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出了太陽，院里的那幾束黃梅開了，整個院里都彌漫著花香。”落秋端著水進來，冬雪跟在后面。

我抻了抻懶腰，低頭聞了聞身上褻衣，濃烈地一股藥草味，揮之不去。

我哀嘆一聲，撇嘴道：“渾身藥味，那還聞得到花香啊？”

兩姑娘相視一笑，低頭不在出聲，打理著各自手中的事務。

我起身下床，坐在梳妝臺前，看著鏡中人。

本以為這場突如其來的病會讓我變得清瘦些，沒想卻圓潤了許多，看來是日子過得太舒坦了。

“冬雪，我二哥呢？”

冬雪從梳妝臺上拿起木梳，繞到我身后，為我打理發髻，回道：“早早便出了門，聽聞太子查禮部的賬本出了些問題。”

我通過銅鏡瞪了冬雪一眼，這些事不該知道，跟不該妄言。

“這事云安城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不是我要打聽，是它自己傳到我耳朵的。”冬雪辯解。

我搖了搖頭，問：“你可知是哪家？”

太子審查禮部，禮部侍郎和禮部尚書必然有一家濕腳了。

冬雪頭搖得撥像浪鼓似的，我只笑笑，不再多言。

屋子一時安靜，“秦家，禮部尚書，秦明。”一道陌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我轉頭看向門口，是她？

“主子。”

幾日不見，如今換了身裝扮倒讓我有些不適應。

她站在我眼前，我上下打量她，她一身淡黃常服，眼里少了戾氣，嘴角掛著淺笑，看著倒像是一個干凈丫頭。

“你可適應？”

“謝主子關懷，一切尚佳。”

“可賜了名？”

“未曾，還望主子賜名。”

“你也別主子主子地叫我了，同她們一般，叫我小姐就好。你初來，若有什么不懂就問她們。”說著我將冬雪和落秋叫到跟前兒。

“這是冬雪，這是落秋，我院里的下人雖多，但在我跟前兒伺候的就他們兩個，還有一名侍衛，名聽雨，你若要留在我身邊，便跟著她們。”

“奴婢愿意在小姐身邊伺候。”

“那好，至于名字，弄晴如何？”

“弄晴時晚，乎子胡歸，弄晴謝小姐賜名。”

我有些震驚，她居然知道這句詞，這是我在一本野史上看到的，傳聞是司徒雪作的，知道這詩的人不多。

我意味深長地多看了她幾眼，這女子或許比我想象中更神秘。

“剛剛你說秦家，你是如何知道的？”

“近日秦家大房正忙著清理門戶，我之前夜里出去散步聽到些動靜。”

她這話錯漏百出，但又像故意說給我聽，我只淺笑，不再多語。

秦家翻船，勢必涉及皇后娘娘，但查出問題的是楚玨，這倒是有趣。

天雖放晴了，氣溫卻低，二哥反復叮囑落秋多給我備些衣物，里三層再三層地裹著，當真是密不透風，活脫脫像個蠶寶寶。

簡單吃了點早膳，出門時已快到隅中。

陽光灑在中庭，許久不見眼光，眼睛一時倒有些不適應，一圈圈閃亮的光環，感覺很是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