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寧兒眼中淚光閃爍，直愣愣的盯著鄒子語，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他在等鄒子語給他一個回答，他想聽到鄒子語對他說：寧兒，哥哥錯了，哥哥不該對你如此狠心。

可是，鄒子語只是直直對上鄒寧兒委屈中滿是質問的目光，毫不避讓，目光冷冽，一語不發。

就這樣對視良久，鄒寧兒眸子中希望的光完全暗了下去，重重的吸了一下鼻子，也把眼中的淚憋了回去，自嘲般的咧嘴笑開了，又說到：“你對我，向來狠心！”

這一遍，說的已是的非常肯定。沒錯，在他心里，鄒子語對他這個弟弟，真可謂是心狠手辣，毫不留情！

鄒子語逼視著鄒寧兒，開口道：“我給過你機會。”

鄒寧兒自嘲的笑容僵在了嘴角，五官因憤怒而變得扭曲，他似乎不敢相信鄒子語會說出這樣一句話，搖著頭連連后退，但又很快站定下來，抬起頭怨毒的瞪著鄒子語，開口道：“機會？你說的機會？就是你給我的那一刀？”

鄒子語斬釘截鐵道：“是！”

鄒寧兒聞言，仿佛聽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話，跌跌撞撞走到鄒子語跟前，揪住鄒子語的衣領，笑得渾身顫抖，直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而鄒子語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他肆意的拉扯自己的衣衫，而站在一旁的慕茜辰卻有些看不下去了，恨不得沖上去把鄒寧兒給一把揪開。

可這說到底，還是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她不想插手，也就忍住了。

許久，鄒寧兒終于憋住了笑，一臉正色的看著鄒子語，放慢語氣，無比清楚的問道：“那哥哥是否后悔，那一劍不是砍掉我的頭，讓我活到現在，沒有斬草除根呢？”

鄒子語沒有一刻猶豫，就答道：“后悔。”

這兩個字，從此覆水難收！

鄒寧兒一臉錯愕，整個人愣在原地，難道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沒錯！鄒子語說的就是后悔！他說他后悔當初沒有殺了鄒寧兒！

鄒寧兒在認清這個事實后，緩緩松開了抓住鄒子語衣領的手，肯定的重重點頭，一邊說道：“是的，哥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來的。對當初的太子殿下，我們的大哥，你也是毫不手軟。你留我一條命，不過是一念之差而已。呵！其實你對我更狠！從那以后，我比死還難過！我茍且偷生！生不如死！”

他說的每一句話，鄒子語都不反駁，似乎默認了。

慕茜辰心里卻是：他不是這樣的人！他這么做定有他的理由！

不等慕茜辰開口，鄒寧兒已搶先一步抬高聲調說道：“說起前太子殿外下，可是鄒王陛下最寵愛的兒子呢！真不明白，你可是要了他老人家最寵愛的兒子的命，他怎還會把太子之位傳給你？！鄒王陛下？！哈哈！說到底還不是跟我一樣的茍且偷生的命！報應！哈哈哈！”

鄒寧兒又是一陣大笑，而后走到鄒王陛下榻旁，蹲下身，低聲細語的詢問道：“陛下！哈！說說！給我說說！你是怎么做到的？做到每天如此心平氣和的對著一個殺了自己兒子的人？”

雙目緊閉，安靜得就像個死人一樣的鄒王陛下豁然張開雙眼，目光慢慢移向一旁的鄒子語，死死定住。

鄒子語眼中一片坦然。

慕茜辰突然一陣眩暈，要扶住桌角才能站穩，卻豎起耳朵極力想要聽清楚每一個字。

鄒國前太子之死的真相，也是她來鄒國的目的之一。

鄒寧兒轉頭看向鄒子語，但：“不過我不明白，哥哥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你殺了我們的大哥，還殺了你的師傅，殺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甚至還有人說你殺了你的父王，什么人你都下得了手！可為什么不順手把他也殺了？！”

鄒寧兒站起身，面對鄒子語，手卻指向鄒王陛下，道：“為什么讓他活著？這世上你最該恨的不就是他嗎？他死了，太子殿下你就登基為帝了！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為了太子之位嗎？不就是想要鄒國的天下，所以你才和江思遠才聯手潛伏到慕國的！只要他死了！你何苦如此費力？！”

慕茜辰：“你……說什么？你說慕國？慕國什么？”

鄒子語：“住口！”

之前鄒寧兒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沒想過要辯解，可唯獨說到慕國，他不想讓他再說下去了，終于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怒吼。

鄒寧兒只是停頓了片刻，馬上就很開心得笑了，看向慕茜辰，調侃般的說道：“這么說來，哥哥和嫂嫂可是很有緣分呢！四年前，哥哥在慕國可是呆了很長一段時間呢！不知嫂嫂可曾遇見過？”

四年前，慕國！時間對上了！四年前，鄒子語果然就在慕國！他到底在慕國干了什么？

慕茜辰朝鄒寧兒走了過去，“你說什么？你說清楚些。”

鄒子語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這樣的表情不知有多少年沒有在他臉上出現過了。

鄒寧兒道：“四年前啊！還要從寧國公主說起。不知嫂嫂可聽說過孟秋水這個人？”

孟秋水！又是孟秋水！

慕茜辰眼前一黑，再也撐不住了，一個踉蹌著向前倒去。

失去意識之前，她只看到自己倒在了鄒子語懷里。

為什么？離真相只有一點點了，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