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合爹爹說的，和靈兒說的，自己所處的世界在靈氣枯竭時期發展成了封建社會，所以才會有皇族，權貴。而隨著靈氣的復蘇，又出現了修仙世家，而這里的修仙世家是跟世俗結合在一起的。看來自己所在的大陸正處在封建社會向修仙社會變更的階段。張一諾邊思考著，邊繼續聽靈兒敘述。

“承恩伯為世子求娶您姑姑，本就是為了繼續他的融合試驗。可是，所有要融合的孩子都是滿六歲以后送去本家，由本家來主持融合。您的姑姑，承恩伯世子妃對于具體應該如何做也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她做主又買了很多眉清目秀的小廝，讓之前在承恩伯試驗后活下來的女子們嫁給他們，生下孩子就研究如何融合狐貍。而我就是這些孩子其中的一個。”

“然而世子妃研究之后，存活率提升了，有了一個完美融合男孩，卻仍舊遲遲沒有完美融合的女孩。我娘跟我說，她們當時活下來的十不存一，而我們至少四成活下來了。”

“我能活下來的原因就在于，我的小狐貍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同吃同睡。我曾全心全意不帶目的的對它，它身邊也只有我，所以它舍不得我去死。”說到這里，靈兒的聲音嗚咽了。“在融合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它在跟我告別，它說，別哭，以后我就是你的腳，你走到哪里，我都跟你一起走。”

靈兒不知不覺已經滿臉是淚，“融合之前，世子妃讓我們努力想象小狐貍的耳朵和尾巴，可是我什么都沒有想，我被固定在那里什么都做不了，眼睜睜的看著它死掉了。它最喜歡到處亂跑了，它要我不要哭，說它會化成我的雙腿永遠陪著我。”

靈兒不敢大聲哭，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張一諾伸出小手幫她擦眼淚，“不要哭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靈兒卻搖頭，她努力收收眼淚，聲音啞啞的，“讓我一次說完吧，我這些年，一直不敢想到它，一直不敢說起它。”

“活下來了，有些時候卻覺得不如死掉。一直沒有完美的狐女誕生，承恩伯越來越沒有耐心。總有些獵奇的貴族會對融合了動物的女子好奇，畢竟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也有這樣的特征。他就在家里開宴會，把我們作為玩物送去服侍那些個貴族。好多姐姐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有個姐姐她跟你爹爹一樣，也長了一張狐貍的臉。她當時被折磨到只剩一口氣，我去照顧她，她跟我說，‘我其實在我家小狐貍死去的時候我就想死了，但它是那么努力的想讓我活下來。它跟我說，當我想它了就照照鏡子，它就在那。它不在那具尸體里，它沒有死。它那么努力讓我活下來，我怎么就死了呢。’”

“相比于其他跟我一樣的姐妹們，奴婢能來小姐身邊伺候真的很幸運。而這份幸運，也是我的小狐貍帶給我的。”

為了提高儀式的成功率，靈狐是越小越好的，越小越容易依賴自己的主人，越容易一心奉獻自己。靈狐畢竟是靈獸，并不是隨便在哪都能找到的。

張家作為常年用靈狐來融合的家族，養了很多，并且一直注意可持續發展性。其他人想要找靈狐都是要碰運氣的，更何況剛出生的小奶狐。

雖然張家的這個村落在魏國都城附近，但是除非是自己找到了品種更好的靈狐，張家的所有人的靈狐都是從本家送來跟小孩子們培養感情的。

洛城作為魏國的都城，附近也不可能有什么深山老林，根本沒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找靈狐。

皇帝喜好狐女，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承恩伯折騰了這么些年，大家又不瞎，導致洛城狐貴。承恩伯世子妃再買靈狐，那就不一定買的到剛出生的小奶狐了。

本家為了保證每個新生的男孩，以及想要融合的女孩都能有幼狐，必定會保證奶狐數量充足且有多余的，所以世子妃用來做實驗的都是托關系從本家買的。

張九風成年以后，想找尋自家小狐貍還有沒有親緣留存。他去本家探尋，發現它只有一個一母同胞的妹妹，已經被自家姐姐買回去用掉了。

這只好不容易逃過一劫卻終究在劫難逃的小狐貍，就是靈兒的小狐貍。心情復雜的張九風于是跟姐姐把靈兒要了回家，讓她擺脫了被承恩伯作為玩物待客的命運，卻也怕王氏誤會，于是一諾一出生，就讓她跟在了一諾的身邊。

讓靈兒回去休息了，一諾回憶了一下自己這位姑姑。好像，一言并不是本家送來的靈狐，而是爹爹去找姑姑走后門想讓自己不用去本家時帶回來的。

那么，一言是這位姑姑特地送給自己的靈狐嗎？它必定有什么地方比較特別，不然爹爹不會讓一言成為自己的靈狐而不用宗族送的靈狐。

看來要想辦法會一會自己這位姑姑。

張一諾其實是見過這位身為承恩伯世子妃的姑姑的。

第一次見她，是過年的時候，她還在襁褓里。爹爹把她抱給一個婦人看，她一睜開眼，就被金光晃的一陣眼花。

第二次也是過年的時候，一歲多的張一諾正在床上練習爬，那婦人進到屋里看她。她穿著一身皮裘，看上去是真的喜歡戴很多頭飾，這次仍舊是一頭的珠光寶翠。好在她長的本就艷麗，沒有被這一身的釵環首飾壓住，反而相得益彰，顯得極是貴氣。

兩歲到四歲這三年她也曾來過家里，當時她已經能聽懂一些話了。爹爹讓她喊姑姑，然后就把她放到床上讓她自己爬。她當時也有努力在聽爹爹和姑姑說了什么，可惜，當時就聽得半懂不懂，現在什么都記不得了。這就是沒有穿越自帶語言包的悲哀。

雖然知道自己有個挺富貴的姑姑，張一諾也并不以為意。貧富地位差距太大的親戚之間是很難親密的。位高的難免高高在上，就算盡量平易近人，也不過是自身已處于高位帶著優越感的體諒。位低的除非本就巴結，就算自立自強，若太親近往往也被懷疑占了便宜而自尊受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