”楚方拍了拍他的肩膀:“蠱源我給你找到了,你有沒有辦法煉制出解藥來?”
藍英用銀針挑起一點黑絮,放在鼻尖聞了聞:“嗯,配方不是特別復雜,我可以試試看。”
“大概多久能有結果?”
藍英高高舉起三根手指:“三天,給我三天時間,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你別看我這樣,我在蠱藥上的天分可是連我們家老祖宗都親口稱贊過的。”
“好,那就三天。”楚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三天能制出解藥并投放進水源的話,大概率能控制住蠱蟲的大規模爆發。
“那就交給你了。”
楚方說完這句話,張張嘴,還想說什么。忽然間,他的臉上被一團黑氣籠罩,緊接著便是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
虛弱來得太過突然,他一個站立不穩,直挺挺的倒下。耳朵里響起轟鳴,什么都聽不見,而眼前的世界也變得模糊不清。
張云清的攙扶,和宮小楓的焦急的呼喚,是他看到的最后一個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