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陰謀
- 獻王妃
- 燁洛
- 3009字
- 2018-10-20 21:45:02
在徽州一處茶樓里,寂靜無聲的二樓卻突然傳來茶盞被人猛然摔碎在地的破裂聲,清脆且讓人心悸,在一樓的掌柜和小二誰也不敢抬頭多看一眼,包下了整個茶樓的人身份不凡,自己若是因為好奇知道了些不該知道的,只怕腦袋就要保不住了。
“塔扎吉!本世子何時允許你不經允許便擅自行動!”
發出怒吼的男子,整張臉都漲紅起來,脖子上暴起的青筋無一不在詮釋他心里無法遏制的怒火,如果不是他腦子里尚存一絲理智,他早就拔出腰間的匕首,將面前這個低垂著頭一言不發的隨從捅上幾百刀,幾千刀!
“這是王爺的命令?!?
冷淡而平靜的話語,仿佛絲毫沒有受到世子怒火的影響,只是這么淡淡地陳述著一個事實,既不是在為自己開脫,也不是為自己不打招呼便擅自行動而找了個靠山。可就這么一句話,惹得巴爾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雙目赤紅,雙拳緊握,一腳便踹翻了面前的桌子,似乎仍舊覺得不夠,將自己目光所及的一切全都掃到了地上,接連而起的瓷器碎裂聲非但沒有讓巴爾的怒火有所減滅,卻讓他更加難以自制。
“你別拿我父王壓我!我告訴你,就因為你!就因為我如此的信任你,你卻讓我最心愛的女人被關進了大牢,受盡了折磨,這就是你對我的回報么?”
塔扎吉猶如死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泛起了點點漣漪,卻又很快地恢復了平靜。他自然知道世子近年來很是看重這個大梁的女孩兒,可他的職責不是為了保護世子所喜歡的女子,而是為了幫助王爺輔佐世子建立功勛,好能繼承拔魎大統之位。上一次,世子為了這個女子,便讓癟三放了柳長纓,害得他們錯失了殺掉獻王的大好時機。王爺很是惱怒,讓他殺了那女子,可他知道世子很是在意她,若是殺了她,恐怕只會激起世子的怨氣。世子之所以會壞了他們的事情,不過是因為那女子同獻王站在一邊,只需要使點計謀讓這女子離開獻王便是了。
因此他便去了一封密信給大梁的皇后,讓她找殺手去行刺獻王的外祖父,大梁的國公大人,卻不要了他的性命,逼得獻王不得不違抗旨意從滁州趕往徽州,本想著趁著獻王來到徽州時,將那女子綁去拔魎,可卻打聽到那女子竟然也跟著來了拔魎,那便只能再從長計議。誰知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世子讓自己去找宮里的技師做一個鐲子,他便知道機會來了。他吩咐技師在鐲子里放上拔魎獨有的毒藥,用蠟封好。又派了人去那女子所待的山林里,找準了機會,將有人可能會在湯里下毒的事情轉達給了她,讓她當真以為會有人對國公不利。
接下來的一切,便都如他所料,國公不僅中毒身亡,就連獻王都毒發昏迷,諸多大夫都束手無策,可真是個一石二鳥的好計策。不過是要苦了那女子一陣子,但為了拔魎的大局,怎么能將一女子所受的苦放在心上呢。
“我會想辦法將她救出來的?!?
“啪。”
巴爾怒到極點,狠狠地一巴掌便招呼上了塔扎吉,直打得他嘴角裂開流出一絲血來,可眼里仍是憤怒萬分,“你以為國公府是什么地方?別說救一個人出來,就連去國公府赴宴的賓客一個都出不來,前來吊唁的族人都被擋在了門外,本世子問你,你要如何救?”
“三日之內,必會將郭姑娘救出,若是救不出,隨世子處置?!?
巴爾踹了塔扎吉一腳,雖心里焦急萬分可卻沒有別的法子,只能一甩袖子奪門而出。塔扎吉瞧著巴爾大步遠去的背影,眸子里染上了一層陰霾,卻也只是一閃而過。
徽州的夜色這幾日似乎來得格外早一些,才用過晚膳,街道上便亮起了燈籠,讓還未來得及趕到家的人們循著半點光亮加快了步伐。秋風刮過,路上的行人抖著身子裹緊了衣服,嘴里暗罵著這越來越的天,步子仍是不停。
國公府的大牢里,用過晚膳后的獄卒們一個兩個癱倒在椅子上打著飽嗝,這大牢里就只關押了一個犯人,瞧那樣子怕是個死罪,今日雖有大夫給她瞧了,但也不過是讓她別今日死了。秦少卿的手段,他們可是見識過一兩次的,沒有不招的犯人,要么就死了要么就招了,像她那么個女娃娃,能撐到現在已經是不容易了,就是不知道這背后的人到底什么來頭,讓她這么死命護著,自己都要一命嗚呼了,還死咬著不肯供出來,可真是塊難啃的骨頭。
獄卒們談論了會兒這丫頭的事情,便又開始講著徽州城里的事,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以至于天色暗沉下來都忘記了去點燈。稍胖一些獄卒吃飽了便不愿意動,只連聲催促著瘦個子,“趕緊把牢里的燈都點上,這么黑不溜秋的,瘆得慌?!?
瘦個子嘲笑道,“都同這大牢快打一輩子交道了,有什么好慌的?!弊焐想m然這么說,但仍是找了蠟燭點了火,往大牢深處走去,正要走到最里的一處燈臺那兒,手中持著的蠟燭便突然閃了一下,但又很快重新亮了起來。瘦個子頓時寒毛直豎,拿著蠟燭四周都照了照,見最里的牢房里,那半死不活的丫頭躺在茅草上,再來便什么都瞧不見了,心里便稍稍放下心來,趕緊把燈臺點著了便疾步往外走去。
等到再聽不到任何走動的聲音,最里的牢房里才傳來“淅淅索索”地挪動聲,似乎有人在緩慢地移動著。接著便是輕聲的呼喚,“狗兒?”原來先前那蠟燭一閃正是巴爾趁著夜色翻入大牢里,好在那什么獻王一直昏迷不醒,宋玉隸一直在給他找大夫,才能有人在府里進進出出,給了他混進來的機會,不然就算他有通天的本領也別想進來。但他能待在這里的時間不長,若是讓國公府的人察覺到了異樣,到時再想把狗兒救出來可就難了。
巴爾感覺到手捧著的衣衫都是濕的,他自然知道是什么,心里仿佛被人剜了一塊肉一般疼,手的力道便更放輕了些,怕自己力道重了,讓狗兒更難受。如果不是這大牢足夠安靜,他尚且還能聽到狗兒一絲微弱的呼吸聲,他甚至以為這一動不動的人兒已經。。。都怪他,怎么會如此大意,就這樣害狗兒陷入到如此絕望的境地。
“狗兒,對不起?!?
這聲抱歉飄蕩在大牢里,卻仍是回到了巴爾自己的耳朵里,他知道這一聲抱歉根本無足輕重,就連狗兒所受的萬分之苦都抵不上??扇羰遣徽f,他怕自己會被心里的愧疚折磨死。他恨不得立馬便抱著狗兒離開這個地方,將這天下最為名貴的藥材都用在狗兒身上,可他不能,他甚至沒有辦法讓狗兒能夠少受一點苦。
“唔。”
似乎是感覺到了周圍有人的氣息,奕歌本就因為疼痛而迷迷糊糊的,這會兒便掙扎著微微張開了眼,只能隱約感覺到自己被人抱著,卻瞧不清來人,“宋哥?”奕歌感覺到抱著自己的人身子一僵,便知道不是宋哥,可能進到這牢里,這般憐惜地抱著自己的還能有誰呢?可是怕是連宋哥都不會來吧。
“狗兒,是我。”
奕歌睜大了些眼睛,可牢里的光實在是昏暗得很,但她雖看不清卻認得出巴爾的聲音,當下便扯了扯嘴角,似乎十分高興似的,“你怎么來了?”
這個笑比哭還難看,巴爾知道奕歌必定疼得渾身一動就痛,便讓奕歌躺在了自己腿上能稍稍舒服一些,又解了自己身上帶著的水壺,小心地喂著奕歌將壺子里的水都喝了。直到最后一滴水都流入奕歌的嘴巴里,奕歌才感覺一直火燒般疼的嗓子稍稍好了些。
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奕歌開口道,“巴爾,你先前送我的鐲子,在哪兒買的?”巴爾渾身一顫,心里的愧疚一涌而上,差點便要脫口而出所有的事情,但他卻突然膽怯起來,若是狗兒知道是自己害的她如此,她會不會就恨自己一輩子了?最終,仍是自私占了上風,他不打算告訴狗兒真相,“怎么了?”
“你可得提防點那鋪子的主人,那鐲子不是普通的鐲子,就是為了那鐲子,我才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那你不怪我?是我把那鐲子送給你的。”
奕歌笑起來,似乎覺著巴爾說的話有些好笑,“你買來時怎會知道這鐲子有問題,下次小心著些,還好是送給了我,要是給了你的心上人,害她變成這樣,你可就有的心疼了。”
巴爾感覺好似有什么哽咽在喉嚨那兒,讓他想說些什么卻又說不出來,只能苦著臉小心地環抱著懷里的人兒,一聲輕過一聲地說道,“狗兒,對不起,對不起。”