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卜道連忙行禮。幸好阿貴見到熟人并沒有惡意,他咿里哇啦地向那兩個騎馬的人說了些什么,然后轉身對趙卜道說:“你們走吧,不過不要向別人提起見到過我們!”趙卜道虔誠地點頭同意后就和高先生等人匆匆離開。回到自己的家,趙卜道等人長舒了一口氣。這里雖然可以提供庇護但是氣氛古板、單調乏味,趙卜道不禁又皺起了眉頭。
“你這個逆子,眼看就要考試了還離家出走?”趙老爺大聲訓斥跪在地上的趙卜道?!暗?,你們為什么不愿意讓我上官辦學堂?”趙卜道雖然不喜歡被人抓去充數的感覺,但相比之下他還是覺得上學更有意思,在家里太悶。“你在我的眼皮底下尚且還學不好,到了外面誰還能管得了你?”趙老爺斷然否定了趙卜道的提議?!翱墒俏乙呀洷焕钐厮麄冏サ綄W堂里去過了,如果不回去會被官府通緝的!”趙卜道找到了不想留在家里的理由。趙老爺聞言大怒:“什么?你都被通緝了?”站在一旁的高老師小聲對趙老爺說:“他才在外面幾天就找了一個姑娘,還說要到家里來見老爺和太太!”趙老爺聽說兒子不僅不好好讀書,還背著父母談婚論嫁,更加地怒不可遏:“來人,家法伺候!”
幾個家丁七手八腳地把趙卜道摁倒在長凳上,趙老爺的棍棒如雨點般地落在趙卜道的屁股上。再疼也得忍著,趙卜道咬緊了牙關,不一會就疼得昏死過去。在朦朧中他聽到自己的親娘哭喊著求老爺:“不要再打了,老爺你也只有這么一個兒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趙卜道醒過來了。他發現自己趴在床上,屁股還是鉆心地疼。身邊傳來一陣嚶嚶啼哭聲。趙卜道扭頭一看,原來是自己的母親趙夫人?!拔覜]事的!”趙卜道說,“娘,你就別難過了!”可趙夫人哭得更厲害了。“你朱世伯還在還能勸勸你,可惜他剛走。你能不能就聽我們一次,先好好準備鄉里的考試。暫時不要考慮婚事,等你通過了鄉試,你爹和我自然會托人給你說媒的?!壁w夫人一邊說一邊抹眼淚。第一次看到親娘這么難過,趙卜道心里也不是滋味,只好答應了下來。瓊花觀還是不能放棄,李清怡也只有委屈她多等等了,趙卜道無可奈何地想,山河社稷也來不及關心了,現在最要緊的是先搞定家里的人。趙卜道可不是那種半途而廢的人。
趙夫人這才止住了悲聲?!澳愕透呦壬鷾蕚淙ヒ娎钐?,請求官府不要通緝你!”趙夫人說,“你爹說,為了讓你專心讀書,在這么多佃戶家中找了一個小孩給你當書童?!闭視??趙卜道一直有這個打算,想不到今天成為現實?!熬殞?,快來見過趙公子!”趙夫人向門外大聲說道。
一個乖巧的小男孩從門外走進來,大約十歲左右。趙卜道一看,這個練實正是自己中意的人選?!耙娺^趙公子!”那小孩果然聽話。要是早有個書童而不是天天面對一個老學究,趙卜道心想,自己也不至于一心想到外面去。說到老學究,趙卜道一直對這個高先生有疑問,今天正好問問。“娘,高先生為什么沒有自己的家,反而要寄宿到我家呢?”趙卜道問,“聽說他家里人是當大官的!”趙夫人半天沒有回答。“他是落魄貴族。不知道是他自己的悲哀,還是家族的悲哀?!壁w夫人嘆息著說,“我只希望你把他當反面教材,而不是和他針鋒相對?!?
讀書不開竅,也就只能成為高先生,趙卜道心想,看來找瓊花觀還是很有必要,還可以為當初放出妖女瓊花贖罪。母子兩人又拉了一會兒家常,趙夫人起身回自己的住處,留下練實侍候趙卜道。
看來自己只有被囚禁在家中,趙卜道一邊養傷一邊讀書。連以后的生活也已經由父母規劃好了,這可不是趙卜道想要的。好在練實懂事通人性,而且李太守那邊也同意不再追究趙卜道逃跑的事,讀圣賢書的日子倒也并不苦悶。趙卜道請求父親也為李清怡說情,趙老爺拂袖而去?!坝惺裁戳瞬黄鸬模俊壁w卜道一邊看書一邊想,“我一定還會去找她的?!?
他在《山海經》中找了很久,終于發現那一只人臉公雞名叫“鳧徯”。書中說,鳧徯一旦出現將有戰爭發生??吹竭@里,趙卜道沒有心思讀書了。在提高學問的問題上那高老師從來都幫不上忙,趙卜道想,曾經以為戰爭離自己很遠,想不到戰火很快就要燒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