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xué)后，和平時一樣，“校園三劍客”一起結(jié)伴回家。

當(dāng)三人來到地鐵站時，正值下班高峰期，地鐵站里擠滿了等車的人。

“楊歌、白雪，你們快看！”

當(dāng)他們順地鐵樓梯向下走時，張小開指著涌動人群的最前方說道。

楊歌和白雪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們看見芳芳此時正站在站臺邊緣，靜靜地注視著閃爍金屬光澤的鐵軌。她正出神地想著什么，仿佛身后沸騰的人群和喧鬧的世界和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

“她在想什么？還在想著白天退稿信的事嗎？”

楊歌不禁暗自琢磨起來。芳芳的家境很不好，她父親開的公司因為經(jīng)營不善倒閉了，家中負(fù)債累累，連她上學(xué)的錢都是家里東挪西借來的。為此，她十分自卑和敏感。

“哎呀，芳芳都站到站臺的安全線里面了！”白雪擔(dān)心地說道。

他們現(xiàn)在站在樓梯的拐彎處，可以居高臨下看到地鐵站臺上的情況。

“是啊，站在那里很危險的！列車馬上就要來了，況且人又那么擠，我們快去提醒她一下吧！”

張小開也著急地說道。

于是，三人匆匆地沖下樓梯，往人群里擠。

但是，人實(shí)在太多了，他們無論如何也擠不進(jìn)去。

“芳芳，你站得太近了，往后退一點(diǎn)兒！”

楊歌不放心地大聲喊道。

不知道是因為芳芳在構(gòu)思著什么作品，正出神呢，還是因為站臺上太吵，她好像完全沒有聽見。

人群里，有兩個男子突然吵了起來：

“別擠我！你踩著我的腳了！”

“是你擠的我！”

“你說什么？你怎么這么不講理啊？”

“我就不講理，怎么著？”

“原來今天遇見流氓了，吃我一拳！”

“你竟然敢打我，看招！……”

……

兩人吵著吵著，竟然動起手來。本來就很擁擠的人群，像開水一樣沸騰起來。站臺上的人流像潮水似的突破了地上的黃色警戒線。

芳芳依然站在了警戒線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對身邊正在發(fā)生的騷亂充耳不聞。

列車像一頭巨獸般“轟隆隆”地進(jìn)站了。

“芳芳，往后退！”

“校園三劍客”大聲喊道，但是，他們的喊聲完全被列車的轟鳴聲淹沒了。

楊歌見事情緊急，想要調(diào)動身體里瞬間轉(zhuǎn)移的超能力，但是，因為身邊的人群著實(shí)擁擠，他一時間無法將超能力調(diào)動出來。于是，他只好和兩個好朋友一起，不顧一切地向芳芳的方向擠過去。

他們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到芳芳的身旁。

就在這時，失控的人流將芳芳往鐵軌的方向推，芳芳站立不穩(wěn)，搖搖欲墜地向站臺的方向倒去。

“芳芳！”

楊歌失聲叫道，忙伸手去拉她，但卻拉了個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芳芳“啊”地大喊了一聲，掉下站臺。

列車駕駛員見有人墜下站臺，急忙剎車，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驚呼聲響成了一片！

“啊——”

芳芳讓人心痛的聲音在黑暗中回響，她那蒼白的臉龐變成了成千上萬個，在空中飄蕩。

列車轟鳴而來，飄蕩在空中的臉龐消失了，楊歌看見芳芳正在墜下站臺。

楊歌伸出手想要拉她，卻拉了個空。接著，仿佛電影里的慢鏡頭，芳芳緩緩地跌向鐵軌，他則慢慢地往后倒去。

慢鏡頭停止了，時間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列車氣勢洶洶地開了過來，撞向芳芳。

……

“芳芳！”

楊歌大聲喊道。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他猛地坐起來，急促地喘息，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場夢。

但這不僅僅是一場夢，夢中所見，曾經(jīng)真實(shí)發(fā)生過！

楊歌眼前依然飄動著芳芳蒼白的臉龐。

楊歌平靜了一下情緒，打開臺燈，發(fā)現(xiàn)汗水將衣服濕透了。此時，夜正深，透過窗簾的縫隙，可以看見外面滿天的星光。

楊歌的眼前又浮現(xiàn)出昨天的情形：芳芳墜下站臺后，列車駕駛員忙急剎車，但來不及了。不過，奇怪的是，在那一瞬間，芳芳突然消失了。警察聞訊趕來，調(diào)動列車后退，又派出許多人手反復(fù)搜尋，但奇怪的是，他們就差把鐵軌翻過來了，也沒有找到芳芳，甚至連一絲血跡也沒有發(fā)現(xiàn)！能證明這事確實(shí)發(fā)生過的，除了目擊者以外，便只有列車頭前方的一塊凹陷了——不過，它不像是被人撞的，更像是被堅硬的巖石給撞的！

芳芳就這樣神秘失蹤了？！

“不知道芳芳的父母會怎么傷心呢！警察應(yīng)該已經(jīng)通知他們了吧！……要是當(dāng)時我能拉住她就好了！虧我平時還自以為身手敏捷，到了關(guān)鍵時刻卻什么都不是！”

楊歌不停地自責(zé)，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失眠了。

第二天早晨，楊歌無精打采地去上學(xué)，遇見了白雪，她也是“熊貓眼”——黑眼圈跟畫上去的一樣，可以看出她也是一夜未眠。

楊歌擔(dān)憂地問道：

“找到芳芳了嗎？”

白雪搖頭說道：

“剛才我進(jìn)地鐵站看了一下，搜尋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沒有找到。”

楊歌沒有再說話，他在心里懺悔著。

進(jìn)了學(xué)校，快到教室時，楊歌和白雪看見張小開慌慌張張地從班里跑了出來。

“怎么了？小開，出什么事了？”白雪奇怪地問道。

“白雪，掐我一下，快，使勁掐！”

張小開跑到白雪和楊歌身邊，還沒停穩(wěn)，就急急地說道。

白雪莫明其妙地看著他，心想：張小開不會是昨天受刺激過度，變成受虐狂了吧？

“快點(diǎn)兒，快點(diǎn)兒！”張小開催促道。

白雪在他的胳膊上很不客氣地掐了一把。

“哎喲！好痛！不是做夢！”張小開痛得大叫一聲，但臉上卻布滿了喜色。

“小開，你沒事吧？”楊歌擔(dān)心地問道。

“沒事，我好得很，真是太好了！”張小開語無倫次地說道，“你們猜我看到誰了？哈，簡直難以想象，我還以為是在做夢呢！”

楊歌和白雪面面相覷。

“哈，就知道你們猜不到！”張小開興奮得滿臉通紅，“是芳芳！”

“啊？”

白雪和楊歌頓時呆住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楊歌搖晃著張小開的肩膀，大聲說道：

“小開，你清醒些……”

白雪嚇壞了，不住地勸道：

“小開，芳芳的事情我們都很傷心，你不要太往心里去……你別嚇我們啊！”

“你們在說什么啊？”張小開奮力掙脫了楊歌，“我沒瘋，你們?nèi)タ纯窗桑挤颊娴脑谀兀　?

楊歌和白雪對視一眼，隨即拋下張小開，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跑進(jìn)了教室。

剛到教室門口，他們就愣住了。

芳芳果然坐在座位上，正安靜地翻著手中的課本，看樣子是在準(zhǔn)備考試。

楊歌和白雪說不出的激動，幾步?jīng)_到芳芳面前。

“芳芳，你沒事吧？”楊歌高興得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芳芳，我們都擔(dān)心死了！”白雪激動得快要哭了。

“我沒事了，”芳芳抬起頭來，微微一笑，說道，“我想左大龍那么做也沒有什么惡意，他一向愛開玩笑的。另外，我老被退稿也是事實(shí)嘛，不怕被人議論。”

楊歌和白雪愣住了，芳芳在說些什么啊？他們說的是昨天傍晚地鐵站臺上發(fā)生的事情，而她卻扯到了左大龍欺負(fù)自己的事情上。

“你們看，我就說芳芳不會有事嘛！那么點(diǎn)兒小事，沒什么大不了的！”

楊歌還想再問，張小開突然插話進(jìn)來。與此同時，他用眼神示意楊歌和白雪打住。

楊歌和白雪又是一愣，但立刻心領(lǐng)神會，不再追問。

芳芳低下頭去看書，“校園三劍客”回到座位上，竊竊私語起來。

“你們不用問了，早上剛來的時候，我都已經(jīng)問過了。她跟失憶了似的，一口否認(rèn)昨晚地鐵站的事情，還笑話我，問我是不是睡糊涂了。”張小開小聲說道。

“怎么可能？難道是我們?nèi)齻€人集體產(chǎn)生了幻覺？”楊歌苦笑道，“不過，她身上好像一點(diǎn)兒傷都沒有，這是怎么回事？”

“校園三劍客”都沉默了。他們經(jīng)歷的怪事不算少，但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越往下想，就越覺得這事疑點(diǎn)重重。

昨天傍晚，芳芳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